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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決戰紫禁城 二

  “諸君,諸君…那交趾不能再這樣糜爛了,郝風樓狼子野心啊,朝廷花費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拿下了交趾,推置郡縣,理所當然,可是有人竟以變民為要挾要推行土司制,這是什么道理?”

站在書案上的人情緒激動,握著拳頭,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地繼續道:“司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放著好haode祖制不去遵守,反而行歪門邪道之事,朝中諸公多有不滿,可是郝風樓仗著圣寵,滿朝文武即便敢言,又能如何。””說章節  這人捶胸跌足,聲音哽咽地道:“奈何,奈何,奈何這賊子誤國,而祖宗之法,破壞殆盡,你我之輩難道要眼睜睜地看他興風作浪,看他涂炭江山么?”

  人群中頓時涌動起來,無數個人振臂道:“不能,不能。”

  “我等讀圣賢書所為何也莫非只是求取高官厚祿,莫非只是一朝金榜題名嗎?”

  “我們要上書,公車上書!”

  “不能實施土司制。”

  “那么該實施什么?此前的流官制,似乎也不妥當。”

  “正山兄說得對,流官有弊端,土司更是萬萬不可。依我看,今日人心不古,世風日下,贓官遍地,而律法不彰,渭之何故?照我來看,是因為禮崩樂壞罷了,不如在交趾行周禮教化其民,置流官以安眾心,推行井田之法,則百姓各安生業,交趾可定。”

  眾人一聽,紛紛頜首稱是。在他們看來,眼下的風氣不好,是因為沒有周禮。周禮可是圣賢所推崇的,既然連圣賢都推崇,那么必定就是極haode了。

  至于這井田制,也是周朝實施的一種體制,在所有人看來,這似乎就是周禮的經濟基礎。

  在讀書人心目之中,那個遠古的時代實在是一個令人神往的樂土。那里的君王勤政愛民,那里的諸侯祭祀不絕,遵從禮法。那里的庶民百姓各司其職,人人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自有周禮,于是才有了這王道樂土。而現在呢?

  有人忍不住熱淚盈眶。噙淚搖晃著腦袋道:“中唐以來,禮崩樂壞,狂狡有作,自己制則,而事不稽古。我朝雖驅北元,復衣冠,可是禮之不存,樂亦崩矣。bucuo,就該以周禮治交趾…”

  “楊兄。你怎么說。”

  “陛下乃是中興之主,廣開言路,頗有明君之象,我等若是齊心協力,或許事情有轉圜余地…”

  “那就上書…上書…”

  生員們激動了,如潮水一般的人流,裹挾著更加的人,浩浩蕩蕩地自明倫堂出發。

  張能和劉進驚呆了,這一對難兄難弟說起來也是實在倒霉,本來好生生的,結果突然一下子,怎么這些人就像瘋了一樣?

  眼下該怎么辦?

  無論是張能還是劉進,一時間慌了,他們想攔,可是人潮洶涌,攔得住么?攔不住,他們吃罪不起。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keneng,只要動了刀子,刀子上舔了血,事情或許能壓住,可wenti又來了,對有功名的生員橫刀相向,你有幾個膽子?一旦見了血,無論是東廠還是北鎮府司,多半都會拿你當夜壺,為了平息事態,這二人的腦袋,只怕都要落地。

  這幾乎是一個根本就無解的wenti,因為無論是什么選擇,這兩個人都是死路一條。

  他們在各自的衙門里,本就不起眼,畢竟對他們來說,若是有靠山,怎么會被打發到這種地方。

  這時候,張能看了劉進一眼,不由道:“劉老哥,怎么辦?”

  劉進深吸一口氣,最后道:“還能如何辦,堵住中門,誰也不許出去,出去一個,你我死定了,是了,得有一個人立即去報信,你我二人,誰去通報的好?”

  張能咽了咽口水,最后道:“不如你去吧,北鎮府司的衙門近一些,你回你的衛里通報…”

  劉進嘆口氣道:“你去,我身體強健一些,至少抵受得住。”

  二人正在爭執,便有如潮水一般的生員已是來了,一看到這一個番子和一個校尉便火冒三丈,不知是誰大吼一聲:“打這兩個狗腿子。”

  這一下倒是不必爭了,二人二話不說,轉身逃之夭夭。

  廷議的時候,錦衣衛的幾個核心人物幾乎都已去參加,除了當值的錦衣衛同知楊倫,楊倫接到奏報,大驚失色,一時之間有點驚慌失措。

  怎么又鬧了?

