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遇風中眠

　　榮耀山谷外，怒目圓睜，劍拔弩張。

　　不同氏族半獸人互相對峙，不愿意輸了氣勢。八大氏族和獄歌部落，總共九個超級部落，這是霜凍高原最強的半獸人部落，有著源遠悠久的歷史，尊崇先祖榮耀，追求勇士之道，是半獸人族的核心力量。只是千百年來，半獸人勢力互相不和，這些好斗好勝的戰斗種族，好像永遠不知道團結的含義。

　　孟虎和秦月不懂半獸人語，不過對面半獸人的表情充滿敵意，當目光落在人類身上時，更是充斥著深深的輕蔑和不屑。若非礙于地獄之歌的勢力，幾個人類早就被生剝活吃了。

　　沐云教會半獸人黃金糕制法，還為半獸人治愈困擾多年的蟲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恩賜！

　　這些家伙蠻橫無理，實在讓人討厭！

　　“卑賤的人族猴子！”

　　“別以為就此結束！”

　　“殺了格羅姆，就是你們的死期！”

　　火刃氏族留下狠話，全部掉頭離開了。

　　格羅姆目光沉靜，猶如一塊冰冷鋼鐵，從中滲出淡淡殺意，回頭說一句：“駐扎谷口，準備進山！”

　　孟虎見沐云站著不動，眉宇間露出凝重表情，便上前安慰道：“別擔心，那個火刃氏族的戰士，大概和格爾是一個檔次，絕對不是格羅姆的對手。”

　　沐云微微頷首說：“正是如此，所以可疑，火刃氏族半獸人有一點自信過頭了！”雖然武者的實力由裝備、技能、真氣在內的數種元素共同決定，但是真氣強弱卻是衡量武者實力的直接標準。那個半獸人在真氣上，弱格羅姆不止一個檔次，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還有一點讓人擔心。

　　地獄之歌由格羅姆帶隊，酋長格烈沒有參加，無非想讓格羅姆能積累威望，從而成長為獨當一面的人物。格爾對格羅姆寄予厚望，因為非但在地獄之歌內，哪怕在整個半獸人群體。因為格羅姆是地獄之歌最出色的戰士，遲早會成為新一任酋長。

　　沐云覺得，格烈有點操之過急了。

　　這么做會吃大虧的！

　　八大氏族酋長多半會來，格羅姆就算實力再強，他能對付老一輩的人物嗎？

　　格羅姆整頓3000千名精銳，光狼騎兵就有2000名，外加1000名精悍戰士，驅趕祭祀之用的魔獸，外加各種祭品和材料，正要進入榮耀山谷。

　　沐云抓住一個機會，親自對格羅姆說出顧慮。

　　“不管有什么手段，我都不懼！”格羅姆得知沐云的顧慮，一臉自信，滿不在意地說：“至于那些酋長？不用擔心，按照半獸人傳統，他們不能對我發起挑戰！”

　　半獸人非常尚武，公平決斗的時候，卻不會以大欺小，酋長一般只能接受挑戰，很少有酋長會主動挑戰別人。這些氏族酋長要是在祭祀上放下身段，主動挑戰一個年輕人，無論輸贏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出發！”

　　幾千人扛著旗幟與物品，全都涌進山谷中。另外7000人駐扎谷口，嚴陣以待，按照傳統一場祭祀分為兩個階段，分別是挑戰階段，獻祭階段。

　　挑戰階段，如果有人認為祭祀者不夠資格，那么就能出現在祭祀之前發出挑戰，祭祀者必須應戰。

　　獻祭階段，則是獻上祭品，開始完成一系列儀式，需要好幾天時間才能完成。

　　沐云無法進谷，只能坐著谷口烤火，等待格羅姆的消息，這時背后響起一陣怒喝聲。

　　“什么人！”

　　半獸人像遇到什么敵人，全都站起來涌上去。

　　沐云遠遠望去，數個半獸人直接被踹出好幾丈遠，這一些部落精銳的戰士，全都想布偶一樣被打飛。

　　孟虎露出震驚之色：“是誰，這么厲害？”

　　一個懶散的聲音響起：“老子沒有什么耐心，快讓你們最強的勇士出來！”

　　人族語？

　　一個人類？！

　　半獸人中間圍著一個人族青年。身材高大，體型勻稱，衣服破破爛爛，猶如布條掛在身上，背上綁著長劍，一手握著長矛，一手握著酒葫蘆，一頭狂傲不羈長發中間，有一張雕塑藝術的臉龐，下巴留著大量唏噓胡渣。

