這個距離,正好隔開了那兩根銳利長牙發出的鋒銳法力,只見一團紅光撞在了斜插的棍身上。這長棍看著很細,卻有著驚人的彈性和韌性,豬三閑沒把它撞斷。虎娃也大喝一聲,自下而上同時用力一挑,長棍彎曲成一個弧度又在空中繃直,竟將沖來的豬三閑給挑飛了。
一團紅光高高飛起,越過虎娃的頭頂上空,帶著著嘶吼聲落向他身后那片密林。豬三閑竟然飛得這么高,并非全是虎娃挑起的力量,他的前沖之勢相當驚人,正好撞在斜插地面的長棍上,自然被向上彈起。虎娃只是順勢把他挑得更高,緊接著也提著長棍沖進了密林。
斷崖對面觀戰的豬頭人皆發出一聲驚呼,然后又變得鴉雀無聲。他們看不清密林中的情景,只見那一團紅光飛落林中,聽聲音還砸斷了很多根樹枝,緊接著又傳來“啪”的一聲,伴隨著豬三閑憤怒的嘶吼,那團紅光又飛到了半空。
虎娃還沒等豬三閑落地,站在林中又揮起長棍,斜著自下而上又抽中了他,再度將豬三閑打上了天空。接下來就聽見豬三閑的怒吼聲和長棍抽擊聲此起彼伏,那團紅光不知在半空撞斷了多少樹枝,卻始終被虎娃的長棍抽得飛上飛下、飛來飛去。
虎娃恰好趕在豬三閑每次將要落地之前,都揮起那根長棍將他又打回空中。
剛才虎娃已經看出豬三閑天賦神通的威力,全身包裹著護體紅光,那獠牙發出的鋒銳之力可以傷人,只要護體神通不破,就仿佛沒有后顧之憂。
既然它最大的威力就在于這種蠻橫的沖擊,但假如不能腳踏實地,也就無法發起進攻,打著滾飛在天上只能被動挨打,護體神通雖強。又能硬挺到什么時候呢?
虎娃手中的長棍是一根神器,山神曾叮囑他絕不可輕易示人,但主要指的是五色神蓮、瑯玕果這類很容易辨認且引人起疑的東西,僅是一根長莖倒不怎么顯眼。況且虎娃使了個障眼法。動作是從背后抽出來的,豬三閑也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虎娃只有四境修為,盡管此神器是他本人煉成,也無法發揮真正的神通妙用,但此刻只當成一根長棍就足夠了。其實換成任何一根足夠結實的棍子都行,虎娃并沒有施展御器之功,飛在天上暈頭轉向的豬三閑,當然也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雖說隨便抄起一根棍子都行,但普通的棍子哪有這件神器好用,細長輕飄韌性驚人。揮舞起來順手得不能再順手,受力與發力自然都與心意相通。
盤瓠的任務本是掠陣、防止其他人襲來,此刻也在看著那團于空中飛滾的紅光,過了一會兒又把頭扭了過去,有點不忍心再看了。豬三閑被虎娃抽得也太慘了!紅光閃爍,驚吼連連,不知過了多久,那紅光漸漸暗淡下去,豬三閑終于叫道:“別打了,我要吐了!”
虎娃也累得不輕啊,他用的可不是普通的力量。棍棍都帶著開山勁,否則也不能將有神通法力護體的豬三閑抽飛在空中始終不落地。他同時也有些駭然,妖族修煉邁入初境得以修煉很困難,突破每一境的歲月都相對漫長,但正因為如此,修煉的功力也相對較為深厚。
這豬三閑運轉天賦神通。在空中被打得暈頭轉向,竟然還能硬挺這么久,假如換一個人功力不夠深厚的修士,如果破不了那護體紅光,還真不一定能撐得過他。還好今天是一對一的斗法。假如豬三頭有幫手策應的話,虎娃也未必每次都能搶得先機恰好將他再抽飛起來。
只要豬三閑有機會腳踏實地,當人會發揮自身的優勢再度沖撞,可今天他卻始終沒有再等到這種機會。有護體紅光包裹,他倒也沒受傷,而虎娃也沒想傷他,但是天旋地轉了那么久,只能苦苦的運轉神通法力護身,豬三閑也撐不住了,頭暈惡心直想吐。
當他再一次從半空落下時,虎娃也高高躍起,奮力橫著掃出去一棍。伴隨啪得一聲響,那已經暗淡閃爍的護體紅光徹底碎裂,豬三閑蜷身抱著腦袋打著旋斜飛出去,砸斷了兩棵碗口粗的樹,重重的落在山林另一側的陡坡上,哼哼唧唧趴在那里好半天爬不起來。
虎娃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前,長棍不知扔到了哪里,手中又顛著那枚石頭蛋道:“你還挺抗揍的嘛,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虎娃累得有些喘氣,而豬三閑累得幾乎都不想動了,趴在那里道:“這位高人,有話好說,不必動手!”