  其實讀書人滋事也算是老傳統,換句話來說,不滋事那才是怪事,這些人自命清高,又總是自以為聰明,覺得天下的道理都在自己的腹中,其他的人不是愚不可及,就是他娘的包藏禍心,只有自己才是仁義道德的化身。偏偏這些人還他娘的膽子又大,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有人呼喝一聲,其他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然后什么都不顧了。

  有勇氣,有‘理想’,又往往有行動口號,又是聚眾,這幾樣東西加在一起,具有天然的破壞力。

  可無論對哪個衙門來說,這些人是最麻煩的,若是尋常的宵小之輩,敢在天子腳下滋事,直接京營碾壓過去,分分鐘教他做狗,一炷香功夫就能彈壓。若是尋常刁民,許諾一些好處安撫一下,和一下細膩,再動用武力威脅一二,也不怕他們不就范。可偏偏讀書人是不能隨意動的,這些是士人,動一個就會招惹一窩,動了一窩,那些想要士林清譽的大臣就要和你拼命了。即便是天子,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愿意輕易背一個這樣的罵名。

  所以眼下很棘手,偏偏紀綱不在,楊倫連商量的地方都沒有,看著前來稟告的劉進,楊倫只得把一肚子的火撒在他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卑下楊進。”

  “大膽,你既負責坐探國子監,出了這樣大的事,卻還敢回來,來人,將他拿下。”

  一聲令下,數個校尉沖進來。

  這同知楊倫又道:“傳令,聚集人馬,以備不測。”

  奉天殿上,吏部郎中方敏可謂是咄咄逼人,其實任何爭辯到了一個地步就不免會攙和進情緒,方敏既然不肯認輸,那么就必定要潑出臟水。

  郝風樓抿了抿嘴,并沒有如方敏所預料的一樣惱羞成怒,反而淡淡地道:“方大人說郝某人有私欲,郝家有私心,所以才請置土司,這話沒錯!”

  殿中君臣一時有些微愣,在這個讀書人提倡無欲無求的時代,敢在這廟堂上說出這些話的人,怕也只有郝風樓了。

  郝風樓卻是義正言辭,凜然道:“誰沒有私心呢?交趾的百姓有私心,所以他們盼清官,指望官府少些盤剝,讓他們的囊中錢糧,少幾分被貪官污吏中飽私囊,所以他們盼明君,希望圣君中興,也希望君子盈朝。流官呢?流官難道沒有私心,也正因為流官有私心,所以他們不愿意呆在交趾,卻只將交趾做他們的進身之階,所以他們拼命搜刮,多收錢糧,虛報人口,這是為何?政績而已。他們中飽私囊,每年冰敬炭敬,一車車送到京師,這又為何?指望有人提攜而已。交趾亦有士紳,亦有豪族,他們有沒有私心?他們也有私心,安南在的時候,他們尚且位列朝班,尚且享受安南朝廷的俸祿,可是現在呢?科舉固然是好,可是交趾新附之地,那些豪族士紳,固然也曾讀圣人書,但卻不像方大人的家鄉福建那般,可以通過科舉為官,他們沒有出入,科舉不成,朝中又無依仗,因此地位一落千丈,飽受流官乒,所以他們的私心就是,朝廷能夠封土司,使他們能上為朝廷效命,下安百姓。”

  “這才是交趾真正的近況,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流官不得不貪墨,百姓不得不去忍受,士紳又怎能不心生怨恨?若是不能厘清每一個人的貪欲和私心,那么昨日朝廷不理會,以至四處皆反,朝廷不得不手忙腳亂,調派兵馬彈壓。今日不改,難道還要等到明日烽火四起嗎?”

  第一章到,后天就是中秋了,所以今天老虎回老家看外婆,順便送過節禮,大家要是有時間也回去看看家里的老人家吧,就算沒時間也記得給他們打個電話,他們一定也希望聽到你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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