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治病
霜凍高原有一種小型復葉的蕨類植物，植株成熟顏色變得深綠，被半獸人稱為巖石蕨。因為此物生命力強大，當寒季過去，盆地、平原、峽谷，幾乎漫山遍野，草食性動物魔獸，主要以巖石蕨作為食物。
大群半獸人登上山坡大肆刨土，挖取蕨根，摘取樹葉，用刀片將葉片上孢子囊給刮下來。
巖石蕨根，加孢子囊，白蜂樹膠。
一種無用草根，一種微毒的孢子，一種常見樹木就能收集的樹膠，這就是沐云需要的主材料，外加三四種雜七雜八的野草。這些全是隨處能見的東西，能夠解決困擾半獸人近千年的災病？
人類不會故意戲弄半獸人吧！
雖然不相信，但是酋長親自命令，整整出動五千名戰士，山坡的土壤被翻一個面，埋在土壤里的巖石蕨根挖出幾千斤，葉片上的孢子囊都裝有10斤重，采集樹膠樹脂的半獸人帶回5個滿裝的大陶罐。
“應該夠了！”
格羅姆親自走進大帳，沐云剛剛起床，大帳內滿地都是酒罐，四處堆滿烤肉，各種甜美水果，沐云剛好享用完豐盛的早餐。
普通人見到半獸人，恐怕嚇得腿都軟了。
沐云呆在最強悍的半獸人部落，非但沒有受到虐待，反而把別人酋長帳篷霸占了，大吃大喝，好不自在。
格羅姆有點不太高興，好在半獸人不注重細節，念其有辦法解決蟲病，只好忍氣吞聲。
“三樣主要材料齊了？”
“齊了，現在能開始了吧！”
沐云走出帳篷外，大捆大捆黑乎乎，沾著濕潤土壤的蕨根，一罐罐盛滿樹膠、孢子囊的的陶罐，全都擺在面前，半獸人一大片，密密麻麻，人頭聳動，帳篷頂上，石頭上面，燒肉架上，全都是。
秦月望著人上人海，心里替沐云擦一把汗。
半獸人會容忍沐云，完全是因為希望沐云能幫半獸人治病。
這種情況萬一失手，不被剁成肉醬才怪！
沐云面色從容，氣定神閑，走過去檢查材料，現在為暖季之初，蕨根非常細嫩，是最好的時候。如果到暖季中后期，長得結實堅固了，那就不好用了。
“開始吧，我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做！”
“先把蕨根洗干凈！”
半獸人洗盡蕨根，塞進石槽，揮舞石棒，開始狂砸。
大約3小時。
幾百斤蕨根都被徹底搗碎，沐云檢查一遍，覺得差不多了。
“找些絲布來！”
絲布非常罕見，只有大族的酋長會收藏一點，地獄之歌倒是有點儲備。當搗碎蕨根經過絲布過濾掉汁液，又放到寬闊地方晾干曝曬，加熱烘烤。
沐云又處理其他材料，孢子囊研磨成粉，撒進樹膠里攪拌。
兩天后，蕨根變烘烤成干粉。
這個時候，戈登已經有點不耐放，“你是不是在耍我們！這些東西也能治蟲病？”
“別急！”
“就快好了！”
沐云讓半獸架起大鐵鍋，混入孢子粉的樹膠熬煮化開，接著又將大量蕨根粉末導進去，加入大量清水，加大火量，大量攪拌，最終漸漸形成凝固住。此時此刻，鍋內像是一大塊黃金，金黃色糕狀物里傳出一陣誘人的清香氣味。
半獸人眼睛都直了！
這一些散發誘人香味的東西，真是以野草根制成的嗎？
格羅姆覺得不可思議：“這是…”
“新嫩的蕨根巔峰含量非常高，搗碎、過濾、曬干，最終淀粉保留下來，再以樹膠或蜂蜜加熱凝固，這種東西色澤金黃，我看就叫黃金糕吧！”沐云接著說道：“白蜂樹膠是有微毒性的，卻能有效殺死寄生蟲卵，巖石蕨孢子加上蕨根，則能殺死寄生蟲，另外幾種草藥用來熬制湯液，這樣互相作用，自然能清洗體內頑固的寄生蟲。”
