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具有致命性打擊的黑暗歷史,他們肯定會隱藏得很好,要找到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我們的實力跟他們比起來,根本是以卵擊石。”蘇遇暖的擔憂不無道理。
許寧靜對此同樣擔憂,父親留給她可以支配的人脈不多,單是抵抗莫斯他們的發難已經是很吃力了,如果還要去主動尋找他們的罪證,只怕比登天還難。
歐巖卻不以為意,在他眼里,沒有什么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只是還未找到方法罷了。“所以你們就沒想到借刀殺人這個辦法嗎?你要知道,有競爭就會有對手,想讓他們倒臺的可不是只有我們。”
對啊!她怎么就沒想到呢!許寧靜眼前一亮。“要知道這個簡直是輕而易舉。”
許寧靜走到書架前,從最上面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看上去很老舊的筆記本。
“這是我父親的記事本,一直沒有翻閱過,我想,這里面一定會能找到一絲線索。”
這本筆記本她保存得很好,可是在此之前,她一次都沒有翻開過,因為怕觸痛心底最不愿記起的回憶。
歐巖與蘇遇暖都有些遲疑,沒有上前,畢竟那是屬于人家的隱私,他們倆是外人,這樣冒然翻閱太不禮貌。
許寧靜看了他倆一眼,“過來吧,沒事兒的,你們是為了幫我的忙,父親不會介意的。”
兄妹倆這才走過去。
這個筆記本記錄的是一些日常瑣事,但是父親臨終前交待過,千萬不能丟失,所以許寧靜才會妥善保管至今。
厚厚的筆記本,記錄了父親從十五歲之后開始的一些事情,不管大事小事,他都記載得很詳細,可以想象出她父親是一個思維多么嚴謹的人。
“這個筆記本很隱秘,現在除了我們三個,再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生在這樣一個龐大而顯赫的家族,凡事都需要留一個心眼,所以她的父親才會秘密地記錄下這些事情吧。
通篇的英文,有些是當地俚語,蘇遇暖看得有些吃力,她揉了揉眼睛,還是放棄了。“你們看吧,我有些看不懂。”
不光是蘇遇暖,歐巖看著也有些累,雖然他在英國待得時間也不斷,可是跟一個一輩子生活在這里的人相比,肯定是比不上的。
許寧靜合上筆記本,只好說:“這樣吧,就由我先來篩選出有用的信息,然后我們再一起討論。”
“這樣好是好,可是也會因此錯失一些最不起眼卻最關鍵的信息。沒事,我們一起看,不懂的地方你再解釋一下。”歐巖揉揉太陽穴,輕聲說道。
“也好。小暖,如果你累的話,可以先休息一下。”許寧靜發現蘇遇暖最近神情總是憊懶,好像休息時間不夠的樣子。
蘇遇暖打了一個哈欠,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先去休息一下,有事情叫我。”
說完退出了書房,只留下歐巖與許寧靜,耐心研究著父親留下的筆記本。
奧姆多伯爵,也就是許寧靜的父親,十五歲就破例被女王授予了子爵頭銜,是古蘭特家族最受王室器重的年輕人。
從記事本上來看,奧姆多與另外兩個親兄弟的關系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尤其是哥哥莫斯,他無法忍受比自己小的弟弟竟然比自己先封爵。
地位的提升就意味著孤獨感的增加,人們說的高處不勝寒,在這里也不無道理。奧姆多從此形單影只,獨來獨往,性情變得有些孤僻。
恐怕這也是伯爵會記錄日常瑣事的一個動機吧,以此消遣漫長寂寥的生活。
許寧靜顯然沒料到那樣溫文爾雅的父親也有過這樣一段神傷的過去,不由得紅了眼眶。
“既然決定翻閱這些過去,就要堅強些。”歐巖沒有抬頭,邊看著記事本上的內容邊說道。
“嗯。”許寧靜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慢慢吐出來,平復下來自己的心情,繼續往下看。
奧姆多伯爵在建筑方面是個天才,薔薇城堡便是由他自己設計的。當時,女王委托他負責在倫敦建立一座世界級的標志性建筑。
這座建筑沒有來得及開建,便被女王撤銷了計劃,而負責此事的奧姆多也被關進大牢,剝奪了爵位,差點連性命都沒保住。
事情原因是涉嫌貪污巨款,工程材料以次充好,偷工減料。最后事情查清楚,證明了奧姆多是無辜的,這才保住了性命。
這件事情讓奧姆多大受打擊,消沉了好久才重新振作起來。筆記本上沒有記錄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對于結果只是一筆帶過,也許是不愿記載下來這一段灰暗的過去。
可是歐巖卻覺得另有隱情,雖然并沒有接觸過奧姆多伯爵本人,但是通過這個記事本,歐巖大概也能猜出伯爵的為人。
他絕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絕不會因為丟臉而掩埋這一段過去,只怕事情真相如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吧?
