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奇異神光從遠處飛來,顏色各異,至少有百里之長,陸續落在眾圣殿中。
之后,六道較短的神光飛入眾圣殿中。
亞圣世家家主有旁聽圣議之權。
圣議開,眾生退避。
圣院雞飛狗跳,除卻眾圣,所有人第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事務,快步向圣院外走去。
刑殿大門突然大開,九位紫袍大儒同樣匆匆離開。
“東…那位簡直瘋了,為了方運開‘圣議’!除非有大變發生,眾圣認同,否則每位半圣每二十年才能開一次‘圣議’,強行就一個議題討論出結果!”
“為了一個即將死亡的進士,值得嗎?”
“唉,這就是為何眾圣認可東圣大人。東圣大人在此時開圣議,一是逼我等出來,表決詩文抵罪;二是要求眾圣救方運;至于第三,怕是以圣議致謝,以圣議送行,畢竟,方運終究是一位詩祖虛圣,畢竟讓我人族整體力量至少提高一成!普通半圣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長嘆聲連連。
“不過,我等商討未成,按理說不能表決詩文抵罪。”
“只要眾圣殿下令,我們便可表決詩文抵罪。東圣大人既然開了圣議,宗…那位必然會有所》一本》讀》小說ww.bdu.cm讓步。”
“或者…”
九位大儒突然閉口不言,因為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最大的可能,宗圣所作一切就是故意逼東圣開圣議,斷了未來二十年東圣的圣議之權。
幾個大儒搖搖頭,半圣們算計太深,不到最后時刻根本不知道他們算計什么。尤其在對外的時候,經常讓妖蠻眾圣吃虧。其實從千年不戰條約結束前一百年開始,兩族就在暗地里交鋒,人族眾圣只是吃小虧,可妖蠻半圣卻多有隕落。
“那此次詩文抵罪。該當如何?”
“只要眾圣殿下令,我自然同意,不為虛圣,僅僅是他本就應該有資格詩文抵罪。”
“理當如此。”
九位大儒幾乎立刻做出定論。
待所有人離開圣院,方圓千里內所有人都仰頭張望,就見倒峰山上空仿佛陷入一片奇異的世界。
圣院上空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下一刻就遍布雷霆,再下一刻則是狂風驟雨,有極光如幕,有流星四散。有虛空生花,有晝夜輪換…
凡是人族所能看到的景象,全都在圣院上空重演,甚至還有許多根本看不明白的畫面,諸如被濃濃的血液侵透的戰場,一滴水演化成的世界,人族與妖蠻數以百萬計的大戰…
每時每刻,天空都會發出奇異的聲響,仿佛是天聲地鳴。無人聽懂。
整座圣院如同生命的禁區,哪怕大儒都會被這恐怖的眾圣之爭的余波撕成碎片。
一刻鐘后,九位刑殿閣老接到眾圣令,允許刑殿閣表決方運的詩文抵罪。若表決通過,方運需要書寫三篇鎮國詩文方可出獄。
不多時,景國學宮圣廟突然響起一聲洪亮的鐘聲,傳遍整座京城。
隨后。文相姜河川的聲音響起。
“經東圣、刑殿與國君三方同意,考生方運獲詩文抵罪,若書寫三鎮國。則可出獄,若于會試中得第一,則可免除所有罪責。”
在姜河川說到一半的時候,京城數百萬人歡呼起來,但等姜河川說完,偌大的京城鴉雀無聲,連之前喊得最歡的孩子們也閉上嘴。
短暫的沉默過后,京城各地的人群炸開了。
虎囚獄前,眾多學子紛紛抨擊。
“圣院的…那些人昏聵了嗎!為何輪到方運就要三篇鎮國?”
“方運在這些天反復思索,大概能寫出一篇鎮國詩,結果刑殿要求三篇,此刻離明日進士試開考還不到十二個時辰,讓一個進士在十二個時辰前想兩篇鎮國詩,這不是故意難為人嗎?”
“喬兄,刑殿為何如此?”
喬居澤無奈一嘆,道:“此事不能怪刑殿。我剛剛接到消息,是眾圣殿下的令,應該是有某位…‘義薄云天’的半圣從中阻撓。”
“簡直…豈有此理!”一旁的進士差點大罵,可最終還是換了一個詞語。
所有人知道,必然是慶國的宗圣在阻撓。
“那方運能行嗎?若再給方運數天,他或許能作出三篇鎮國詩文,但僅僅一天寫三篇,就算是孔圣再世也未必完成!”
“胡說八道,孔圣之言字字有圣道,怎會低于鎮國?”
“與孔圣比自然要公平比較,不準書寫圣道,只準寫平常的詩詞文。”
“你們討論此事無用,為今之計,是想想怎樣幫助方運一日三鎮國!”
就在此時,一聲龍吟傳遍京城。
“人族眾圣,你們真不是東西,等本龍封圣,咱們好好做過一場!”
咔嚓…
一道雷霆自天而降,劈在那龍吟處。
“嗷…疼死本龍了,本龍可是很記仇的!”
天空沒有雷霆,那龍吟也不再出現。
“呀呀呀呀…”
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在龍吟后落入眾人的耳中。
大多數人只以為是幻覺,但喬居澤等熟悉方運之人卻詫異地望著方宅。
“這聲音,似乎是方運家的靈獸小狐貍,怎么也學會龍吟雷音了?”
“大概是聽錯了吧?”
“或許是那黃龍相助。”
“怕是如此。”
孔城中。
“德天兄,我忍無可忍!必須要在此時出手!”
“方兄已然再三囑咐,要等月樹神罰結束再讓我等出手,現在出手毫無作用。”
“那我等在此枯坐?”
“此事大則涉及兩族之爭,中則有圣道之爭,小則是諸家與方運的私仇,我等此時此刻,只能靜觀其變!”
“罷了,坐等方運是否能三篇鎮國。”
皇城,長樂宮中。
兩個女人位于長樂宮正殿,一女子端坐皇太后鳳椅之上,較年輕的另一人坐在下方左手側。
“太后陛下,方運之能,堪比國之重器,您為何不果斷拯救?”
“區區罪名,還不值得我出手搭救,更何況,他自有分寸。哪怕詩文抵罪失敗,也可明日開考前用免征令。”
“那我堂堂景國皇室坐以待斃?”
太后緩緩道:“不,我們可以坐等三篇鎮國。”
京城內天空晴朗,京城外則大雪飄飄。
京城外的玉山,白雪覆蓋山林,銀裝素裹。
雷家別院中,兩位大儒席地而坐,飲茶論道,天空的雪花一旦臨近兩人一尺外便離開。
“自從極冰河一別,你我還是首次重聚。”雷廷榆微笑道。
“這里的雪,比極冰河溫暖許多。”宗文雄道。
雷廷榆突然望向京城笑問:“宗兄,你說方運在開考前能寫出幾篇鎮國?”
“天無盡而人力有窮。兩篇,第三篇至多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