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老男孩

　　黃震晗從《爸爸去哪兒》節目組離開之后，被李晨燦驅逐的屈辱感，無可避免地在心中纏繞。

　　盡管離開是他主動說的，但他心里畢竟十分不舒服。

　　不過，從內心深處，他也知道，李晨燦的《爸爸去哪兒》離開了自己之后，那肯定是做不成的，也就不太擔憂，等著看笑話呢。

　　這一天，黃震晗特意來找到了臺里的王副臺長，王副臺長和他關系比較好，今天，他跑過來打聽打聽消息。

　　“老黃？坐。”

　　王副臺長抬起右手隨意指了指凳子，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來。

　　等黃震晗坐下之后，王副臺長并沒有主動詢問他的來意，他想了想，就說：“王臺長，忙著呢？”

　　“嗯…有點兒。”王副臺長隨意地說。

　　黃震晗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要打聽打聽消息，也就開門見山了：“臺長，你應該知道我從《爸爸去哪兒》里退出的事情吧？”

　　王副臺長點點頭：“我知道。”

　　“唉…那個李晨燦，仗著年輕氣盛，真是有些太跋扈了。”黃震晗微微搖頭，臉上的也做出相應的表情，等待他的卻是王副臺長揶揄的眼神，黃震晗心中一凜…這個眼神代表著，王副臺長肯定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想到自己這么大年紀了，還去和李晨燦鬧翻，這樣不說，現在還來這里誣告…最關鍵的是，居然被王副臺長提前知道了…

　　這張老臉，算是沒有地方擱了。

　　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待在這里，他要把一些想問的問題問清楚。于是，想了一下之后，黃震晗說：“臺長，《爸爸去哪兒》那個節目，這幾天拍攝進度進行得怎么樣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別提他心里有多期待了…

　　他特希望從王副臺長口中聽到《爸爸去哪兒》離開他就沒有辦法運行下去的消息，這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王副臺長瞅了黃震晗一眼，微微一笑：“還可以…現在已經拍了三分之二了，一切進程都很順利。”

　　“什么？”黃震晗一下子就覺得這個事情不對勁，他看了一眼王副臺長，還以為他是誆自己的，或者是其他的東西…他確認性地說道：“真的嗎？可是，現在《爸爸去哪兒》那個節目組，已經沒有了導演了吧？是什么人在掌控整個節目組呢？是馬巖嗎？”

　　王副臺長搖搖頭：“不是，這就是李晨燦自己在掌控，而且效果還挺好的…”

　　“…這不可能！”黃震晗因為王副臺長說的話嚴重超過了心理預期，便直接反駁道。

　　王副臺長帶著一點奇特的眼神看了一下黃震晗，黃震晗立刻想到了自己剛剛說出來那句話中的不妥，打自已一個耳光的心思都有了…連忙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是不是他們故意放一些假消息來糊弄人，讓咱們臺放心呢？”

　　王副臺長停頓了一下才說：“你想多了，人家本來就是制播分離模式，不存在要讓我們放心的說法，而且我已經看過樣片了，的確相當不錯…很有水平。”

　　“什么…”黃震晗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感覺到事情有點復雜，想到李晨燦寫出來的那些拍攝計劃，心里也隨之打鼓起來——難道，李晨燦真的拍出來的好東西？

　　“樣片能讓我看看嗎？”黃震晗說。

　　“不行。”這下子，是王副臺長直接搖頭，黃震晗聽到王副臺長斬釘截鐵的話，一時間有些忍不住地失落——人家居然已經開始防備自己了！這…一把辛酸淚啊。

　　離開王副臺長辦公室的時候，黃震晗臉龐上，帶著幾分失落…但是，他心中慢慢地又被希望燃起——電影、電視劇、綜藝節目這些東西，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在得到市場檢驗之前，一切都只是虛的！

　　沒有市場檢驗的話，不管大家看著那樣東西多么厲害，也畢竟只是看著厲害，只有得到市場檢驗了才能稱之為精品和暢銷。

　　黃震晗倒是要看看，這個李晨燦的《爸爸去哪兒》，等到上來之后，究竟質量怎么樣，到底能不能得到觀眾的喜歡。

　　他畢竟只有十九歲而已…而且也沒啥經驗，黃震晗真不信這個邪！

　　…這一天，拍攝又開始了。

　　雖然只是拍攝一個節目，但李晨燦發現自己逐漸找回了上輩子的狀態，在掌控整個節目組這個事兒上，他做得相當得心應手。

　　不過，勞累也差不多回到了上輩子拍電影時候的狀態。

　　他這幾天，每天睡覺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今天早上，大家剛剛起來，就遇到了啼笑皆非的事兒——本來大人小孩，都要在七點多起來的，但是現在大人小孩集體賴炕（某個字被和諧了），幾個老爸也難以擺脫炕對他們的誘惑。

