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才之殤
柳如風一瞬間完成咒語——2級法術亂巖擊！
當法力釋放出來時，地面巖石一寸寸破碎，大量尖利石頭漂浮到半空。雖然沐云的法術煙霧彈能制造煙霧，猶如跗骨之蛆般阻擋視野封閉感知，不過此術為范圍攻擊法術，根本就不需要鎖定。
“法術攻擊要來了！”
“快掩護！”
傭兵經驗豐富，舉起盾牌，俯身掩護！
當石塊灌輸法力，猶如子彈一樣射來，密室里稀里嘩啦，石塊擊打在墻壁上，每一次都能造成拳大的坑洞。這要是打在血肉之軀上，縱然有真氣保護，那也足以造成重傷。
傭兵狼狽躲避，只要尖石擊中，無不骨斷筋折，當場重傷到底。
咚咚咚！
半獸人僵尸邁著沉重步伐，因為僵尸是不死之身，因此根本無視亂石攻擊，即使偶爾被打中了，也只是一個踉蹌，也沒有什么大礙。當一根沉重狼牙巨錘，拍蒼蠅般掃開數個傭兵，接著夾雜凌冽颶風，向一群傭兵中央砸去。
“快跑！”
密室劇震，碎石飛濺，地面被砸出大坑，傭兵狼狽閃避。
獨眼跳起劈去，一刀切開金屬頭盔，嵌在堅固無比顱骨上，只可惜，還差一點點，無法摧毀魂火。沐云見機丟出一張符箓，咒語聲中，自動焚燒，一張光箭命中半獸人。
半獸人僵尸魂火被光能量消滅，直接仰頭倒在地上！
柳如風的法術攻擊結束了。
“先殺僵尸！”
沐云又連續激發幾道光箭符，最強大的半獸人僵尸先干掉。
普通僵尸就算銅皮鐵骨，那也禁不起輪流狂砍。
柳如風心中怒火攀升，施展出一個自創法術20環的生命感應，此術偵查到幾百米內的所有生命，哪怕挖地三尺也無法逃脫感知，更別說區區一層煙霧阻撓了！
當柳如風鎖定目標位置，他要開始展開攻擊了，只是為控制龐大僵尸群，柳如風沒能準備太多戰斗法術的模板！
唯一的大殺傷性咒語出現在腦海中——31環的連環爆炎！
柳如風決定就用它了！
“全都去死吧！”
柳如風要一次性把傭兵都干掉，他開始念咒了！
沐云法力之眼效果早就消失了，不過豐富的經驗，光憑咒語就能判斷出是什么類型的法術。柳如風嘴里吐出的每一個音節，都狂暴而充滿力量，沐云臉色大變，立刻喊道：“該死！3級的火系爆炸法術！別站在空曠之處，立刻尋找掩體！”
傭兵四處逃竄尋找掩護。
“想跑？”
柳如風法杖上出現一道火焰，法術就要完成了。突然，一個身影迎面而上，一柄注滿真氣的大劍，重重地砍在法盾上。這點真氣不足以劈不開大術師的法盾，只是把法盾一定程度削弱而已。
大術師念咒速度太快。
柳如風法術已經完成！
膽敢撲上來送死？
柳如風完全殺紅眼了，歇斯底里吼道：“從你開始吧！”
當一條火舌噴出，瞬間布滿密室內，無數火球激灑而出。
轟、轟、轟、轟…
四聲爆鳴，熱浪噴涌，火焰基本覆滿狹小空間，劇烈震蕩讓人頭暈耳鳴，數個傭兵當場炸碎，連僵尸也不能幸免，還有一些傭兵全身著火，慘叫著倒在地上掙扎翻滾著。
沐云關鍵時候，激發防御法術符箓，但爆炸輕而易舉撕碎防御，猛烈沖擊迎面而來，沐云整個人都騰空而起，重重的貼在墻壁上，全身骨架都發出呻吟，一口血噴出來。
這是大術師的力量！
當火焰漸漸平息時，整個密室搖搖欲墜，已經完全面目全非了！
柳如風獰笑著道：“如此可悲弱小的力量，也想與我抗衡？”
法術煙霧一點點消散。
柳如風視野重新恢復，他的法盾經過數次削弱變得非常脆弱，柳如風下意識就要為法盾灌注法力來補充，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愣住了。
一具被炸得血肉模糊的身體躺在面前。
是她！
那個沖來送死的人，竟然是她！
林白蓉半邊身體，幾乎都在可怕法術中被炸碎了！
柳如風驚呆了：“你…”
林白蓉艱難睜開眼睛，沒有仇恨，只是平靜，異常的平靜，這種平靜讓柳如風有些害怕。
“不！不！怎么會這樣！”
柳如風發出一聲悲鳴。
林白蓉被炸成這樣，還怎么制作成僵尸？！
愚蠢！
我真是愚蠢啊！
我為什么要用范圍爆炸法術！
林白蓉艱難叫一句：“風！”
柳如風愣了，失神的一剎那。
突然，一把森寒的長刀，從背后刺穿薄弱的防御，從柳如風后背插進去，從胸膛里貫穿出來。
“這…”
柳如風盯著穿出胸膛的長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睜大眼睛，好像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大腦中沒有恐懼。
只有一個念頭——輸了？
我竟然會輸給一群這種貨色！
噗嗤！
噗嗤！
獨眼抽出刀又連捅兩次，幾刀都刺中要害部位。
