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東嵐公國,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貧弱的北方小國了,新的族民、新的軍團、新的宗教,太多太多的改變,讓這個國家已經從根本結構上發生了蛻變。
國民主體由北方人類種和灰血精靈構成,兩者之間的比例沒有具體統計,但即使人數相差不少,但綜合實力的差距應該不會太大,畢竟過去的流蘇王國作為北方精靈四國的最強國家,遠比最弱之國的東嵐強盛的多,精靈的個體實力也遠超人類,高階戰力和底蘊更是沒法比。
為了避免雙方長期相處導致的矛盾累積,我拒絕了所有關于常規和慣例的諫言,強行推行了同處一地的混居模式。
或許一開始這會導致摩擦和麻煩,但遠比各過各的,隨著誤解和差異不斷累積矛盾,再在有心人和野心家的誘導下把矛盾累積到一次爆發來的好。
嵐族本就是一個多民族構成的產物,他是文化上構成的民族概念,或許,只要處理得當,完全可以做到文化認同,在未來凝聚成一個聲音。
國民構成在北方大概是是唯一的多種族國家了,但更特殊的,卻是國體和公國那獨一無二的上層結構。
原本的東嵐公國是公國而不是王國,是因為他在建立的時候,的確借助了某些超級大國的力量,先王夏爾還是強國因坦羅的大公爵,并作出了承諾和表面上的臣屬。
以開拓騎士的身份為某大國開創新的領地,獲得資金和力量上的支持,成為一方之主后再向君主國上稱臣,這是那些新興國家的常見發展軌跡。
但夏爾多了一個過程,在東嵐真的成功立國之后。他就撕毀了那十幾份臣屬盟約,是的,那丫從頭到尾都在騙人,他居然同時向十幾個國家請求援助和稱臣了。
當然,之后才發現那些大國都被其耍了。但夏爾腳踏十幾只船的結果,就是在相互制衡之下,誰都沒有撈到好處,東嵐公國反而獨立起來,事實上,這過程異常復雜和艱辛。地理優勢(夠偏遠,又窮的沒油水撈)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但副作用大概就是他本人的名聲爛到家,連帶著東嵐公國從建國起就沒什么好名聲,被中原地區的各國視作野蠻人不說,信譽更是掉到谷底。
這也是歷代統治者都是國王而不是大公爵的歷史根源,甚至在東嵐公國國內。還有兩位公爵存在,但東嵐的貴族體系,基本已經和中原地區無關了,被當做“野蠻人的過家家游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在封建分封制度的騎士時代,這些手握重兵的貴族領主們,承擔著保護領民和領土的重任,的確是這個國家的骨干。但到了現在,對于我來說,從某種意義上卻是阻礙。
至少我的政令已經被阻礙了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知道這群家伙很難纏,各種理由和借口一籮筐,中央和地方的矛盾永不停歇,尤其是我在有意識的進行中央集權改革,更是被當做了被群起圍攻的靶子,每個月我都能收到幾封地方領主送給蕾妮的檢舉信,指責奸臣(我)蒙蔽君上。弄得民不聊生。
而我這次把精靈安排在正在修建的新城和王室直屬領地、親王室派貴族的領地,更讓不少大貴族有了怨言,畢竟誰都知道,比起他們的藝術品和魔法制品,精靈本身就是一大筆財富。
這也是我根本不敢把精靈完全分散的原因。天高皇帝遠,領主就是自己那塊地上的天,我也不能指望每個貴族領主都有很高的道德底線,多弄幾次惡性事件來,讓本就是驚弓之鳥的精靈再度受到威脅,我什么遠期目標都會泡湯。
但這種領主為大的情況,決不可能永遠拖延下去,或許因為是在永夜、地下世界的時候,我都習慣了中央集權,從一開始我就對這分封制度很是不滿。
當時僅僅只是開放領民自由流通,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彈和阻力,反而讓我下定了決心進行改革。
但我也知道,強行變革,觸動了所有貴族領主的利益,和引起內戰無二區別,所以,這方面也只能溫火煮青蛙,慢刀子殺人,一步一步的來了。
新生的東嵐公國是政教合一的國家,奉律法之神無眠者為國教,名義上的最高領袖有兩位,掌握世俗權力的蕾妮殿下,另外一位,就自然是掌握神權的最高主教雪蹄了……一想到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居然一個是熊孩子,一個是經常被城管圍追堵截的混蛋,我就用有心臟病發作的沖動。
嗯,說到這的話,大概就已經有人猜到了我是打算如何收回地方貴族的權利了,神權和世俗權力的爭斗是永無止境的,而無法抵御的神權之刀,也可以讓地方領主無話可說。
既然無眠者教會是國教了,那么在各個領地建立一個大教堂和分教會不過分嗎?
既然律法之神教義被國民認可了,那么讓審判者和公正騎士、咒法使在整個東嵐范圍內來回巡視傳教不過分吧?
既然律法之神教會的神職者謙虛而善戰,受到了社會各界的歡迎和好評,那么從長遠考慮。擴大規模是必然的,在你的領地上收人不算過分吧?
既然…
在一系列的“既然”下,當律法教會在地方的勢力不斷增大后,最后必然到導致一個結果。
“既然律法之神的教義規定了在律法之下人人平等,那么你貴族老爺犯了重罪,把你的腦袋砍下了不算過分吧!”