二十八歲那年,奧姆多重新被授予爵位,這一次更為轟動,女王直接授予了他伯爵的頭銜,。而一直為著爵位努力拼搏的莫斯再次與爵位失之交臂。
筆記本上記載的多是奧姆多親身經歷過的一些事情,關于莫斯這些人,也僅僅只是描述了一下他們之間越來越緊繃的關系,然后再無其他。
莫斯最終如愿以償獲封爵位,因為這個時候,他的父親老伯爵病入膏肓,不就便撒手而去。伯爵的稱號便理所當然地由莫斯世襲繼承了。
奧姆多伯爵在筆記本上記錄到:“父親的突然離世,讓我在震驚悲痛之余,也感到疑惑。但是我寧愿相信父親是天命所歸,也不愿去懷疑誰。我害怕所懷疑的真相是所有人都不能承受的,父親也一定不愿意看到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就讓這樣安靜登上天堂…”
看到這段話,許寧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如果老伯爵的死真有隱情,那么莫斯一定難逃干系。”
“你父親并沒有說懷疑的是誰,不要一開始就被局限了思維。”歐巖皺著眉頭,老伯爵已經辭世太久了,就算事有蹊蹺,也已經無從查證了。
這時,屋內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小姐,鎮長來訪,說是有事情要說。”冷安沉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許寧靜連忙合上筆記本,將它放回原處。“知道了,馬上過來。”
說完看了歐巖一眼,疑惑地問道,“不知道他來干什么。”
“距離發生意外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他總得給你一個交代。”
至于是什么交代,那就看他想要他們知道些什么了,歐巖率先往外走去,“走吧,看看他怎么說。”
會客廳內,鎮長有些坐立不安,顯得很緊張,連端個茶也端不穩。
“鎮長,您終于來了。”許寧靜攙著歐巖,緩緩走了進來。
鎮長聞聲望向門外,立即站起了身,“許小姐,真是對不住,聽說您跟歐先生受傷了,有沒有大礙?”
許寧靜翻了一個白眼,指指歐巖腿上醒目的繃帶,“您看得見吧?你覺得傷得嚴不嚴重?”
“這個…真是對不起了!”鎮長擦著冷汗,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這都是我的疏忽,對兩位造成的損失,政府會一力承擔的。”
“當然得由你們承擔!”歐巖坐在一邊并不是說話,許寧靜便包攬了說話的活兒。
強低壓引得鎮長大氣都不敢出,這種無形的壓迫感正是來源與一旁靜默的歐巖。
聽說他在中國是小有影響力的人物,如果他有心將事情鬧大,上升到國際友誼的高度,那他的職位生涯也就此終止了。
“是是是,我們一定會承擔的,兩位放心。”鎮長賠著笑臉,連聲附和,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這才坐直身子,奔向主題,“關于這場意外,初步調查已經有了結果。”
說完鎮長瞄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一個正閉目養神,一個正盯著他,催促他快點說。
“那頭鯊魚已經被送回安全地帶了,至于它是怎么進來的,我們發現終點處用來攔截的銅網已經破了一個大洞,我想鯊魚就是撞破了銅網才溜進來的。”
“銅網不是會定期加固嗎?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許寧靜反問道,想敷衍了事,沒門兒!
鎮長一愣,“這個…這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這個是屬于內部人員的疏忽,有關人員已經被扣押了。”
“就算是年久失修,銅網也不至于這么脆弱才對,鎮長先生,這些人是偷了多久的懶,鉆了多大的空子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一直沒說話的歐巖突然睜開了眼,一開口便逼得鎮長啞口無言。“你們不是會定期檢查這些安全設施嗎?為什么沒及時發現?”
鎮長冷汗涔涔,坐在沙發上,良久無言。
許寧靜冷笑了一聲,逼問道:“難道說鎮長先生也是才知道手底下竟然有這么大的漏洞?”
“的確,我也是才知道。”鎮長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我也是太過信任這些人,可沒想到他們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