柳如風失去力氣，法杖脫手掉在一旁，他向前走一步，緊跟著倒在地上，鮮血很快把身下染紅了。
幸存的傭兵和沐云，全都灰頭土臉從掩體里站起來。
“獨眼老大，干得漂亮！”
原來。
沐云煙霧彈主要目的，只是為騙過柳如風，好能對獨眼用出一張匿行符，讓獨眼具備短暫的隱身效果，所以才能趁著柳如風不注意，繞到他的背后去。
柳如風先經林白蓉一劍，又被爆炸沖擊削弱，防御已經非常薄弱了。
獨眼作為武師級別高手，突然偷襲情況之下，自然能輕松一刀刺穿！
“哈哈哈！”
“王八蛋，活該如此！”
獨眼并不好過，只見臉上胸前，全是爆炸造成的燒傷，眼罩也丟了，瞎眼露在外面，他舉起刀，準備給予垂死柳如風最后一擊。
沐云站起來喊：“獨眼，住手，他已經沒救了！”
沐云把時間留給兩個垂死之人，為二十年來的恩恩怨怨，劃上一個終止符。
柳如風躺在地上，血液流出身體，是紅色的，他露出一臉茫然之色。
我的血…也是紅色的嗎？
死亡從來沒有那么近過！
我真的錯了嗎？
這些年的一切！
林白蓉氣若游絲，目光平靜盯著幾米外的柳如風，“記得小鎮前的秋千嗎？”
柳如風渾身一顫，渾濁眼睛里流出淚水：“那是我給送給你的禮物。”
林白蓉艱難露出一絲微笑：“你總是太執著，事事想要第一，容不得超越…稍有不得意，你就會發脾氣、生悶氣…大家都說你有上進心，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你知道么…你總是在向前，你總是在追逐，從來不愿停一停…你讓我沒有安全感！”
柳如風感覺到生命在流逝，不過內心卻從未如此平靜過。
“他和你不同…無論受什么氣，無論有過什么委屈，哪怕被人欺凌、哪怕天天挨揍，只要睡一覺就忘記了…大家說他愚笨，但他總是很快樂，也能讓身邊的人快樂。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差別啊！”
林白蓉回想起王建，目光中充滿綿綿愛意。
“雖然你送給我秋千，但你送過就不再管了。每一次秋千壞掉時，他都會出現幫我修好。”
“阿風，請扣心自問…那天夜晚選擇離家出走的你，到底是因為失去我，還是因為不愿面對失敗？讓你做出這種決定的，到底是因為失去愛情，還是因為失去面子！”
柳如風渾濁眼中流出一行血淚，緩緩閉上眼睛，“我懂了…他說得沒錯…我是一個懦夫！”
林白蓉氣息迅速減弱，喃喃自語，“可惜了…”
氣絕！
她死了！
沐云一瘸一拐走到柳如風身邊，“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柳如風目光似乎恢復清明，“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做出了多少可怕的事情！為什么，為什么…我會變成這樣？”
“我說過，你的法術是有缺陷的，亡者的意志會讓你迷失自我，從而被憎恨左右！”
柳如風急切問：“我的研究…”
沐云回答：“燒掉了！”
柳如風露出深深遺憾之色，“也好…”
掙扎二十年。
痛苦一輩子。
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留下！
沐云微微嘆息一聲說：“你的研究，我全部看過了，我會將它改良，并且公布于世。”
“謝謝你…我這樣的人，最終應該暴尸荒野，讓豺狼啃食。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如果你完成了真正的亡靈法術，請用我的身體吧…這才是一個亡靈術士的歸宿！”柳如風眼睛恢復一絲神采，他感覺自己就快走到盡頭了，艱難的說：“作為報答，我就再告訴你一個情報。杜安…和半獸人…勾結！你…小心！”
沐云聞言微愣。
“如果能回到…從前…那該多好！”
柳如風死了，表情定格在憧憬向往和悔恨之中。
這一位本來前途無量的術士，卻在人生方向上一錯再錯，最終痛苦中度過大半生，他的憎恨毀滅他人，同時也毀滅自己。
半獸人？
沐云皺起眉頭，他早就猜到，杜安背后肯定站著其他勢力，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直接與半獸人勾結。這也就可以解釋，杜安為什么能弄到半獸人了。
杜安？
杜安在哪里？！
沐云意識到什么，立刻喊道：“離開這！”
突然！
整個密室劇烈震動起來，天花板忽然炸開，無數碎石追落下來，幾個傭兵躲閃不及，立刻被壓個正著，整個密室都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