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安!”許寧靜站起身來,“把她捆起來,送去子爵先生的府上!”
“可是子爵已經回倫敦了。”
“那就送去倫敦!”許寧靜一輩子不想再見到這張臉。
緊捏住菲歐娜的下巴,許寧靜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不是說想讓奧特朗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嗎?那我就滿足你。但是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你要明白,你在他心里,就連背叛,都是沒有資格的!一個連你的生死都不在乎的人,還會在乎你的背叛?做夢!”
“帶走!趕緊帶走!”許寧靜背過身去,不愿再多看菲歐娜一眼。
冷安拖著菲歐娜朝外面走去,跨出門檻時,菲歐娜總算喊出了聲,“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許寧靜閉上眼睛,眼淚悄無聲息地溢出眼眶,這一聲道歉,來得好遲!
“寧靜。”蘇遇暖上前擁住她。
“我沒事。”許寧靜睜開眼,拍拍蘇遇暖的手。
相伴若干年又怎樣,有些人即使你掏心掏肺也比不上你萍水相逢所遇的知己。
“謝謝你,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許寧靜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眼底卻一片哀傷。
“要謝就謝冷安吧,是他發現的。”這樣的功勞,一次就夠了,歐巖寧愿不要這樣的感謝,也不希望見到許寧靜近乎崩潰的悲傷。
“你真的要送她去奧特朗那里嗎?”蘇遇暖小聲問道。
許寧靜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只要不讓我再見到她,都隨她了,是老老實實地去倫敦也好,還是路上逃脫,從此不知死活也罷,都與我沒關系。眼不見為凈,老死不相往來。”
只是潘森那里,勢必是要瞞住的,不然他該多傷心。如果告訴他實情,就等于是摧毀了他一生的夢想啊。
連自己都經受不住,更何況是他。
“別難過了,還有我呢。”蘇遇暖不斷輕聲安慰著。
“嗯,我知道,你不會拋棄我。”許寧靜握著她的手,低下頭,堅定地說到。
蘇遇暖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事情她不是也經歷過嗎?
只是藍可所做的一切,是出于對親姐姐的在乎,可菲歐娜所做的一切,毫無理由。
跟許寧靜一比起來,自己當初所經受的那點背叛根本就不算什么。
歐巖拍拍許寧靜的肩膀,難得的柔聲說道:“休息一會兒吧。”
許寧靜點點頭,不管怎樣,現在她的身邊總算還是有人陪著的,盡管這兩個人可能不久之后就會離開,可是他們,卻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第二天早上,許寧靜拎著潘森最愛的食物與奶茶,一個人出了門。
到達病房的時候,潘森還在睡覺。
一旁的鮮花已經枯萎,顯然很久沒有人來探望過他了,許寧靜心中愧疚萬分。
輕手輕腳地放下東西,扔掉這些已經枯萎的花朵,提著花瓶走出去,洗干凈之后,裝了半瓶水才重新走進來,換上她下山是采摘的野百合。
因為太久沒有打理自己,潘森的胡茬已經冒出了一大截,嘴唇也有些干裂。
許寧靜憋著淚水,小心翼翼地整理著病房的環境,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吵醒他。
“靜!你來啦!”可是潘森還是被輕微的動靜給驚醒了,看到那邊忙碌著的許寧靜,心情頓時雀躍起來。
潘森作勢要下床來,許寧靜連忙跑過來阻止他,“干什么!好好躺著!不許下來!”
“可是,靜,我總要上衛生間吧?”
“憋著!”許寧靜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不再攔著他,繼續去忙手中的活。
潘森走過去,輕輕擁住許寧靜,“你好久都沒來看我了,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鼻子一酸,淚水差點落了下來,許寧靜吸吸鼻子,轉身回抱住潘森,歉疚地說:“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對了,前陣子我看到新聞報道,這次的賽船節出現了意外,亨特說你參加了比賽,你沒受傷吧?”說著,拉著許寧靜左右打量。
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許寧靜笑著說道:“我要是有事的話還能來看你嗎?”
“也對!”潘森聞言放心地松開了她,“菲歐娜怎么沒跟你一起來啊?嗯,不來也好,因為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什么秘密?”
潘森神秘兮兮地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紙,然后遞給許寧靜,“這是我親自設計的戒指樣式,我準備向菲歐娜求婚啦!”
許寧靜展開紙張,上面是用圓珠筆畫的草圖,雖然畫的不太好,但是能清晰的看出戒指上面的圖案。
圖案很簡單,是一只展翅高飛的白天鵝。
“菲歐娜最喜歡白天鵝了。我現在還不能出院,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找設計師將它訂做出來好不好?天鵝的眼睛一定要用藍寶石哦!”
