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跡”
魯圭入局者迷看不真切，但是其他的記名弟子旁觀者清瞧得清清楚楚，忍不住驚咦一聲。
同樣是這招“青龍升天”，李孱冠施展出來明顯不同，多了一份干練、利落的味道。
“我就不信，還真的收拾不了你。”
魯圭一招無功鬧了個大臉紅，身軀一晃，再次出招。唰的一聲，化為一道青色匹練，轟隆隆電射而出。
這一次魯圭傾盡全力，強大的氣機籠罩李孱冠，鎖死了他的退路，根本沒有給他閃避的機會。
電光石火間，鏗的一聲，一柄長劍橫亙在身前，李孱冠噔噔噔連退了幾步，卻再次精準的擋下了魯圭的攻擊。
“怎么可能？！”
“他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周圍一片驚呼，看到這一幕，眾人都驚呆了。
如果說第一次只是巧合，那么第二次就足以展現出李孱冠的實力了。什么時候，李孱冠居然有這種能力了，可以擋下魯圭的攻擊？
“不可能！”
魯圭又驚又怒，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幕。
“李孱冠，你再接我一接！”
魯圭眼中殺機一閃，不由分說，“青龍劍法”完全展開，一招又一招，劍招如江河連綿，又如狂風驟雨。
青龍劍法的撕、抓、咬、撲、拍…，完全被他施展到了極限。盡管境界和修為不及謝婁，但是僅憑這手表現，魯圭的實力就絕對是上上之選，能謝婁重視，視為心腹也絕非無因。
李孱冠力量不足的特點這個時候完全展現出來，在魯圭狂風暴雨的攻擊下，李孱冠完全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只是盡管如此，魯圭的攻擊卻始終于無法攻破李孱冠的最后一層防御！
周圍的觀眾早就驚的目瞪口呆。
楊紀冷眼旁觀，暗暗搖頭。
青龍劍法可不是一門防御的武學，他教李孱冠也絕不是為了讓他純粹防御的。
說到底，還是李孱冠的性格太過怯懦了，眾人的長期打壓讓他本能的信心不足。下意識的就想到采取防守措施。
“李孱冠，不要防守。記得我教你的嗎？放開手腳，打敗他！”
楊紀沉聲道，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李孱冠聽到。
李孱冠大汗淋漓，正在苦苦支撐，就聽到了這句話，心中一陣猶豫。自從上山跟從謝師兄練劍以來，這是他堅持的最長的一次。
李孱冠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自從練習那看似沒有用的“劍樁”，以及楊紀教給他的“青龍劍法”后，李孱冠就感覺自己變化了。
力量并沒有增加，但是李孱冠卻能感覺自己的出手習慣和特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魯圭的攻擊沒有發生變化，依舊跟以前切磋時一樣，凌厲、狂暴。當每次李孱冠以為自己擋不下來的時候，身體就像多了一種本能，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擋住了魯圭的劍法。
李孱冠自己也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這種感覺非常美妙，難以形容！
只是楊紀想要讓他去對付魯圭…，李孱冠心中立即犯難。
他絕不是不希望勝利，而是上山的這幾年，他的信心已經完全消磨。身邊的人個個都比他優勢，李孱冠的心中慢慢就像有一道籬笆一樣，阻止著他，禁錮著他！
楊紀漠然的看著他，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李孱冠心中的猶豫。不過楊紀并沒有敦促他的意思。
該做的他已經做了，能教的他也教了。楊紀能就是到此為止，“英雄”還是“狗熊”就算李孱冠自己。
“李孱冠，你這個廢物！不要以為抱上那個家伙的大腿就可以和我們對抗，蠢貨就是蠢貨，就算再努力，我也一樣可以把你踩在腳下！——”
冥冥中，一個陰冷而惱怒的聲音傳入耳中。
這個聲音就像一把利劍一樣狠狠的插入了他心中，李孱冠長發一抖，猛的一抬頭，那雙眼眸之中一片血紅，就像被一只剌激到的野獸一般。
不屑、鄙夷、刁難、排擠、打壓、傲慢…，這一刻，過去遭受的一幕幕仿佛閃電般的從眼前掠過。
魯圭的話就像一根毒針狠狠的剌激著李孱冠，勾動著他心中所有的不甘、怨恨、和瘋狂！
“來吧！看看誰才是真真的廢物！——”
李孱冠汗淋淋的長發一甩，這句話幾乎是咆哮著吼著。聲音未落，鏗的一聲一道寒光閃過，李孱冠抖動長劍，就像黑暗中的一道疾電一樣射了出去。
“你找死！——”
魯圭大怒，丹田一振，濃烈的血氣涌動，一招“青龍躍波”猛然撲出。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狂風浩浩，兩道寒光交織在一起，只聽一聲厲吼，魯圭帶著一逢鮮血，蹌踉著倒飛出去，他的手指按著腹部，鮮血汩汩而出。