沐云搖搖頭說：“另外，黃金糕不是藥，這是一種非常不錯的食物！你們半獸人坐擁寶山，卻不知利用，實在浪費…老孟，差不多，切開吧。”
金黃色誘人糕點漸漸冷卻凝固，攤平開來，孟虎親自操刀，切成一塊塊。
金黃色澤。
猶如一塊塊金磚！
秦月覺得非常驚奇：“用野草制作成食物，真神了！”
“這并不是什么復雜東西。”沐云嘴角掛起一絲微笑說：“巖石蕨大陸各地都能見到，有好幾個品質，但都大同小異，葉片無用，孢子囊有毒，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有一部分異族，例如地精、矮人等，會趁初春時候，挖掘蕨作為食物，說明細嫩蕨根是能吃的。非但能補充體力，制作成蕨根粉末，能夠保存一年以上，完全能成為寒季的食物儲藏。”
孟虎有點擔憂，用人族語言對沐云說：“你把這么重要的食物制法教給半獸人，恐怕不妥當吧！萬一他們強大起來…”
“沒有關系。”沐云則故意用半獸人語說道：“我們人族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善于學習，善于觀察，善于利用環境。即使在最惡劣環境里都能找到生存之道，而不像某些自認為勇猛的種族。白白守著寶山萬載，卻一貧如洗，幾度滅絕！”
沐云不忘挖苦諷刺一下半獸人。
半獸人腦子是不如人類聰明，但還不至于聽不懂話中意思。
只是沒人反駁。
半獸人注意被金色糕點完全吸引住了。
這種食物發明者，不是沐云，是一位矮人，時間已經不明了。矮人對金子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喜愛，因此取名叫黃金糕，沐云盜用矮人制法，卻保留叫法，也算是對發明者致敬。
“嘗嘗看吧！”
“為殺蟲用白蜂樹的樹膠，巖石蕨的孢子，非但具有微毒性質，而且還嚴重影響口感，但是吃不死人的！”
幾百塊金磚一樣黃金糕讓半獸人面面相覷，半獸人都沒反應過來。
“我先來！”
孟虎咬一口黃金糕，此物非常柔軟，又結合樹膠關系，有中非同尋常的柔韌，口感是非常獨特的。味道上，有幾分清甜，外加青木芬芳，讓人為之陶醉，略有一些苦澀，卻不是本身味道，估計是孢子粉帶來的。
半獸人坐不住了，紛紛圍上來。
“吼！”
一個半獸人剛吃一口，突然大吼起來。
其他半獸人被嚇一跳。
難道真有毒？
這個半獸人激動地要跳起來，三兩口吃完一塊，接著又一手抓一塊，猶如餓死鬼投胎，滿嘴含糊不清說：“好…真好吃！祖先庇佑，野草真能變成食物！”
其他半獸人頓時加入哄搶大軍。
幾百塊黃金糕，引起一場動亂。
半獸人吃的如癡如醉，最后為爭搶差點打起來了。
酋長格烈非常激動！
這會引起霜凍高原一場革命，黃金糕本身價值不在除蟲，而是在于這種東西本身！霜凍高原部落，尤其是中小型部落，幾乎年年都有人餓死，絕大多數情況下，半獸人會去洗劫人類城鎮，都是為了生活資源，例如食物、工具、裝備、甚至柴米油鹽，鍋碗瓢盆，其中主要就是食物。
沐云把漫山遍野的野草都變成食物！
饑荒問題大大改善了！
大約過去兩個小時，突然吃過黃金糕的人，全部獨自劇痛起來，全都拉得稀里嘩啦，其中有好幾個半獸人驚恐的發現，自己排泄物中，有大量細細小小的蟲子！
真能把蟲子排出去！
寄生蟲非常頑固，吸附在胃里，或腸壁上面，數量越來越多，最終會造成穿孔，接著進到其他地方。結果沐云的黃金糕一出現，全都都被排泄出來。