　　鶯兒一見到對方就想起來了：“啊，這不是上次來白松鎮的那個大叔嗎？”

　　“全都住手！”沐云跑上前去：“你怎么來了！”

　　風中眠無視氣勢洶洶的半獸人，舉起葫蘆喝一口酒，見到人群中的沐云，醉眼中露出一絲訝然之色：“人類？奇怪，我不是在高原上嗎，難道又在做夢？”

　　“這是哪來的瘋子！”

　　秦月覺得能在高原上見到一個人類，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這個人類居然還喝得爛醉，然后單槍匹馬跑來襲擊半獸人，這不是找死嗎？

　　沐云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風中眠，你不認識我了嗎？”

　　風中眠一步三晃走上來，盯著沐云看幾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噢！你是那個什么小鎮上的家伙！怪哉！怪哉！你跑到高原上來，居然沒有被這幫蠻子剁碎燉湯！”

　　秦月怒目而視：“醉鬼！怎么說話的！”

　　孟虎也瞪圓眼睛，但不是生氣，露出激動表情，趕緊跑上去問：“您…您就是風雪劍圣風中眠大人？”

　　孟虎是雪城人，風中眠也是雪城人，二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面。風中眠的名氣太大，整個雪城乃至銀雪域，武道上的造詣，無人能出其右。雪狼傭兵的團長，也是孟虎的武道老師，曾經有幸與風中眠交手過，結果才三招就落敗了！

　　雪狼傭兵團長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武師！

　　雪城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雪狼傭兵團長在武道盟的排名，大約是十五名左右，已經是雪城頂尖高手了，卻連風中眠三招都擋不住。風中眠不到四十歲，他與格羅姆一樣，是武道天才！

　　“我有事要處理，你們先讓開點，待會兒再聊！”風中眠好像完全不清楚自己在什么環境里，仰頭又往嘴里咕嚕咕嚕灌幾口酒，隨后大聲喊道：“讓地獄之歌的勇士出來，我要打個痛快！”

　　半獸人都表情奇怪，多數半獸人聽不懂人族語。

　　否則肯定要暴跳如雷了！

　　沐云生怕風中眠會惹事影響大局，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當即對半獸人說道：“別管了，這個人交給我。”說著，沐云對風中眠說：“你別亂來，你就算有些本事，半獸人群起攻之，那也是死路一條的結果。”

　　孟虎對沐云說道：“風中眠最出名的就是速度，他想離開，半獸人多半追不上。”

　　難怪風中眠這么大膽。

　　沐云卻不贊同：“我不知道你的速度有多快，但這里面有很多大武師級強者，甚至有不少超越大武師的存在。谷口又駐守著幾萬半獸人，你一個人進去，還跑得掉嗎？”

　　風中眠一愣，覺得確實很有難度。

　　萬一被半獸人圍住，幾波箭雨齊射，狼騎兵幾輪沖殺，風中眠就算是鐵打的，也會被剁成肉醬的。一個武者真氣就算在強，終究有消耗殆盡的時刻，當真氣完全耗盡，武者就厲害不到哪去了，一個人的實力就算再強，終究無法抗衡千軍萬馬。

　　風中眠想兩秒，立刻笑呵呵走上來，勾肩搭背說道：“你小子好像成功的和這些家伙能打成一片，你就讓他們最好的戰士出來和我打一架！幫個忙，我欠你一個人情！”

　　沐云聳聳肩：“這可幫不了，他們大部分人都想弄死我！”

　　風中眠不滿的說：“你這么沒用，為什么能活到今天的！”

　　沐云想穩住風中眠，因此把收到信件，還有高原之旅的經歷大概說一遍。

　　沐云半吊子實力，竟然能躲過半獸人追殺，而且還讓地獄之歌接受了他？

　　沐云趁機說：“此刻進谷是非常不理智的，不妨在谷口候著，半獸人遲早會出來，八大部落的高手都會出現在其列，那時你想挑戰誰就挑戰誰。”

　　風中眠摸著下巴做出沉思狀。

　　沐云見對方被穩住了，心里不由得松一口氣，否則風中眠冒冒失失闖進半獸人族圣地，半獸人一怒之下，非但風中眠插翅難逃，沐云幾個也會受到池魚之禍。

　　“等等！”沐云目光在風中眠手中戰矛之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這支矛是…”

　　一根長矛有2米多長，全部由金屬打造，表面凝著一層白霜。沐云一眼就認出是寒鐵鍛造。寒鐵礦沃月平原非常少見，不過在霜凍高原的西北區域非常豐富，人族工匠都不會以寒鐵鍛造兵器。