　　還是之前那個盧衛東現在起來得比較早，張羅著讓盧可這小丫頭起床收拾東西。

　　這些天，這對父女的表現是相對而言比較不錯的，盧可也特別可愛，現在和李晨燦已經完全混熟了。

　　可是，和李晨燦混熟之后，小丫頭就改口了，把李叔叔改成了哥哥。

　　盧衛東這個人，雖然他現在也就是個三線明星，糊口沒問題，賺大錢卻有點難，但他性格挺好的，雖然不是特別擅長交際，可是也絕不討人厭。

　　“哥哥哥哥！”盧可很早就起來了，笑嘻嘻地對李晨燦說：“哥哥刷牙沒有？”

　　“你刷了沒有？”李晨燦也笑著蹲了下來。

　　“我還沒刷呢，我現在就要去刷。”小盧可說這句話的時候，盧衛東在一旁帶著微笑走過來，李晨燦說：“來，哥哥抱一下。”

　　盧可笑著撲到李晨燦的懷里，李晨燦拿著小丫頭讓她親了自己一口才放她走，盧可咯咯笑著邁著小小的步子走遠了。

　　中午的時候，大家睡午覺去了，李晨燦在外面忙碌了一會兒，節目組需要忙的事情特別多。

　　“我幫你吧。”李晨燦在要搬點東西的時候，盧衛東出現在了旁邊，李晨燦也沒有拒絕。

　　兩人走了一段路，來到拍攝營地旁邊的一個山崗上，從這里望下去，四月份的山谷已經開始郁郁蔥蔥，天空也藍藍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找了一個地方并肩坐下來，李晨燦是稍微休息一下，盧衛東應該是要想一些事情。

　　過了一會兒，盧衛東開口說：“晨燦，咱們這個快拍完了吧？”

　　“嗯，根據拍攝計劃，用不著多久了。”李晨燦說：“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的支持了…尤其是盧可，小丫頭很可愛。”

　　聽到李晨燦夸自己的閨女，盧衛東臉龐也浮現出一絲無可避免的笑意：“哪有什么謝謝的呀…倒是我想感謝你，這幾天，感覺小可和我關系更進一步…以前總是忙著事業，有時候也難得陪她一趟，現在有機會這么出來，真的挺不錯。”

　　李晨燦微笑道：“的確是一個好機會…不過，忙事業本身也沒有什么錯，男人最重要的其實也就是事業吧。”

　　盧衛東倒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事業…我也沒什么成就…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我現在不管做什么，都挺努力的，就想著，想要趁著還沒有老得走不動路，就想要好好努力拼搏一把，但從五年前我錯過金龍獎最佳男主角之后，就再也沒有什么好點的機會…”轉而，他的苦笑收斂起來，道：“但不管怎么說，我還是要努力的，為了小可，為了我自己…畢竟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想好好當一個演員…”

　　李晨燦心中一時間不由自主地多了一番感慨…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也看到了盧可他們這樣人到中年，但事業上遭受挫折，或者進展不順，但一直沒有放棄，一直在為了自己和家人努力的人。

　　當然也看到了夢想凋零，從而轉變行業，到其他地方奮斗的人…

　　他也想到了自己上一輩子，還不是為了那個電影夢，奮斗了十多年么？那種rì子，讓人不堪回首…

　　可是，這些家伙們，包括他自己，包括他老爸，包括現在的盧衛東，也都還是在努力地奮斗，努力地活著。

　　李晨燦想，如果要給這些人定義一個名詞的話，那不一定是劉天王他們的《笨小孩》，而應該是“老男孩”…

　　時光流逝，但夢想永存。

　　李晨燦思維發散開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世那部十分著名的微電影…說真的，那部電影最開始的時候除了懷舊之外，線索很雜亂，一些搞怪很刻意，但整部電影，在結尾的時候，卻直接升華。

　　李晨燦對那部影片也特別有感覺。

　　他現在想到了這個，也想到了很多東西。

　　盧衛東感覺到李晨燦在想些什么，就有點抱歉地說：“抱歉，我剛剛一下子說多了…你別在意。”

　　李晨燦反應過來，擺擺手笑道：“哪有，這是真性情，我相信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想說以后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合作，他要為一些東西做準備，但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自己現在完全就是口說無憑…

　　還是等《爸爸去哪兒》先有一點成績之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