震驚！不可思議！…
魯圭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完全不敢相信，這前后判若兩者的居然是同一個人！
短暫的寂靜之后，人群一片轟然。人們看著眼前，一個個目瞪口呆。
“贏了，我居然贏了！——”
李孱冠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到了。
——打敗力量比自己還強的魯圭，這是李孱冠就算沒有受到排擠和打壓，也不敢想像的事情。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一個怎么可能打敗實力比自己還強的人？
這是李孱冠以前從沒有想過的問題，但現在，他卻親自做到了。剛剛的一剎那，他第一次感覺到魯圭的招式中居然全是破式，就像一個扇洞開的大門一樣，完全任由他的長劍剌了進去。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像一窗新的大門，在李孱冠面前徐徐打開，露出一個全新的世界！
“不用懷疑，你確實做到了。力量確實很重要，但絕非不可或缺的地步。要不然的話，武技還用來做什么？”
楊紀走過去，拍了拍李孱冠的肩膀，淡淡道。
李孱冠的震驚他可以體會，一個一直被壓抑的少年，突然之間戰勝了一個比自己還強大的人，那種感覺是震撼的。
不過“以弱勝強”，這種概念已經不是怎么新奇了。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做到過。
“楊師兄，謝謝你！”
李孱冠雙手抱劍，神情激動，對著楊紀深深一禮。楊紀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在這個差不多年紀的同齡人眼中，充斥的已經不是尊敬，而是崇拜！
對于一個長期失落、壓抑的人來說，楊紀給予他的并不止是一套劍法，還有長期缺失的自信和尊嚴！
只要重拾了自己的自信，楊紀可以肯定，李孱冠的成就未來決不比任何人差。更重要的是，這將是楊紀在鐵冠派中的第一個忠實的追隨者。
“好好加油吧！”
楊紀拍了拍他的后肩，不用回頭，楊紀也能感覺到周圍看向自己的目光變得不太一樣了，有尊敬、有畏懼，更多的還是灼烈的羨慕和神往！
李孱冠以前是什么樣子，眾人再清楚不過了。不過幾天的時間，楊紀就能把他改造成現在這樣子，完全是脫胎換骨，連實力強大的魯圭都打敗了！
這完全是奇跡！
如果連李孱冠這種毫無存在感的弱者都能做到，那么換了自己會是什么樣？
每個人的心中都是灼烈灼烈，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楊師兄…，能不能教我李孱冠的劍法？”
“楊師兄，還有我。”
“還有我！”
一名名“記名弟子”目光熱切的圍了過來，充滿期待的看著楊紀。這一刻，沒有人再記得楊紀“新人”的身份。
在眾人的眼中，這個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甚至更年輕的“傳功師兄”，背影突然變得無比的高大、偉岸起來。
“點石為金”、“化腐朽為神奇”，楊紀展現出來的這兩種能力甚至比他的武功，還要充滿魅力。
至于前任的“傳功弟子”謝婁，已經沒有人在意了。楊紀和謝婁的“戰爭”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以謝婁的失敗告終了。
“等一等！”
一聲暴喝從場外傳來，楊紀循聲望去，只見人群分開，謝婁神色陰沉的滴的出水來，一步步的走向楊紀。
“楊紀，這也算是青龍劍法嗎？”
謝婁陰聲道：
“青龍劍法可不是這個樣子。你這是要貽誤本派弟子，削弱本派嗎？”
人群嘩啦啦紛紛閃開，每個人都看得出來，謝婁的心情不好，很不好。本來以為給楊紀出了個難題，加上自己的一慣的威望，可以讓楊紀被排斥，在宗內寸步難行。
沒想到，才不過幾天的時間，就一大群背叛過去。看那副熱烙的樣子，這些混蛋分明都背叛了自己。
“哈哈，謝婁，你倒是說說，我用的哪一招，哪一式，不是青龍劍法里面的？”
楊紀哂然笑道。
“你！——”
謝婁神色微變，正要指出楊紀那些似是而非的地方，但嘴唇張了張，居然說不出來。
楊紀教導李孱冠的劍法簡單、利落，卻極為有效，和自己教給魯圭的劍法招式、風格完全不同。
如果說這就是“青龍劍法”，謝婁一百個不信。至少鐵冠派里那么多“傳功弟子”，沒有一個人教的是這種劍法。
但如果說不是，就他最后趕過來遠遠看到的情況，李孱冠施展分明就是青龍劍法無異。雖然使出來的風格、味道，甚至招式變化已經完全不一樣，但它的根基分明就是“青龍劍法”無異。
至少，也是從青龍劍法衍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