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飛正瞧著,便在人群里瞧見了虞建章、曾玉梅的影子,虞建章要拍的是西市天橋附近的一家二層樓鋪面,原是聞家的茶樓,曾玉梅瞧上的是旺業街上一座三間鋪面,后面帶座小院的當鋪。。
虞建章從虞氏那兒領回了一筆錢,那是安邑虞茂學下大獄后被官府拍賣的家業所得銀錢,他得了四房所分的四成銀錢,有了這銀子,就想在皇城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因他是長子,故得了四成。虞建中、虞建同兄弟倆各得了三成銀錢。曾玉梅會一手好女紅,打算在皇城開家繡坊鋪子,得到了盼兒、柔兒的支持。虞建章只想在西市開拍賣行,早與江傳達商議好了,不拍賣大件,只拍賣些尋常百姓家的小東西,價值不超過三百兩銀子的。
江傳達也想把拍賣行做出個上下等次來,自己只做大單買賣,小買賣交給虞建章去做。
早前不知,這一日皇城人方才知曉,聞家不過榮耀了大半年,居然有數六十三家店鋪,三十二處田莊,大的一千五百畝良田,小的也有三百畝,數目驚人。
養心殿。
新皇聽主持了拍賣聞家產業的刑部顧力行稟報,立時驚問:“你說什么?聞家的家業拍賣了三百萬五十萬兩銀子,從聞府收繳的財物高達一千萬兩?”
顧力行雖還是刑部侍郎。卻不比過往,因有明鏡候的封號,辦事更為用心,抱拳道:“皇上。這是微臣清單收入清單,兩樣總和是一千三百六十八萬兩銀子。”
“貪官!那是個大貪官!”
一個小小的聞其貴就抄出這么多的財物。
大總管遞了折子,新皇細細地掃了一眼,腦海里立時閃過昔日大公主在拍賣行買畫時的情形,聞其貴家里有這么多值錢的東西,左相崔從善又該有多少。大公主之女珊瑚郡主出閣。十里紅妝,可比公主出嫁都還風光,就連禮節也照了皇家婚宴的規矩。
新皇微微瞇了瞇眼,“朕聽聞江家老五江書麒的妻子聞氏一人的嫁妝比其他四房兒媳的都還多…”
顧力行愣了一下,新皇突然提到這岔是何用意?
現下,她女兒是后宮最得寵的嬪妃,新皇也很器重他兒子顧令實,破格讓顧令實去大理寺任了少卿一職。
顧力行忙應道:“啟稟皇上,臣聽人說,聞氏隨江書麒去江南前。把自己的嫁妝產業一并交給了娘家母親、嫂子打點。倒是聽皇城官府的人說,這六十三家店鋪里,確實有十七家店鋪是沒房契的,還有八處田莊沒了地契,昨日為了方便拍賣,由皇城官府出面補辦了契書。”
難不成這沒房地契的產業原是聞氏的?
新皇努力回憶。當年聞雅霜嫁給江書麒,他略有印象,遠不及后來聞雅云嫁入十一王府奢華,聞雅云到底有多少值錢的嫁妝?十一王妃的嫁妝豐盈在聞雅云之上,而珊瑚郡主更在十一王妃之上…
他歪著腦袋,意味深長地問:“顧愛卿,你說左相府崔家又貪了多少?”
顧力行早就看不懂崔家,想昔日他想討好崔家,竟被崔家人取笑、戲弄,就連靜王、寧王也瞧不起他。說他太過冷血無情。可現下,這些人還不是反過頭來討他的歡喜,給他難看,他如今風光了,也不屑理睬他們。
“皇上是想治崔家的罪么?大公主乃靜王黨人。七王爺是靜王黨人,這…可是不爭的事實。”
新皇瞇了瞇眼睛,“顧愛卿辦事,朕放心!”給了一個“你懂的”眼色。
顧力行立時就明白了,新皇是要他出面對付崔家。
聞其貴家里就有一千三百萬兩巨額銀錢充盈國庫,崔從善做了近二十年的丞相,又掌管吏部、戶部、禮部,這銀子只多不少。
新皇說要殺人,旁人就要在他下手之前先把刀磨亮。
顧力行知曉了新皇的決心,而這也是他顧家揚眉吐氣的時候,抱拳退出養心殿。
剛出大殿,經過御花園時,見北邊移來一個神仙妃子般的美人,定睛一看,不是自家女兒還是誰。
顧力行近了跟前,行禮請安:“微臣拜見端嬪娘娘,千歲千千歲!”
端嬪見是自家父親,本是父女,卻又有君臣之禮,手里捧著羹湯,將湯轉與身后的宮娥,扶起顧力行,“爹爹怎的入宮了?”
