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議會
今日八時六十一分，第九十七次硫磺山城司法機關部長級會議在最高法院準時召開，會議由最高法院院長無眠者主持召開，會議就當前司法系統面料的重大問題進行了逐一研究，現將會議議定的重要事項紀要如下：
會議確定，全體司法機關工作人員要認真學習亞當城主關于硫磺山城四個爭創的文件，切實履行自己作為司法機關的職責職能，遵紀守法，依法依規開展執法工作。
會議最后，司法系統的老標兵、老模范，我們最尊敬的老法官無眠者大人，做了重要發言，要求全體黨政機關、工作人員都切實領會上級精神，團結在以安妮.萊文為核心的硫磺山城第二代黨中央周遭，不動搖，不搖擺，堅持一個核心，兩個支點.....
好吧，我編不下去了，以上除了最后一句，讓安妮當老大以外，都是騙人的......
“別說我獨裁，我來征求大家的意見。告訴你們一個大新聞，暫時別對外面說。以后安妮，嗯，就是瑪格麗特和亞當那個寶貝私生女，是硫磺山城未來的老大，大家沒意見最好，若有意見？呵呵，我當然會虛心接受意見，嗯，只是接受而已。”
口無遮攔的誹謗了那兩個傻瓜，我以為這個重磅炸彈落下，他們會異常震驚，但此時，下面坐著的四天王卻詭異的莫名沉默了。
他們面面相視，半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所有人都看著一貫老實的凱恩，他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大人.....難道你才知道呀，這件事半個月前都全城皆知了。我們還以為你是通知我們準備奪權的。”
“什么！！”
于是，我啞口無言了。
然后，花了好半天，我才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瑪格麗特已經猜到我不會接下權柄，和亞當商量了接班的人選，內定了安妮，本來是打算來個閃電交班，在眾人反應前就完成政權交換.....而那個大嘴巴亞當，卻在公眾場合說漏了嘴，然后，這么勁爆的消息，自然就全城皆知了.....
“安妮是誰？若城主打算卸任，市民議會的議長格蘭特、司法系統的無眠者、行政院的瑪格麗特，不是更有力的候選者嗎，他們是怎么想的？其他的守護者也會離開嗎？那么，誰來保護硫磺山城。”
對于普通市民來說，他們從不擔心上臺的會是誰，他們只擔心明天的菜價會不會上漲，市中心的房價有沒有可能降下來。
嗯，他們真正關心的，從來不是什么政黨輪替和大人物上臺，只是生活會不會因此改變，明天是不是依舊充滿期望......
而三巨頭之首的亞當打算卸任了，作為硫磺山城的批護者打算不干了，接手的，卻是一個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小丫頭，那么，她鎮的住場面嗎？其他的地下城主會借此機會插手嗎？城里的其他大佬會聽她指揮嗎？
這樣看似于他們關心的日常生活無關，但若是整個城市都因此動蕩甚至引發戰爭，那么，往昔那對比其他城市近乎奢侈的普通日常生活，恐怕，也會到處為止了。
這些天，對政治生活敏感的市民都感覺一股莫名的低氣壓就在頭頂，那風雨欲來的壓抑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個白癡！！！”
我咬牙切齒，若是昨天聽到這個消息，看到瑪格麗特和亞當忙的腳朝天，說不定我還會慶祝一下，但現在我都接下了任務，那個蠢貨的作為，就成了給我添麻煩了。
稍微評估一下，我就猜到現在外面肯定亂成了一團，任何地方，野心家和暴徒都不會少的，以前是三巨頭壓得住場面，現在亞當打算交棒了，那么，想趁機出頭的肯定不會少。
我躺在了椅子上，無數的壞點子在腦后中徘徊，手指卻習慣性的敲打著桌子。
“應該有人已經跳出來了吧。誰在反對，誰在贊成。”
法王廳同時也是司法系統的情報部門，當我問起，莉莉絲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大部分官方機構的領導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至少在表面上都是贊同安妮擔任城主的。但有兩個實權人物還沒有發言，大家都在猜他們是不是有想法。”
“誰？”
“市民議會的議長格蘭特......”
