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堿的成分是碳酸鈉,與豬油和植物油熬煮后,就會產生化學反應,生成肥皂和甘油;后者就是最原始的潤膚油,女人用了,可以讓皮膚更為潤澤,減少皺紋產生,白棟說天下的女人都會喜歡,并非夸大之辭。
其實做香皂和潤膚油最好是用椰子油,可惜在如今這個時代,就算去楚國也找不到椰子,海南島如今就是傳說中的‘海外之國’,原住民還過著山頂洞人一般的生活。白棟只得退而求其次混合了豬油豆油來用,之所以不肯去除豬油,是因為缺少了脂肪酸的肥皂發沫力不強,無法看到白生生的媳婦洗泡泡浴就太遺憾了。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白棟命人將玫瑰花瓣放入石磨,加少量水磨出玫瑰花汁來,然后將其均勻倒入釜中,壓了灶火,又攪拌了小半個時辰,看到鍋中漸漸漾起玫瑰花色了,這才取過鹽來,笑著對墨線道:“世間一物降一物,才有鹵水點豆腐。要將這種‘新東西’與油分離開來,只需用鹽即可,你看清楚了!”說完捏起一把鹽,均勻地拋灑在釜中,幾把鹽下去后,油面上頓時浮起了一層厚厚的膏狀物,墨線看看釜中,再看看白棟的手,確定真的只是撒了幾把鹽就有如此神奇的變化,不由嘖嘖稱奇。
白棟命人攤開一個個長方形的木晾子,將浮在油面上的膏狀物平攤在晾子中,不一時就凝固了,分割成巴掌大小的長方塊狀,赫然就是后世的肥皂。不過其中加入了玫瑰花汁,陽光下看去晶瑩剔透,隱現出一種嫩粉色,白遲搶了一塊在手,直說這比美玉更好看呢,可惜是姑娘家用的東西,男人只能看看。
白棟笑罵道:“你倒是個識貨的。不過這也并非只是姑娘家能用。我等男子也是可以用它來洗手洗面的,而且還能洗衣裳;以后族中女子再不用木錘子砸洗了,沒地損壞了衣裳,我娘還不得心疼?”
“如此美玉一般的寶貝。用來洗手洗衣?那不是太可惜了?”
白遲心疼得不行,拿了塊香皂就想往袖子里揣,卻被白棟一把抓住扔進了仆人端來的水盆里。
苦酒和草兒她們一一洗了,發現雙手濕過水后,只要握著這東西揉搓幾下,就能冒出好多泡泡來,用水將泡泡沖去,一雙玉手就變得更白更嫩;木卓貝看得眼熱,也湊過來洗,她那雙手本來比苦酒黑多了。用了香皂后居然也變得又白又嫩,巴巴地跑到墨線面前伸手給他看,倒把墨線弄了個大紅臉。
白棟以身作則洗了手,也讓在場的男性都用香皂洗了一遍,又叮囑白遲道:“恩師曾經說過。人之所以會得病,就在于病體極為細微,藏于我等身體各處,這些病體是活的,它們會動!所以能夠侵入身體,令人得病,只用清水是無法盡去的。必須要用這香皂才行。以后白家人每日晨起后、晚睡前,都要用此物洗浴,尤其是飯前和入恭后,更需如此,聽到了麼?”
白遲擄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嘿嘿笑道:“主人說錯了。白遲方才可沒洗手臂。這臂上卻也是干凈的,哪里有什么病體?我的眼睛可沒花呢。”
苦酒和草兒她們偷偷看過了身上,也沒發現有什么‘會動的病體’紛紛疑惑地望著白棟,認為他是言過其實了。
“看不到的未必就不會存在,這類病體極為細小。肉眼自是難見,不過你們也不用驚怕,只要聽我的話,每日用香皂洗浴,自可將其殺滅。”
白棟笑著走回釜前道:“苦酒、草兒,洗過手就可試試這潤膚花油了,縱然是夏天,此物也可很快被皮膚吸收,最能滋養容顏,若能每天堅持使用,還可以延緩衰老。想想吧,等你們到了不惑之年,仍然有著少女一般的肌膚,豈非羨煞了旁人?”
“真的?”
女孩子就沒有不愛惜容顏的,聽到這東西有如此好處,立即扔下香皂,紛紛圍攏了過來。苦酒從木勺上取了些潤膚花油,輕輕涂抹在手上,果然很快就被吸收,皮膚變得更為滑嫩,還有股淡淡的玫瑰花香,開心下挽住白棟的手臂道:“我不管,此物一定要放在文華超市中出售,也走棟哥你說的高精尖路線,可不許做便宜貨賣了!”
這就是個小財迷,白棟笑道:“也好,此油能讓人馥郁芳香、心靜神閑,貴族婦人用得,讀書士子又何嘗用不得呢?勉強歸入文華超市,倒也說得過去。只是還少一個好看的器物容納,這次可是不能再用葫蘆了......給我些時間想想,這東西卻是要花費些心思的。”
苦酒微微瞇起眼睛:“那就辛苦‘先生’了,人家現在準備用香皂洗個澡,你要不要同去呢?”戰國時夫妻同浴是平常事,也是最挑撥人心的情事,若是在鴛鴦戲水后,互相為愛人涂抹這潤膚花油,那該有多么浪漫啊?苦酒可是‘歌女’出身,又從白棟這里聽了不少很有‘針對性’的好故事,自然比這個時代的女子多了份浪漫情懷。
“好啊好啊,我也要洗澡!苦酒姐姐,草兒陪你去好不好?”
