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雖然看破了吧,但是也不好說破,就好比這皇榜的事情。
雖然阿秀心里好奇的緊。
不過讓她更加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自家阿爹的長相。
他難得睡的那么死,她不趁機偷窺一下胡子下面的真容,那才是真正的傻。
酒老爹的長相比阿秀想象的要年輕不少,而且讓她最最受不了的是,他竟然是一張娃娃臉啊,自己的臉型竟然是遺傳了他,她一直以為是像自己那個無緣的阿娘的。
當她很自然地將自家阿爹當糟老頭看待的時候,事實卻殘酷的告訴他,其實對方還是一個英俊中年。
因為是一張娃娃臉,阿秀看他根本比沈東籬都大不了多少的模樣,頓時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而且她還沒有地方發泄。
“阿秀在嗎!”阿秀還在憂傷地回想著這個事兒的時候,屋子里就闖進來了一個大男人,嚇得原本蜷縮在角落打瞌睡的阿喵貓都豎了起來,一下子竄到了里面。
“怎么了?”阿秀看了一眼這個男人,臉上還有一條明顯的傷疤,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兇神惡煞。
可是她琢磨著自己也沒有干什么壞事,心里雖然有些沒底,但是面上還是一片的坦然。
“你快去救救俺家大牛。”那漢子看到阿秀,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從焦急變成了委屈,再配上他帶著傷疤的臉。
視覺上面的沖突可不是一點兩點。
“大牛怎么了?”阿秀對這個人并沒有印象,小鎮雖然不大。但是阿秀又不大出門,自然不會認識多少人。
“大牛被隔壁家的牛頂了,肚子上劃拉了一個大口子,聽說你擅長醫治這個。”那漢子說到這里,還有些眼淚汪汪的,一臉無助地看著阿秀。
阿秀雖然覺得有些詭異,但是這救人要緊,哪里還管的了那么多。
畢竟這人的長相取決于基因。而性格很一大半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兇惡的大個子配上柔弱無助的性格,這樣的矛盾搭配,仔細想想好像也挺帶感的。
“那你等我下,我去拿我的箱子。”人命關天,阿秀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從屋子里抱出醫藥箱,就和那個漢子趕了過去。
那漢子雖然看著性子好像有些弱,但是力氣可是不弱,直接接過阿秀的醫藥箱。拽著阿秀健步如飛地往目的地走去。
阿秀的小短腿差不多要飛起來才能勉強跟上。
等她跑到,整個人都差點坐到地上。
“病人呢?”阿秀打量了一番,并沒有看到別的人。
“就在那。”那漢子往屋子陰影的地方指了一下。
阿秀順勢一看。那里躺的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一頭壯實的黃牛。
她現在貌似能夠理解了,為什么是叫“大牛”了,果然是很大啊!
“就是它嗎?”阿秀不忘再次確認一下,這牛對于一般的人家來講雖然貴重,但是也不至于剛剛讓一個大漢紅了眼睛啊。
“是的是的,你快去瞧瞧。還能不能救回來,要是你救回了大牛,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
阿秀一聽到“做牛做馬報答”之類的話,身子就忍不住抖了三下,之前黑子對她造成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失。
“別別。你琢磨著給我一些食物做醫藥費就行。”阿秀連連擺手。
那漢子用那張猙獰的臉做著感激的表情,然后拼命點頭。
阿秀已經決定忽略他的臉了。不然她怕自己真的會笑出來。
蹲下身軀,阿秀先將大牛上下打量了一番,別的都沒有問題,只是肚子上有一個很大很深的傷,直接將它的肚皮都劃開了,里面的腸子都出來了,血更是流了一地。
大牛因為流血過多,已經有些休克癥狀,眼眶里滿滿的都是淚水,但是叫喚聲卻小的可憐。
“你快去拿點鹽水白酒來。”阿秀看這情況并不樂觀,連忙囑咐他去拿東西。
他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東西就已經備齊了。
阿秀快速用鹽水將暴露在外面的腸子都洗了一遍,那麻利的手法,看著那漢子頭皮一陣發麻。
“這樣洗沒有問題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你瞧著就好。“阿秀知道自己很多手法,要和這邊的人解釋起來都很困難,所以她也不打算解釋。
將腸子都塞進去以后,阿秀又用酒沖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擦干以后才拿出自己磨好的針,穿上線,開始縫了起來。