顧力行道:“剛辦了一件差事,要與皇上稟奏。”
端嬪打了個手勢,與顧力行進了涼亭,只留了陪嫁入宮的宮娥蘭香,輕聲怨怪道:“爹爹真是糊涂了,怎的跟著那些臣子起哄,要給皇上選什么嬪妃。皇上不是貪戀女色之人,聽說傅宜慧生得貌美,顧念十一王爺寂寞,還賜給了十一王…”
顧力行看著生得越發貌美的女兒,心下歡喜,自端嬪入宮,幾乎獨占專寵,笑道:“雯兒呀,后宮之中最忌的就是妒,連皇后、淑妃都不阻攔,你可不能做妒婦。”
“你…”端嬪支吾,她如此抱怨,還不是想久久長長的獨占君心,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她一顆心全都系掛在新皇身上,每日親手為她煲羹湯,“皇上最是個重情義的人,又不是貪色的凡夫俗子,我一片好心,你倒反說我有妒。”
就說有此心,她也是不認的,即便面前這人是自己的父親。
顧力行呵呵一笑,“女兒只管放心,到時候入宮的女子里。自有一個會幫襯你的。”
端嬪不屑一頓,“我才不要人幫襯。皇后乃六宮之主,她都能拒了自家親表妹幫襯,我要誰幫襯。父親瞧著我與淑妃、皇后相處融洽。皇后是個真大度的,淑妃人前背后說的話,哪句不讓人想上三遍,拐上幾道彎才能明白深意?”
看著女和獨寵后宮,顧力行很歡喜,又道:“你不要總纏著皇上。也要皇上去鳳儀宮、怡春宮走走,一個是皇后,一個是淑妃。”
“爹爹真是瞎操心,當今皇上乃是明君,每隔一陣要去鳳儀宮陪皇后用午膳,偶爾也會去怡春宮探望淑妃和大皇子,哪里需要女兒提醒?”端嬪早在入宮前就想好如何做好一個嬪妃,如何得到新皇的真心,每每龍榻癡纏,聽他喚著“若水”。她就滿滿的都是成功的喜歡與幸福,“娘和大哥、二哥可好?”
“他們很好,你二哥做了大理寺少卿,是皇上親手提拔的。”
“大哥這回鄉試考得如何?”
顧力行搖頭輕嘆,“你大哥哪是個會讀書的,每日瞧他也夠用功。偏又落榜了。”
倒是他的庶長子顧令實,雖然沒有下場科考,卻被皇帝格外提拔成大理寺少卿,也不知皇帝從哪兒聽說,顧令實雖讀書雖不是特別好,卻有一個特長,善于斷案。
顧力行道:“你娘近來又和大姨娘拗上了,鎮日說大姨娘挑唆著令實要與令寬爭奪世子位,為父判案倒不疑,偏這家務事上被煩得緊。”
端嬪皺了皺眉。“娘還真是的,怎又和大姨娘鬧上了。世子位本就是大哥的,二哥便是爭也爭不去,自來襲爵都是嫡長子。讓他好好準備,明春還有一場會試呢。聽說也有人在鄉試時不中。卻在會試中的。”
顧力行輕咳了幾聲,“你娘跟我吵了好幾回要入宮來見你。內務府那邊已經遞了拜帖,五六日了也不見回音。”
嬪妃家人入宮拜見、探親,都是要經過太后、皇后恩賜方可。
“我才入宮幾日,她就要來瞧,入宮前,宮里嬤嬤的就教導過本宮,萬事都是遵從宮里的規矩。”
顧力行道:“她想求你給你大哥謀個差事,她說你二哥不曾下場考試,就做了大理寺少卿,也想…”
端嬪低聲道:“得了機會,我與皇上好好說說,能不能謀到,我可不敢說的。就是爹爹的明鏡候,也是皇上的恩典,我可沒開口。”
她沒開口相求,就賜封了,若是開口,只怕皇帝也不會駁了端嬪的顏面。
父女倆閑聊了幾順,端嬪擔心羹湯涼了,別了顧力行,往養心殿去。
是夜,永和宮內春宵帳暖。
纏綿之后,端嬪想到母親的心事,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伸手抱緊了新皇。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端嬪壯著膽子,心下卻糾結不已,“皇上,我大哥顧令寬為人本分老實,至今二十有一,尚無功名,皇上能不能…賜他一官半職。我母親擔心他再這樣讀死書下去,就讀傻了。”
本是微闔著雙眸的新皇倏地睜開雙眼,直直地盯著帳頂。
耳畔還是端嬪的聲音,“臣妾知道這是逾矩了,臣妾不敢奢望別的,只給他求個七八品的小官就行。”
他賜封了她父為明鏡候,又重用她的二哥,她還不知足么,居然開口與他向大哥求官。
新皇很想一把推開端嬪,卻按捺住性子,輕聲道:“你大哥現下何處讀書?”
“鹿鳴書院。”
“別在鹿鳴書院讀了,讓他去皇城吧。”
這兩家書院都是天下聞名的院到底輸上皇城書院一筆,皇城書院云集了更多的名士、大儒,就連朱武先生近來也偶爾在皇城書院講授一堂,有時是《史記》,有時是《詩詞》,他是想到什么講什么,更多的時候朱武則一心撲在建造第一藏書閣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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