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如流水,匆匆而過。
第一個十年過去之后,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時間,在這樣相對靜止的空間里,似乎變成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段青焰甚至于都已經懶得計算究竟過了多少個日子,多少年。
應該,至少八十年吧,或許已經百年?
反正這里屬于北冥最北的北周山,無論春夏秋冬,都是白雪皚皚,根本分不出一年的界限在哪里。
但是歲月的沉淀,尤其是以這樣煉器修真配合雙修之法的雙重作用下,段青焰的修為也終于積攢到了一個臨界點。
而在這個臨界點上,天錘卻又發了一次狠。
把一直關在錘子里是不是出來條胳膊燒條腿的火尊者元嬰,拿出來,讓段青焰放了一把本命青火燒了。
這次,是真的燒了,徹底地燒了。
一顆積攢這元嬰修士一生修為的丹嬰,就這么在烈火中化成液態,流入段青焰的丹田之中。
就仿佛是一把火,將段青焰點燃。
別人結嬰都要在結丹巔峰之后煎熬打磨無數個歲月,等到天時地利人和具備之后,才一鼓作氣地閉關沖擊。
段青焰倒好,就這么一把火,就開始結嬰了。
雖說之后的過程依然是少不了兇險、少不了心魔考驗、少不了每次晉級都必然存在的蛻變之痛。
但是段青焰的結嬰,只要說出去,絕對能炸響整個修真界。
尤其是段青焰的真氣來源,還真會被人稱作邪修吧,她那資質,吸納真氣根本無效率。
主要還是天錘的煉器修真法,這個東西不是邪修的門道,但在現在的云鼎大陸也是失傳已久的東西,絕對會被人誤以為是邪道。
然后是雙修。段青焰不好意思承認,但事實卻是,秋狂充當了她的爐鼎,雖說她吸納的那點真氣,對秋狂來說都是富余的,秋狂現在要真氣也沖不上去,可這個結果,還真是有點像吸收他人修為的老妖婆。
再說最后這臨門一腳,段青焰在結嬰之后就惡心地吐了好幾天。活活燒化一顆元嬰啊,雖然是殘破的修為失去一半的,但總歸也是一顆有生命有智慧的東西。還曾經是西河大陸上風靡一時的人物。
就這么被段青焰燒死,吃掉了。
火尊者也沒有白死,他元嬰的燒化,為段青焰結嬰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持。
連不知此事的秋狂,都想不通段青焰怎么可以這么神奇,居然就能一舉完成多少修士們夢寐以求的東西,一躍升為元嬰。
秋狂把這一奇跡解釋為:天命!
該死的賊老天,竟然如此偏袒天命之人。
秋狂早就想不通什么人能比他更天才,在兩百年內入元嬰。
現在,秋狂親眼看見,并親自塑造了。
然后呢?
親手毀滅嗎?
秋狂愣住了,就這么呆呆地看著段青焰,心情,略復雜。
看到秋狂有些復雜地看著自己,段青焰給了他一個暖心的微笑。
段青焰覺得,她和他,已經到了可以一個眼神就讀懂彼此的地步,為何他剛才的眼神,她讀到了不安和糾結?
難道,她結嬰了,他們快可以出去了,不好嗎?
是啊,段青焰自己,也同樣舍不得離開這塊相守百年的小地方。
雖然這些日子段青焰過的有些不見天日,不知多少年。
但是她知道,在這樣漫長的歲月中,若非修真,已經夠普通人的一輩子了。
她和他,相當于已經在這片小空間里相濡以沫,攜手共度了一生。
雖然這一生,并沒有太多的波折,只有拌嘴、美食、修煉和靈獸。
但是這種平淡的幸福,曾經就是那個沒有到云鼎大陸的段青焰所幻想過的長大后的生活,找一個愛自己、自己也愛著的男人,一起細數流年,一起慢慢變老。
她要的不是相忘于江湖,她只想要相濡以沫的一生。
如今,似乎,夢想中的東西都實現了。
美好的,讓段青焰覺得這是一個夢,現在,快到了夢醒之時了。
百年的時間,就如同一副溫馨畫卷,在段青焰腦海里展開。
小小的空間不過是一間房,一片空地和一汪清池水,卻記載著她和他所有的美好相守。
雖然秋狂還是那副很欠扁,很喜歡看她笑話的腹黑樣,但是段青焰已經習慣,若是不被他嘲諷兩句,段青焰還覺得少了點什么呢。
雖然段青焰臉上那道丑陋的疤痕還在,雖然段青焰依然是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雖然段青焰還是經常使壞地把“喂狗”和“喂秋狂”同時進行,但秋狂也同樣,習慣身邊有她。
習慣了段青焰的味道,習慣了段青焰美味可口飯菜中越來越濃的情誼。
哪怕秋狂以為自己是一塊冰,也在這種情意中,逐漸被化成了一汪春水。
秋狂自己都不知道,他笑的時間越來越多,越來越放得開自己。
甚至于,秋狂連他們邪王殿的秘密都愿意跟段青焰分享。
邪王殿確實有半邪之法提升修為的秘術,這也是邪王殿經久不衰的秘訣。
所以秋狂的祖母和母親,都是這種半邪之法的犧牲品。
但是秋狂,卻是一個奇葩,或者說是天才到不需要用這種取巧之法的人。
因為他自己,就是天才,不需用再吸收別人。
秋狂也有跟段青焰坦白,他的姐姐空婉玉,就是他父親為他準備的“獻身”之人。
姐弟戀不倫什么的,在邪王殿并不會有問題,更何況空婉玉并不是秋狂的親姐姐。
問題是,空婉玉資質平平,修煉速度跟不上秋狂這只妖孽。
只要空婉玉修為也達到元嬰,并且將自己的生命心甘情愿地燃燒給秋狂,秋狂就能夠通過雙修之法順利進階大乘,甚至于更容易觸摸到天劫。
空婉玉也知道,她默默地選擇了以此報答養父的救命之恩。
她沒有拒絕,并且一直在努力修煉,不停地朝著元嬰大關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