草兒仿佛是跳蚤姑娘上了身,小小的身體忽然變得無比靈動,苦酒的話音未落,她就閃身到了兩人身前,笑瞇瞇地望著苦酒,這丫頭就是故意的。
白棟無奈笑道:“苦酒,你就與草兒去洗吧,我們......下次吧。”苦酒噗嗤一笑,狠狠揉了下草兒的小腦袋:“小妖精......還不快走?嫂嫂帶你去洗澡!”
“你是苦酒姐姐,才不是苦酒嫂嫂呢,哼。”
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兒邊走邊拌著嘴,看得白遲都在一旁傻笑起來。白棟瞪他一眼:“你笑什么?還不叫人來收拾這些香皂和潤膚油?油就先用葫蘆盛了,族中女子都有一份,香皂也分發下去,務必要人人使用,若是不夠,就準備了材料讓墨線來做。墨線,我日后對你另有安排,如今你就先入白家工坊。白遲會為你和木姑娘安排住處的。”
“多謝白公,墨線......”
“好了,感激的話就不用說。我會收留你、給你機會,并非是出于同情。而是因為公輸先生對你的評語,我需要你這樣的人。”
白棟笑著拍拍墨線的肩膀,得感謝公輸家啊,巧手玲瓏心倒在其次,天生感知敏銳的人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人類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是與生俱來的,吃螃蟹并沒有想象中困難,就如豆油一般,習慣了膏油的人吃到這種清淡無異味的新油,立即就拋棄了腥膻難吃的豬油羊油,更何況白棟出品必屬佳品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首先享受到香皂和潤膚油的苦酒跳蚤她們還在滿是泡泡的大木盆里撲騰的時候。關于這兩樣妙物的消息就在老秦貴族圈子中傳播開來,緣于苦酒參加的一次‘上流社會女子聚會’,一些得到贈品的貴婦人回家后只用了一次就瘋狂了,第二天就有派了家人上門,希望可以多多購買。最好是把白家工坊直接扛回家。
于是白棟開始了第一次‘饑餓銷售’。任憑買家如何懇求,一口咬定了這兩樣妙物生產不易,因此只接受高價預訂,而且就算你出錢也只能買到一瓶,多了還沒有。
家人們垂頭喪氣的回去了,苦酒原本還擔心會得罪那些貴婦人,結果卻大出她的意料。這些被限量購買的貴婦人居然個個開心無比,若有先得到香皂和潤膚油的,定要在聚會中大肆宣揚,胸脯挺得比老母雞都高,沒得到的也無絲毫怨言,只是繼續癡癡等待。白棟的聲望不但沒有因此降低,反倒快被捧到天上去了。
“這就是饑餓銷售的道理......要走高精尖路線則必須如此。那些貴婦人稀罕咱們的香皂和潤膚油,若是輕輕松松被她們買到,無非是夸獎幾句,卻無法為她們帶來精神上的愉悅;越是難以買到。那些買到的人就會得到額外的滿足。因為她們就可以在那些無法買到的人面前吹噓拔高自己了,這種滿足感是錢可以買到的麼?所以她們還會反過來感謝咱家。這其中的道理,你要慢慢領悟,等到悟透了,你就算出師了。”
白棟攬著剛剛浴罷一身玫瑰花香的苦酒,軟香溫玉抱滿懷的同時還過足了mba導師的癮;他的‘研究生’笑得可真好看啊,小鼻子中發出的哼聲都像是音樂:“你可真狡猾,怪不得要下了嚴令,不許族人泄露白家莊人人都在用香皂和潤膚油呢。萬一要是被那些卿夫人聽到了,你猜人家會如何罵你呢?”
苦酒發出吃吃的笑,越來越佩服自己這位先生哥哥了,真不知道他這心里生了幾個孔竅,更不知那位鬼谷先生是如何調教出這樣一位了不起的學生來,此生能為此人的妻子,真是可以滿足了。
“呵呵,隨便他們去罵好了,你的先生哥哥會怕麼?對了,二哥和嫂子那里你送了多少香皂和潤膚油過去?一定要給足了量才行啊,不可有絲毫吝嗇,二哥遇到了難事,要哄國夫人開心沒有這兩樣東西可是不成。”
“這種事還用你操心?放心吧,二哥和卜姐姐感激地緊,二哥怎樣我不知道,昨日我送東西過去,卜姐姐拉著我的手,眼圈兒都紅了。”
“哦?”
白棟微微皺眉,卜戎異也是草原兒女,為了嬴渠梁果斷叛國出逃,這就是義渠國的安娜卡列尼娜啊?以她的性情還不至于為了這點東西感激涕零,莫非是二哥拍馬屁的計劃并不順利?
“主人,仲公子到了......”
白遲的聲音很大,知道主人小兩口正纏綿著呢,否則嬴渠梁來此哪里還需要他稟告?那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
ps:感謝‘jimh’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