　　風中眠一揮臂，鐵矛深深插進地里，“我來的途中，碰巧遇到一群奇怪的家伙，他們發現我，不知好歹發起攻擊。結果都被我干掉了，這是從帶頭一個手里搶來的，你喜歡就拿去！”

　　寒鐵價值高于火銅，但是低于秘銀。

　　一支寒鐵矛有幾十公斤重，能值幾個金幣。

　　“你誤會了，武器本身沒有什么特別，但是顯然不是半獸人使用的武器，因為寒鐵鍛造工藝難度頗高，半獸人粗糙冶煉技術和設備，一般沒有辦法提取寒鐵礦石。”沐云仔細觀察一眼寒鐵矛，矛很粗，不適合人握，鐵矛上刻印一些符號引起沐云注意，“咦？這支矛竟被刻印強化法陣！”

　　秦月好奇走過來觀察幾眼，“真是強化符文，從符文上來看，這不像是人族符文師的風格！”

　　符文師是制符師的一個分支。

　　這個職業能在裝備或武器上刻印陣法，從而起到強化裝備效果，又被叫做附魔師，一個高級的符文師，是非常吃香的。因為任何優秀武器在鍛造過程中，都需要符文師以法陣強化，從而賦予更強威力，或特殊能力。

　　“你是從什么人手里奪來的？”

　　風中眠晃晃酒葫蘆，慢條斯理灌一口酒，隨后含糊不清說：“不知道，一些大個頭，藍皮膚、沒有長毛的家伙，大概就在幾十里外的地方吧。這幫家伙鬼鬼祟祟的，倒是還挺能打的！”

　　孟虎睜大眼睛，表情古怪說：“藍皮膚不長體毛的大個頭生物，高原上有這種奇怪的生物嗎？”

　　“有的！”沐云搜刮記憶，立刻聯想到一個種族，“冰霜巨魔，北方十三族之一！”

　　孟虎大驚，“傳說中的巨魔族，這…”

　　秦月一樣覺得驚訝：“不會吧，巨魔族為什么會來這里？難道因為半獸人的關系？”

　　冰霜巨魔族和半獸人是死敵，相比人族與半獸人關系，冰霜巨魔與半獸人仇恨更強烈。其實早在格魯魯時期，北方十三族形成聯盟，南下占領沃月平原，甚至整個北方大陸。當人族被打敗后，格魯魯就把刀鋒揮向戰友們，冰霜巨魔在內的其他北方異族，全都被打敗，而且驅趕到更遙遠，更貧寒的地方去了。

　　冰霜巨魔分布在霜凍高原西北邊緣部分，外加更遙遠的極寒冰原，曾經多次與半獸人交手，兩族之間仇恨極深。

　　半獸人雖然恨人族，但是大多數半獸人都習慣在高原生活，真讓他們遷到平原去，反而有點不習慣。

　　兩族戰爭爆發，十次有九次是為食物、財富、資源。

　　半獸人總是打完就走，一般不會長時間逗留，八大氏族在此之前，上百年沒有打過人族，兩族就算恩怨再深，漫長時光沖刷之下也漸漸淡化了。冰霜巨魔則不一樣，兩族在同一個高原，新仇舊恨，從沒停過。

　　“走！”

　　沐云駕馭野牛過來。

　　風中眠非常納悶：“去哪兒？”

　　沐云說道：“冰霜巨魔生活區域據此千里，一定需要長途跋涉才能到此。這些家伙才不是吃素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此，因此一定有陰謀！”

　　風中眠打一個哈欠說：“關我屁事！我是來找半獸人打架的！”

　　“地獄之歌族祭失敗，八大氏族將繼續攻打人類！我懷疑冰霜巨魔出現在此，正是為設法破壞族祭！”沐云受到過風中眠寄給領主的信箋，雖然表面懶散不羈，但是風中眠關鍵時候還是顧全大局的，沐云加重語氣說：“地獄之歌現在是唯一反對戰爭的部落，難道你想看到兩族交戰嗎？”

　　“哦？”風中眠摸了摸下巴，表情稍微嚴肅一點起來，“那就真得去看一看了！”

　　冰霜巨魔位置和數量不明，這樣追擊會非常危險。

　　但是，有風中眠在。

　　那應該不成問題。

　　這好歹也是銀雪域第一武道高手，哪怕放在整個北方大陸，也是非常拔尖的強者。風雪劍圣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有他幫忙的話，在加上鬼面、孟虎在身邊，最起碼自保沒有問題。

　　“我們走！”

　　沐云騎著野牛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