“藍寶石?你還真舍得,有那么錢嘛!”許寧靜低著頭,不讓潘森看見自己已經泛紅的眼眶,低聲揶揄道。
潘森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也太小看我了,攢了這么多年的錢,一顆藍寶石還買不起?結婚可是大事,不花血本怎么行啊!”
一滴眼淚突然落了下來,砸在設計稿上面,暈花了戒指的圖案。
“啊!”潘森心疼地將紙搶過來。
“對不起。”許寧靜捂住臉,悶聲說到。
意識到許寧靜的不對勁,潘森將紙扔到了一邊,“靜,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哭了?”
印象中,許寧靜很少哭,剛來城堡的時候哭過一次,那個人失蹤的時候哭過一次,伯爵過世的時候哭過一次,自己那時候出事的時候她哭過一次,然后就是現在了。
她不是個輕易掉眼淚的人,除非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沒事沒事!我只是太激動了,你長大了,終于要嫁人了。”
“這有什么好哭的!到了這個年紀自然是要嫁…”那兩字差點脫口而出,潘森這才反應過來許寧靜剛剛用了什么詞,“你又捉弄我!”
許寧靜嬉笑兩聲,隨即又沉默下來,菲歐娜的事情終究要說的。
“潘森,其實我今天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
“什么事?”潘森啃了一口剛出爐,還冒著熱氣的小餐包,漫不經心地問道。
“菲歐娜嫁人了。”許寧靜閉上眼,飛快地說道。
“嫁人就嫁人嘛,這是好事…等等,你剛剛說誰?”
“我說菲歐娜嫁人了!”許寧靜豁出去了。
手中的面包掉落在地,張著的嘴巴也忘了合上,過了好久,潘森才輕聲問道:“你又在捉弄我對不對?你想看我傷心,然后告訴我,菲歐娜要嫁的人是我,對不對?哈哈!我揭穿了你的把戲!厲害吧?”
許寧靜不說話,難過地看著潘瑟,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個玩笑。
看著她的臉,眼神里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潘森呆了,“是真的…”
跌坐在病床上,潘森怔怔地盯著地面,“怎么會呢?她說她要嫁給我的!靜,她說她要嫁給我的,前不久她親口對我說的!真的!靜,她答應嫁給我的…”
“別說了!”許寧靜上前抱住他,“別說了。”
“她怎么可以這樣,她怎么可以騙我!”潘森在許寧靜的懷里,哭得無比傷心,
瞧見他的情緒,許寧靜不禁暗自慶幸,就這樣告訴他,絕對比告訴他實情要好。
許寧靜撫摸著他的頭,柔聲說道:“因為她遇上了她的真愛啊,你不是希望她幸福嗎?她找到了自己真正愛的人,我們該替她高興對不對?”
“可是她答應了我的。”
“在愛情面前,誰都沒有理智可言的。”
“那我可以見見她嗎?”
“她已經跟著那個人離開了,你放心,我見過那個人了,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真的嗎?”
“我還會騙你嗎?”
“不會。可是,靜,我好難過。”
許寧靜嘆了一口氣,“你娶她不也是為了讓她幸福嗎?現在她幸福了,雖然身邊的人不是你,可是你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啊。”
與其想起一個破碎不堪的背叛者,不如回憶起那個純真愛笑的小姑娘。
所有的疼痛,由她一人承擔就好。
潘森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靠在床上,鼻頭一抽一抽的。“那個人有我好看嗎?”
正在削水果的許寧靜頓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可比你好看多了!”
“哼!那他有我能干嗎?”潘森不服氣地昂起頭,托許寧靜的福,這么多年來,他可是什么活都會干一點。
“人家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哦。”許寧靜削完水果,放在自己嘴邊啃了一口,然后才遞給潘森,“不錯,很甜。”
潘森一臉嫌棄地接了過去,狠狠了咬了一口,“那他對菲歐娜一定沒我對她好!”
“不好的話菲歐娜還會跟著他離開?”
“許寧靜你安慰我一下會死嗎?!”潘森生氣的扔掉水果,懶得再搭理許寧靜,躺下去蒙住被子,傷心地哭泣著。
“哎…你可是男子漢啊!別哭了,太丟人啦!”
“我老婆跟人跑了,我哭會兒怎么了!”
不說還好,一說潘森哭得更加大聲了。
許寧靜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拍著他的背,“行行行,你哭吧,我不攔你了,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