到了那個時候,手握神權的我,自然也就相當于收回了絕大多數世俗權力,完成了中央集權。
在我計劃之中,若嵐盟是一個龐大的巨人,那么東嵐就必然是巨人的要害心臟和打人的拳頭,作為第一個承認律法之神為國教的國家。作為律法之神教會本部所在地,他每一步改變,都會被其他部分借鑒和模仿,不把它做成我意識中的最佳模版,是絕對不行的。
“隨著新技術的發展。民用浮空艇和各城市之間來回的工程載具遲早成為現實,等交通和運輸都方便了,那么,兵力的調集方便了,領主自行庇護領民的義務沒了,一領地一國的體制也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當然。離完全實現的那一天還很遠,但至少有個盼望不是嗎。
我所要做的,只是撒下種子,耐心等待收獲之日而已。
“嗯,絕對不是我想偷懶。”
但從某種意義上,我的身份卻很是難堪。
我是東嵐名義上的先祖。那么,我的地位應該在當代君王之上,當然,這不包括實權,畢竟歷史上那些太上皇也都不干事了,若退位了還想干點什么大事,那國家也離動亂不遠了。
所以。在世俗王權方面,我的處境很難堪,從某種意義上,任何向我效忠的臣屬,都是對現任王權所有者的背叛,但幸好蕾妮給了我完全的信任,還給了我一個“女王導師”的身份,并在各方面給予了我支持,讓我在宮廷序列之中不至于太過難堪。
但這個也還是有問題,畢竟人心是會變得。即使蕾妮保持對我的信任,但下面的人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和利益,而且蕾妮也會有結婚生子的時候(你丫想多了),也有退位的一天,考慮到未來君王對我的態度。還是要早做打算。
至少,我對宮廷內務完全沒有干涉的打算,也表現了我不打算涉及到這一塊的表態。
而在神權方面,我的地位也一如既往的難堪。
我有一個無眠者神使的身份,那就相當于無眠者的意志代表,但我卻沒有如其他神使一般返回神國,反而常駐地面,這就是和教會的最高主教發生了某種意義上的職責重合,他是教會的最高領袖,真神在地上的代行者,而我也是真神意志的代行者,兩個代行者的話…好吧,我怎么總是處于這么尷尬的境地。
但由于雪蹄是我帶出來的,現任律法教會的高層全部是我的人,至少短期內,是不會出什么問題的,至于當律法教會出現了高層更替….由于無眠者和我的關系,就更不會出問題了。
無眠者始終是我計劃的核心,怎么可能讓他出現問題。
至于軍權的話,我的身份就更難堪了。
隨著無數新建軍團的建立,原有的皇家騎士團加城防軍的體系顯然不適合了,東嵐新組建了軍部,統籌全國軍務。
是的,全國,包括各個地方領主…
這些注定會引起斗爭的陰謀詭計就不要展開了,就是現在的軍部之中,我的身份也很難堪。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軍政分開,國家軍隊的最高領袖絕對是王權所有人,蕾妮是君王,軍部也是為其服務的機構,而作為軍部名義上的最高領袖,我也是王權的代行者。
好吧,我也知道這代行過來代行過去很麻煩,但這個時代的人,就喜歡講這一套,不合乎其法理和貴族間的潛規則,就沒有權威,沒有權威,下面的人就會玩著花樣抗命,就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我才討厭這些原始時代的榆木腦袋啊,真是麻煩。”
咳,回到正題。
軍部的情況也和政權一般無二,蕾妮是名義上的掌權者,但由于新組建的軍團都握在我手下的騎士手中,我又是她的代行者,所有的將軍都服從我的指派,軍部也就等于落在了我的手中。
這顯然很不正常,但更不正常的,卻是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最后結論就是,雖然我的身份很難堪,但從某種意義上,我才是東嵐的第一號人物,這就和那年的硫磺山城有些相似了,亞當、小紅不管事,瑪格麗特管理日常政務都很要命了,結果真正管事的反而成了我這個囚徒。
而這樣的體制卻明顯不是我期望的,我自己的事情也很多,以后外出什么的也不會少,長期不在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若他們真養成了什么依賴心理的話,以后還有的麻煩。
所以,我要主動失蹤,培養他們的主動性和責任心,做到有我沒有都一樣。
“說了這么多,還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躲懶的理由嗎?既然知道自己以后可能會很忙,你就不能先發揮一下難得勤勉嗎?你的辦公室已經被文件擠爆了,客廳和廚房都滿了啊。你的責任心和主動性在哪里去了?”
由于兩心相連的魔寵契約,就算開溜也要帶著這只死貓,大概是我不愉快的源泉了。
咳,別聽海洛依絲瞎說,我才不是為了偷懶,我….我是為了鍛煉下屬的能力,讓他們早日能夠獨當一面!
“鍛煉下屬的躲貓貓和抓迷藏能力嗎?”
“還沒找到羅蘭殿下嗎?”
“剛才城管大隊有回報,但現在又不見了。該死,殿下居然躲那里去了。”
眼下又過去了一隊騎士,哼,居然動用皇家騎士執行個人的找人任務,這就是公權私用,這太不像話了,回去以后我一定要說說他們。
“你丫居然還有臉說別人,你乖乖待在辦公室,能夠省下多少行政成本。”
“死貓,閉嘴!否則我就讓你三餐變狗餅干。”
“…你信不信我找個機會,變成你的樣子,先大喊‘我是羅蘭’,然后邊跳廣場舞邊唱小蘋果?還是老年秧歌版的哦。”
瞬間想到了那可怕的一幕,我當即打了個寒顫。
“我投降,請務必不要。”
考慮到海洛依絲沒臉沒皮的程度絕對不比我差,拼下限的結果絕對是兩敗俱傷,我當即服軟了。
“哼,這還差不多,對了,好像有城南的市集有個阿里斯王國的商隊,他們的腌白菜糖果很出名的,要不去試試。對了,下午三點還有一場阿西羅歌劇團的歌劇,他們的王牌歌手和骨干舞者都是精靈哦。”
好吧,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就近乎直接索賄了….
“走,我們現在去訂票!”
到哪里躲懶…到哪里休假不是休假,既然都一樣,還是順著她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