和之前用在阿毛身上的一樣,三層縫合法,里面兩層封的比較輕松,但是到了最外面那層,阿秀中央停頓了差不多有五次。
每次都是因為針斷了,這牛皮也未免太結實了。
要知道阿秀磨好這樣一枚針可不是那么輕松,一下子用斷了五根,她還有些小心疼呢。
在那漢子有些膽戰心驚的注視下,阿秀最后又用白酒將外面的血跡沖刷掉,然后擦干貼上一層膏藥,算是暫時大功告成了。
“多謝阿秀姑娘了。”那漢子看著大牛不不流血了,腸子也塞回去了,就差點直接跪倒在阿秀面前表示感謝了。
這個牛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他小時候摔下山崖,是大牛將他馱上來的。
他爹娘死的早,家里也只有大牛陪著他,后來他臉被劃傷了以后,大家越發不想理睬他了。
只有和大牛相依為命,也只有大牛不會嫌棄他。
他以為今天他就要和大牛永別了,還好有阿秀。
“不要這么客氣,我又不是免費的,你記得付我醫藥費就好。”特別是阿秀想到自己還用了五枚針,不收些醫藥費怎么對得起自己。
她自認為還沒有高尚到可以無償治病。
“我只有兩袋子玉米面,阿秀姑娘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等下就給你送過去。”他面色有些發紅,他也知道這樣太摳門了,可是他現在除了大牛,就只剩下那些了。
“額…”阿秀將他家打量了一番,果然是蠻窮的樣子,她雖然不高尚,但是同情心還是有些的。
“你要是手藝好的,送我一碗玉米餅就好。”
“這怎么行,你治好了大牛,怎么能只拿這么一點。”
“因為我不愛吃玉米。”阿秀看著他,很是直白地說道。
她其實挺喜歡吃玉米的,只是不想把他的口糧都拿走而已。
又怕這人太憨,說不通。
“那,那我現在就給你去做。”那漢子有些懦懦地說道,心中有些不自在。
自己把人這么找過來,還只能給她不喜愛的。
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心,等他去做工賺了錢,肯定給她送一大塊肉去。
“你怎么知道我會治這個啊?”阿秀一邊等著他做玉米餅,一邊好奇地問了一句。
要知道她當初剛到鎮上的時候,在大街上還救治過阿毛,順便給自己的手藝做了一下宣傳。
也不知道是這邊獸醫不吃香還是自己年紀太小,讓人難以信任,反正到現在為止,這算是第一個上門生意。
“我和田家娘子認識,有聽她提起過。”
阿秀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怎么愿意相信我的手藝啊,你又沒有親眼見過。”
那漢子聞言,臉微微紅了起來,聲音也小了些:“因為我沒錢。”
阿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頓住了,因為沒錢,請不起別人,所以來找她嗎?
這話聽著怎么讓人有些不大高興呢!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實話說的有些不大是時候,連忙彌補到:“不過我現在知道阿秀姑娘你醫術高超了。”
阿秀也不算什么小心眼的人兒,而且看這么一個粗壯漢子臉紅也實在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拿了一碗做好的玉米餅就自己回去了。
不過這件事情之后,也有一些后遺癥,阿秀也不知道算好還是不好。
一個是自己突然有了生意,不少人家什么狗腿斷了啊,豬難產啊,都會來找她,算是豐富了她比較枯燥的生活。
但是另一方面,因為她技術好,收費低,鎮上有不少的大夫看她不爽了。
首當其中的自然是“吉祥藥鋪”的劉大夫。
這劉大夫年紀不小,心眼兒可不大,之前因為阿秀贏了他的事兒,一直懷恨在心。
但是偏偏阿秀又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抓住話柄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別的大夫在背后議論她,以及當面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一番。
不過阿秀要是會介意的話,那她就不是阿秀了。
她就當聽笑話般的,聽過直接忘記了。
倒是陳老還在她面前怒罵過一次,指責現在的大夫醫德有問題,不專注于醫學,只知道嫉妒一個小姑娘家。
反倒是阿秀安慰了他好一番,才讓他慢慢消了氣。
這么一來,陳老對阿秀的印象又好了好幾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樣的心態,他這把年紀都做不到。
讓他又是一陣慚愧。
他哪里知道,阿秀在現代見多了那種流言蜚語,醫院里面爾虞我詐更是不少,病人醫生之間的矛盾也是層出不窮,她要是每件事兒都這么放心上,那她那顆不大的心老早就不負重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