虎娃:“你早這樣不就沒事了嗎?看把我給累得!”
盤瓠也走了過來,一副憋著壞笑的樣子,蹲在旁邊看熱鬧。豬三閑又問道:“請問您是哪位高人?我在白溪村從未見過你,甚至也沒聽說過有您這樣的人物!”
虎娃:“我叫虎娃,是來自別處的修士,恰好路過此地。”
豬三閑如釋重負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山下白溪村又來找麻煩,這次竟然欺負上門了!…失敬失敬,我叫豬頭三,是這山中山膏族的族長。”
虎娃一皺眉:“豬頭三!你不是叫豬三閑嗎?”
豬三閑趕緊解釋道:“豬三閑是我當了族長后自己取的名字,有閑心、閑情、閑趣之意,是古往今來,這片蠻荒中最好聽的名字。而我在族中原先就叫豬頭三,也是山膏族歷代以來,最了不起的一位豬頭三…”
山膏族也被稱為豬頭人,但他們對這個稱呼并不反感,因為本來就很形象貼切嘛。這些豬頭人頭腦簡單,起的名字也簡單,比如黑大頭、黑二頭之類。這些名字取來取去,就有很多族人和早先的祖先重名,比如歷代山膏族人中,曾叫豬頭三的就有很多。
豬三閑解釋了半天——他為何是最出色的一位豬頭三,虎娃終于打斷他道:“行了,你不用再啰嗦了,我已經明白了。可是我到這里來,不是想問你叫什么名字的。”
豬三閑:“對了,您剛才說山膏族有滅族之禍,究竟是什么回事,不是在嚇唬我吧?”
虎娃臉色一沉道:“我半夜大老遠跑這兒來,就是為了嚇唬你嗎?聽說你勾結流寇打算洗劫白溪村,這對于山膏族來說,就是滅族之禍!”
豬三閑吃了一驚:“流寇?…您說的是那些皮甲人吧,這件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虎娃:“我路過白溪村的時候,恰好發現有兩個豬頭人在高處窺探村寨,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昨天白天又發現了他們,追蹤至此,聽見了你和族人的談話。要說誰告訴我的,就是你們告訴我的。”
豬三閑眼珠子一轉:“不過就是去搶點糧食而已,怎么就成了滅族之禍?”
虎娃:“你們是去搶糧食的,但那些流寇也是嗎?集合一百名族人去干這種事情,別告訴我你只是為了那些麥谷和山薯。你手下那些豬頭人信,我可不信!那些流寇究竟許諾了你什么好處,你才會幫他們干這件事?”
豬三閑見抵賴不過,終于耷拉著腦袋道:“那些皮甲人,也就是您所說的流寇,他們告訴我,只要帶著族人沖進村寨搶了糧食就跑,事后會給我一件法器——真正的法器啊!”
說著話他又忍不住偷瞄了虎娃手中的石頭蛋一眼,羨慕得都快流口水了。他也算有眼力,看出虎娃這枚石頭蛋是真正的法器,而虎娃剛才分明施展了御器之功,絕對是一位四境以上的修士。
虎娃聽到這里,已經完全明白了。深山妖族假如有心的話,歷代族人收集一些可以煉器的天材地寶倒也不是特別困難,但想煉成真正的法器卻不容易。對于豬三閑這位三境修士而言就更不可能了,因此這個條件具有極大的誘惑。
不就是帶人沖人村子里搶糧食嘛,趁人不備搶完了就跑,也沒多大危險,而且豬三閑早就想教訓白溪村了,既能出一口惡氣,又能得到一件珍貴的法器,何樂而不為?
虎娃想了想,又說道:“豬三閑,我對你講個故事,也是蠻荒中一支妖族的事情。聽完之后,你就會明白為何山膏族將面臨滅族之禍。離這里很遠的深山中,有一支羽民族…”
虎娃告訴了豬三閑,羽民族被人利用,在族長的率領下偷襲別的村寨,卻全軍覆沒的經過。但他并沒有說這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只是當成一個故事來講。最后說道:“流寇將洗劫白溪村,風聲已經泄露。白溪村已做好準備,一千多名族人皆拿起了武器。
此地流寇在兩年前曾屠滅了整個村寨,你們是流寇的幫兇,便是他們要殊死拼殺的敵人。你將族中一百多名精壯男子帶去與白溪村死戰,就算你們再厲害,恐怕也回不來幾個,只是白白替那些流寇送死。流寇的目的,可不是那些麥谷和山薯,他們要搶的是白溪村的法器。
你知道白溪村得知消息是怎么做的嗎?他們不僅拿起了武器準備死戰,還將那些法器拿了出來,邀請高手助陣。每一位助陣的高手,都會得到一件法器。而你呢?將付出整個部族行將消亡的代價,說不定自己也會死在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