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紀雖然在和青袍文官交談,但目光一直有留意楊文、楊武二人。等確定他們確實離開了,立即向青袍文袍告辭離去。
楊紀并沒有直接返回客棧,而是融入人群之中,經過幾個集市,穿過幾家客棧,又繞了多個巷子,才回到了下榻的客棧。
方不同不在客棧里面,自從上次喝酒之后,他就似乎失去了蹤影,再沒有回來過。不過楊紀此時卻無瑕去理會。
“楊文楊武從來都是那種吃不了虧的性格,這次他們被我折了面子,肯定不會善罷某休。我雖然現在今非昔比,并不怕了他們,但是以一敵二總是會吃虧。”
楊紀目中閃過一道道思忖的光芒,恍惚間想起了找上門來的那些文吏:
“這個地方不是能再待了,朝廷的文吏可以查到我。楊文楊武他們也一定可以。時機還沒成熟,在武科舉結束之前,我還是避上一避。”
楊紀這么想著,迅速的退了房間。武科舉還有幾天的時間,楊紀打定注意,先在平川城外的水潭邊待上一段時間,反正三餐可以通過打獵解決,而且洗澡、洗臉之類的也可以在水潭中解決。
楊紀離開后大約三個時辰,一對人影立即走進了他下榻的客棧之中。
“哦,你說楊紀啊,我們這里確實是有這么一個學子。不過,大約半天之前,他已經退了房離開了。”
掌柜笑著說道。
在這里,這個叫楊紀的小伙子也算是個名人了,一文一武前后兩撥朝廷中的人找他,要想不注意都難。
“走了?”
楊文、楊武臉上的得意迅速化為烏有,鐵青著臉,沉了下來。
在街上耍了一通,接著跟丟了人,現在花了數個時辰,一家家的調查,卻發現人走了,兩人的心情之差可想而知。
更難以接受的是,他們到現還不知道,這個楊紀是不是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楊紀。畢竟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僅僅憑客棧里登記的一個名字,還很難確定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混蛋,這個小子太狡猾了!”
楊武狠狠的瞪了掌柜一眼,恨不得把他死揍一頓。這個蠢貨,怎么就不知道攔上一攔,任由那個小子走了出去!
“好了,我們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就是他。現在下決定還太早了。”
楊文拉了拉他道。
“不是他還能是誰?我們已經找了好幾家的。只有這家最有可能,其他幾家統統都不是。”
楊武想也不想道。想起那小子就一肚子憋火,如果再見到他,非得教訓教訓他,什么叫做長幼有序,什么叫做在堂兄們面前,要夾緊尾巴做人!
楊文搖了搖頭,直接在掌柜奇怪的目光中,把楊武拉出了客棧。
“教訓那小子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機會。暫時用不著著急。倒是大夫人那里,交待的事情必須得盡快辦了,萬萬不能得罪。”
楊文一臉思忖道:
“以我們的情況,再過不久,就能轉入軍伍,擔任軍中的校尉。這可是千載難縫的機會,不知道多少人爭奪這個‘功名’紅了眼。我們沒有正規的科舉出身,這機會也是我們一生中鯉魚躍龍門的大造化。”
楊文說起“功名”這兩個字,一臉的唏噓。只有真正在外面摸爬滾打了許多年,才能知道“功名”這兩個字有多么稀罕和珍貴。
文吏不是“功名”,“武吏”也不算功名,甚至“文官”,如果沒有正規的“科舉”出身,也算不得功名。
在大漢皇朝,只有科舉才是正規的出身,只有科舉博取的才算得上是“功名”才會被朝廷所承認。
而“功名”則意味著晉升,意味著前途,也意味著無限的未來。
楊文自問智慧、武功都不差,但是對于“功名”這兩個字也只能望洋興嘆,并不是他資質太差,而是一個正規的“功名”出身實在是太難搏取了。
歷屆的“武科舉”只取那么七個名額,楊文十七八歲的時候,實力也不差。但武道一重的修為參加武科舉,硬是沒能擠不進那最后的七個名額,最后不得不死心做了“武吏”。
功名實在太難,要不然,兩人也不會走這么曲折的道路。一個“校尉”的職銜,是軍伍中難得的,獲得朝廷承認的“功名”。
只要謀得了這個出身,以后就是一步登天,貴不可言。遠不是現在的區區一個“武吏”可以比擬。
“我們出身武吏,畢竟不是正規的途徑。就算做了校尉,也比不得那些科舉出身的人,以后擔任正職,最高也不會超過將軍的位置。多少有些不甘啊,大公子快要回來了,我們以后要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恐怕,…還得落在大公子身上!”