“他嗎？真是愚蠢呀，當野心超越了自己的能力，遲早自取滅亡。”
不過，市民議會至少是名義上的民意代表機構，若他堅持反對安妮，還真是個麻煩。
而之所以說“名義上”，其中，卻還有些典故。
硫磺山城建立之后，為了調和日益尖銳的各族矛盾沖突，瑪格麗特模仿地面上的精靈王國，設立了市民議會，讓各種族的代表在其中商議，在開始的確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結果，卻是尾大不掉的后果。
最初的議會是各個種族的族長和元老才有資格進入的，他們在自己的族中聲望頗高，而當他們成為自己種族的代表之后，自然，會期望為自己的種族獲得更多的利益，但總的蛋糕卻是有限的，當其中幾個強大種族聯合起來后，小族的生活空間和資源自然會被侵占，慢慢的，隨著一個個小圈子、小團隊建立，各方利益交纏起來，議會就有了越來愈高的發言權。
而當一個建立“人類特區”“矮人特區”的提議被提出的時候，看著這些高傲的“大人物”為了自己所屬的利益梗概激昂的時候，他們背后的勢力已經不可以被無視，“睿智”的大賢者終于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
于是，她向魔鬼求救了.....嗯，就是我。
于是，參考兩世的經驗，我給了她被稱為魔鬼信函的答卷。
在當時，天天都有人游行上街，各種團體組織演講鬧事，仿若人民的權利高于一切，民意不可違，明天就能打到萬惡的獨裁者，讓市民議會當政，但實際上，卻早已經轉變成一種多數人對少數人的暴力了。
看到這種情況，我知道若是硬是取締議會，搞不好就會直接暴動，那么，這幾十年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于是，我想起了一招。
你們不是要求增大議會的力量嗎？好的，我答應，我還怕你們人力不夠，允許你們擴招議員，增加議員的總席位。
當時，時任議長的老巴爾喜出望外，甚至，那天被他們定為議會勝利日，但是.....
......現在，卻被他們定義為愚蠢日.....
最初的議員只有30人，也只有大種族才有人口基數選上議員。
“這怎么行，議會是每個市民的代表，三十人哪里夠，小種族也要有自己的議員。還是多些吧。”
于是，我大手筆一揮，直接擴充十倍，三百人！
于是，他們高興壞了，畢竟，在他們心目中，議員多了，自然在民眾中的聲音也大了。
但接下來，卻遇到了些麻煩。一下子議員多了十倍，那么剩下的議員從何而來了？
于是，一時間，什么狗頭人大商人呀，灰矮人族中長老的二女婿呀，地精族長的二舅老爺呀，都想當個議員威風威風。
“批。大家都是民意代表，我為什么會阻攔。”議員名單到了我這里，大開綠燈。
于是，議員越來愈多，而我，卻依舊嫌不夠。
“嗯。這個季度再加一百人份額吧，你們自己去分。不要老是讓強者擔當，你們吃了肉，也要其他人喝口湯呀。讓那些大工匠、普通市民、教師、學者也有參政議政的機會吧。”
于是，議員的人數越來越多，此時，已經有人發現情況不對了，但此時，所有人都為爭奪新的名額瘋狂了，誰說要阻攔議會擴編，誰就是所有人的敵人。
“哼，你們半龍人就這幾個人，自然不想其他種族增加議員名額了。呸！自私自利的蜥蜴！”
“行，不增添席位，那么，該死的黑炭頭尖耳朵，就把你們的席位讓給我們這些大地之子吧。”
好吧，忽略這無聊的過程，讓我們看看結果.....如今硫磺山城總人口不到三百萬人，卻有一萬議員.....
好吧，可以想象一萬多人在一個狹小的禮堂開會時是什么情況嗎？可以想象一個提議要九千人簽字同意想要多久嗎？可以想象議員光點到就要一整個白天嗎？
好吧，由于過度臃腫和效率低下，當他們需要一個月完成一個最簡單的議題后，如今的市民議會，已經是純粹的擺設了......