“黃金糕本身就能殺滅寄生蟲，但是效果比較弱，當加進巖石蕨孢子粉，效果就會大大增強，但是會造成一段時間腹瀉，足以把腸胃的蟲子都清理掉。關于病情特別嚴重的人，尤其是身體潰爛，蟲子已經離體者。則以孢子粉、樹膠、蕨根粉末制作過濾出的汁液，放進溫水煮開，用來浸泡身體，只要致命臟器沒有受損，幾次之后就能恢復了。”
半獸人都歡呼起來！
蟲病！
饑荒！
這是半獸人面臨的頭號難題，其中蟲病基本上徹底被解決掉，饑荒問題也順便被大大改善了！
沐云做的事情足以讓半獸人對他感恩戴德了！
沐云好人做到底，又教半獸人制作不同黃金糕。例如制作過程中增加不同果醬、熟肉醬，或者用蜂蜜、蜂膠替代樹膠…
這種精制黃金糕拿到人類社會去都算是美味，更別說半獸人！
“人類，你看看我做的！”
一位三大五粗的半獸人抱著幾十公斤重的鐵鍋跑過來，鍋里一大團黑乎乎，猶如漿糊般東西。
“蠢貨，你煮的太久了！全燒糊了！”
“可味道也不錯！”
“人類，你看看我的！”
“白癡，水太多了！”
秦月和孟虎坐在篝火旁邊，沐鶯兒身體已經恢復很多，正捧著一塊用蜂蜜調制的黃金糕，吃得津津有味。三人見沐云被一群半獸人包圍在里面，沐云體型在半獸人中，簡直小的可憐，猶如一群大人圍著小孩。
半獸人稱呼也變了。
直呼呼人類，而不叫“猴子”。
一種簡單易得的糕點，征服地獄之歌部落的無數勇士！
真是奇跡啊！
這一夜。
半獸人舉族歡呼！
地獄之歌某些對人族懷有敵意的半獸人，現在統統打消進攻人類的念頭。
地獄之歌部落，已經接納一個人類了！
這在歷史上是非常罕見的！
沐云把鶯兒扶進帳篷去休息，格羅姆送來一個容器，是用天然水系晶石打磨而成，裝著小半罐清澈的水。這不是一般的水，當沐云打開蓋子，立刻有光亮頭發出來，伴隨著一種沁人心脾的氣息。
圣泉之水！
鶯兒就有救了！
沐云得到最想要的東西，只是里面總共不到200毫升，外加一些亮晶晶的沉淀，不禁有點不滿：“這么點？”
“圣泉非常珍貴！”格羅姆見沐云貪心不足，立刻解釋說，“地獄之歌全部的圣泉水，都在這里了！我們一滴都沒有保留！”
這點水最多保證幾個月無憂，更別說鶯兒徹底覺醒以后了。
有必要與半獸人加強聯系，以便于能得到更多泉水！
沐云也不想把黃金糕制法教給半獸人，只是出于日后考慮，有必要在半獸人族中，培養起一支勢力。
其中有一點圣泉沉淀。
這是圣泉結晶，非常無比之寶貴，沉淀時間越長，價值就越高，能直接提升術士法力。這里面的沉淀，大概是剛剛形成的，沉淀不超過十年，品質都比較一般，但對沐云、秦月，這樣的術者而言，有巨大幫助。
沐云留著回去研究。
倒是煉制成藥，能用來提升修為。
格羅姆沒有急著離開，他開口說說道：“地獄之歌的族祭會在四日后開始，我將代表地獄之歌，舉辦本次族祭儀式，同時阻止八大部落發起的戰爭！”
半獸人對氏族祭祀活動非常看重。
祭祀一般是酋長或酋長繼承人進行，格羅姆代表老酋長格烈去舉辦儀式，足以說明格羅姆在部落的地位。
從半獸人族傳統來看，大型祭祀是奠定部落地位，展示部落實力的重要機會。地獄之歌沒落多年，是近幾百年才重新崛起，想要重新得到其他半獸人氏族的承認非常困難。
這一次祭祀對格羅姆而言，不僅僅是榮譽，更是巨大挑戰！
八大氏族并不是吃素的！
格羅姆在祭祀丟掉性命，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過為部落快速崛起和建立生物，年輕的格羅姆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