楊文目光睿智道。
談到正事,楊武迅速的平靜下來,一雙虎目忽嚕嚕的轉動。
“那你說我們怎么回復,大夫人那里找不到楊紀的蹤跡,只是讓我們在這里順便查一查,沒想到還真的就在這里遇到他。你說這小子該不會真的瞞著大夫人參加了‘童生試’吧?”
楊武道。
文科舉剛剛結束不久,還有不少的“學子”留在城里,楊武怎么看都怎么覺得楊紀可疑。
“我倒不擔心這個,文科舉和武科舉的地位相差太大了。楊紀如果參加了文科舉,按道理這個時候也應該回去了。我只是擔心,他是不是沖著這次的武科舉來的。白天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我們那一抓居然抓他不住,這小子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楊文說著,眼中不由的出現了一抹陰狠的神色:
“聽族里傳來的消息,大夫人似乎在利用族里的一條祖訓對付這小子,只等他十六歲,就會把他徹底的從族中驅逐出去。大夫人現在擔心的是——這小子是不是已經提前達到了武道境?!”
周圍一片寂靜,兩人都沉默了不少。“武道境”這個詞份量太重了,要知道他們當年也不過如此而已。
楊紀如果年紀輕輕,連十六都不到,就達到了“武道境”,那就太讓人嫉妒了。而讓人嫉妒的人,總是很容易夭折的。
“嘿,要想知道他達到了武道境沒有,那還不簡單。再有幾天武科舉就要開始了,,到時候看一看不就知道。”
楊武冷笑道。
“也好。”
楊文思忖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武科舉雖然規矩森嚴,除了考生之外,想要混進去很難。但以我們的身份,還是能想辦法的。只要到時候在那里發現了楊紀的蹤跡,就立刻飛鴿傳書告訴大夫人!”
兩人這般商量著,很快離開了客棧…
時間慢慢過去,楊紀的日子過得相當平靜。每天在瀑布邊,除了修練就是觀看《武典》。
《武典》是武科舉的必考內容,楊紀雖然已經看過幾遍了,不過還是決定多熟悉幾分。
武科舉對楊紀來說關系重大,客觀的說,比“文科舉”都要重要的多。楊紀不想在這次考試中有任何的失誤。
“武科舉的文試部分只有半天的時間,然后傍晚就會正式開始武試的部分,時間會持續十多天,到二十多天左右,競爭會極其激烈,無論如何,無論多強大的對手,我都必須要擠進最強的七個名單!”
楊紀心中暗暗想道。
楊紀八年苦讀,對于文試中搏取功名有極大的自信,但武道不同,楊紀畢竟荒廢了八年,盡管厚積薄發,但荒廢的時間追不會來,和那些真正的天才比,還有不少的差距!
對于這次能否在武科舉中脫穎而出,楊紀心中完全沒有底。比試還沒有開始,但楊紀已經嗅到了一股濃烈的緊張的氣氛。
武科舉來臨之前,每個人都在瘋狂的修練,最近這段時間,楊紀甚至能夠聽到西邊的大山深處密集的修練時的呼喝聲。
“這次的武科舉,還真是對手眾多啊!”
楊紀聽著山那邊傳來的陣陣呼喝,心中暗暗道,放下書本,楊紀一個猛子扎進了水潭…
“鐺!——”
一陣響亮的鐘聲,猶如洪鐘巨呂在山林上空回蕩。這是武科舉的鐘聲,比之文試的鐘聲更加的洪亮,透著一股古老、深遠的味道。
“終于要開始了!”
楊紀聽著這鐘聲,濕淋淋的縱出了水潭,全身血氣一鼓,瞬間蒸干了身上和頭發上的水份,然后離開了水潭。
平川城中熙熙攘攘,無數的年輕朝氣的面孔,從各個酒樓、酒肆、客棧、旅館里涌了出來,匯成巨大的人流向著平川城內的同一個方向涌去。
“嗡!”
人聲鼎沸,嘈雜的聲音響徹城池的上,人群議論紛紛,一個個學子興奮的臉孔潮紅,金色的光芒從云層照下,讓這一切充滿了強烈的感染力!
楊紀站在城門口,默默的望著這一切,就像要把眼前這所有的一切都記進腦海一樣。
“這里…將是我一生的起點!”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隨即微微一笑,舉步邁入了這浩瀚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