當然，他們也試圖縮小議會規模，但已經放下的權利想收回就太難了，大家都是民意代表，你讓誰出去？憑什么是我出去？不是說議員人人平等嗎？憑什么是我出去，而不是你出去？
議員的身份可是代表直接的利益的，背后最少都有幾個商人贊助，你讓誰出去，誰就和你拼命呀。
“喂喂，議會需要更多基層代表吧，我覺得，每個基層單位，都應該有自己的發言權。”
而當議會成員中有了大量居委會大媽、賣魚攤販之后，當議員身份變得白菜化后，所謂的奪取政權，所謂爭奪家族、種族利益，就成了笑話。
現在大部分議員僅僅只是為了是否給魚人們帶來的漁產品收關稅之類的小民生問題，就可以爭個你死我活，那些“大家族首領、大人物”們，也經常被平民百姓噴的滿臉唾沫，甚至上演全武行。
至于涉及到發展的重大決議？呵呵，從半年起，往往在決議完成之前，其他的政府部門已經完成了工作。
“怎么？要等你們決議？抱歉，再不處理，那批農產品就全部爛了/那片城墻就倒了/邦交城邦就要和我們宣戰了。”
再加上若要修訂議會的制度，必須通過立法機構，而最高法院的立法權又在我手上......呵呵，議會就繼續爭論和吵架吧，我倒是幾次帶著零食和小伙伴，到議會現場去觀看角斗…..咳，恩，旁觀民主評議。
好吧，民意代表的議員的確很了不起，但如今的議會，卻什么都做不了，他們九成的精力和時間在無窮內耗中完全磨礪了，那幾個大人物的聲音？呵呵，抱歉，大家都是被選上的民意代表，大家都一樣，可沒有什么大人物。
于是，強權者，野心家，被淹沒在漫漫人海中 不是沒有聰明人，但議會制在這個世界本就是新鮮玩意，而我卻是老油條，等他們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了。
“增加議會席位，擴大議會話語權，不就是你們的民意嗎。怎么，現在打算反民意而為了，你們打算怎么向選你們上臺的市民解釋。”
好吧，他們只有打斷牙齒肚里吞。
但到了這種地步，還不知道上了我的當，就真的蠢到家了，所以，我也被他們成為“狡猾的無眠者”“那個魔鬼一般的面具男”，自然，那些議員、議長和他們所在的勢力，和我們司法系統的關系一向很差。
“格蘭德的反對是預期之中的，他和那愚蠢的父親老巴爾一樣野心勃勃，但可惜，至少他父親還有幾分精明，而他，卻蠢的像只豬。他真不知道亞當和瑪格麗特下定決心后，這硫磺山城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他們。螳臂當車的蠢貨，真當老虎三年不吃人，就改吃素了。哼，還有一個不發言的蠢蛋是誰？”
突然，剛剛還在夸夸其談的莉莉絲又啞了，下面安靜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凱恩.....
這次，老實巴交的公正騎士雙眼望天，假裝自己不存在，半天，在我已經猜到了自己說出了蠢話后，莉莉絲一臉豁出去的表情，硬著頭皮說出口了。
“就是您呀，所以，我們才以為您要我們準備奪權的......”
于是，我在此無語了。
“伊麗莎，為什么不告訴我？或許，我應該減少情報組織的經費了。”
本著四天王一定要有第五個的原則，我的第五天王，就是主觀情報部門“旁聽者”的伊麗莎。
精神鏈接中，傳出了我那女仆長的回答。
“真抱歉，消息傳來那天，那天您正好在城管拘留所過夜，我實在不好潛入為您送情報，其后，情報應該放在您辦公桌上，您沒看到嗎？”
想起最近好久沒辦公了，看了一眼已經把厚實柳木辦公桌壓得搖搖欲墜的文件山，我默默的掐斷了和毒舌女仆的鏈接。
就算隔著很遠，就算話語中卻是驚訝和尊重，我也可以想象對面已經板著臉笑彎了腰的得意神情。
閉著眼，躺在椅子上，我陷入沉思之中，過去的事情不用多想，重要的是未來！
雖然議會本身起不到作用，但若是那些根須錯雜的大家族一起反對，那的確是個大麻煩，和那些老家伙們較勁，僅僅靠武力是不夠的，所以，亞當才會來拜托我。
一個個絕妙的注意在腦后中晃過，當然，說陰謀也沒差呀….漸漸的，一個完美的計劃逐漸成型。
“好吧，聽聽我的方案吧.......”
在我得意說完方案后，他們卻愣住了。
“這....大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無眠者大人，雖然沒有違法，但實在......有違常理？有違道德？”
“老朽反對，這主意太瘋狂，若外界知道了，我們四廳一院都將名聲掃地。”
“俺倒是覺得很有趣，老大，上吧，你讓俺做啥俺做啥。”
看著下面鬧騰的司法四天王，我得意的笑了。
“呵呵，作為離別的贈禮，讓我們好好鬧上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