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節 血手套
“這么說，你算是相信我的話了？”
小木屋的大廳中，艾莉婕疲倦地坐在那里，神色黯淡無光。.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蘭斯面無表情地說，他推開門，對艾莉婕道：“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
兩人相繼出門，只見屋外的空地上，用粗壯的麻繩拴著兩頭健康的黑山羊。
“黑山羊，都是母的。應該可以滿足你的需求。”蘭斯淡淡地說。
艾莉婕道了句謝，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她的動作遲緩無比，讓人看了不由懷疑她是否在下一步就會跌倒。
不過蘭斯腦補中的畫面始終沒有發生。她的腳步雖然蹣跚，但是依然還算堅定地走到了黑山羊的面前。
她伸出右手，雙眼露出一絲貪婪之色，就好像溺死者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她輕輕撫摸黑山羊的后頸，淡淡的血氣從她的手掌上激發出來，一個古怪的符文若隱若現。
艾莉婕怪叫一聲，剎那之間，她的手掌完全插入了黑山羊的脖子里。
黑山羊連慘叫的聲音都沒能發出，渾身就干癟下去。
沒過多久，這頭充滿活力的黑山羊就變成了一具干尸。
蘭斯站在遠處，眼里不由閃過一絲警惕之色。血法師的手段，實在太兇殘詭異了。
這種強行抽取其他生物生命力的手段，對蘭斯來說簡直就是邪門到了極點。
抽干兩頭黑山羊的生命精華之后，艾莉婕的皮膚變得光滑起來。一瞬之間，她從一名六七十歲的蒼老夫人，快速變成了一名年紀大約在四十上下的姓感中年婦女。
她緩緩抽出右手，將五指上的血液認真地舔干凈，旋即有些幽怨地對蘭斯說：“怎么只有兩頭？如果是三頭的話，我可以暫時恢復到二十歲左右的容貌了，這樣你不也看的舒心一點么？”
“我最近缺錢。所以只能買兩頭。”蘭斯面無表情地說：“如果你不打算支付房租的話，我更要精打細算。”
而事實上，蘭斯沒有說出來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依然防備著艾莉婕。艾莉婕需要三頭母黑山羊來恢復生命力，蘭斯可不會有求必應。拒絕倒是不可能，但是在數量上做做手腳還是沒問題的。
在他看來，一旦艾莉婕完全恢復了正常，兩人的關系就又到了需要考驗的時候。
現在，也只不過是暫時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艾莉婕舔完整個右手掌的黑山羊血，露出了一絲意猶未盡的神色：“最遲一周之內，我會把血法師的傳承全部告訴你。”
“至于其余的法師傳承，我也會在兩個月內陸續告訴你。”
蘭斯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盤算，既然艾莉婕承諾會在兩個月內把該給的東西給他，這就證明她有信心在自己的幫助下，只需要更短的時間就能壓制住霧龍心臟的排斥反應。
“我需要再進行一次手術，但是需要大量的物資。我需要你幫我去買。”艾莉婕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物資清單，遞了過去。
“這些東西可不便宜。”蘭斯的口氣漸漸變得強硬起來。
“我會付錢的。”艾莉婕定定地說：“我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準備材料越快越好。我自己，則要細細研究一下這一次糾正手術的詳細細節，這一次，我可不能再出錯了。”
“順便問一句，你就真的忍心讓我風餐露宿么？我是說，這間小木屋里看上去還有很多小房間的樣子。”她楚楚可憐地問。
蘭斯收好清單，聳聳肩道：“我還傻到把你一個人丟在我的大本營的地步。你想要進入這個小木屋，大可以試試。否則的話，還是想辦法在外面搭個房子吧。”
說罷，他直接無視了艾莉婕幽怨的眼神，快步離開了墓地。
小木屋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可以進入。沒有蘭斯的授權，艾莉婕根本鬧不出什么花樣來。至于墓地的其他地方，這里可只有尸骨，艾莉婕想必也沒有興趣。
猩紅城堡的訓練區，人流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這些人中，除了經常在外校區出現的人類法師之外，還有時不時從他們身邊一掠而過的吸血鬼。
在雙方執法隊的相互協作之下，人類和吸血鬼暫時還沒有發生太大的沖突。
由于這一次抵達外校區的吸血鬼數量眾多，他們已經先行一步完成了預選賽，大部分的吸血鬼都不會參加正賽。
“據說參加正賽的那十個吸血鬼，就隱藏著這些人之中。”訓練場外，一個棕發大漢和一個黑瞳女孩并肩而立。“這些吸血鬼也真夠狡猾的，想要觀察我們的實力，自己卻深深隱藏于黑暗之中。”
“好啦好啦，別抱怨了，你的比賽不是要開始了么？”女孩簡笑著說。
大漢撓了撓腦袋，快步踏入了47號訓練場。一層薄薄的黑霧升起，將訓練場的邊緣籠罩。除了參與比賽的巫師，其他人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簡給了伙伴雷恩一個鼓勵的眼神，旋即有些無聊地看向了四方。她本身對這種比賽一點興趣也沒有，今天過來，也只是給好朋友加油打氣而已——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好朋友可不是單純把自己當成“普通朋友”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快速闖入了她的眼簾。
他的面容沉默而嚴肅，卻眼熟無比。簡下意識地抬頭，立刻一眼就在巨大血帆參賽表的第一名看到了對方的頭像。
“原來是他，那個叫蘭斯的家伙。”簡突然心中有些好奇，快步跟了過去。
和簡做出同樣舉動的人物自然不少，托卡特琳娜的福，原本蘭斯打算隱藏自己的相貌的，結果誰知道她在幫他報名的時候順手添上了頭像，這一下，城堡里隨便什么人都認識了他。
再加上之前的屢次風波，和紅袍兄弟會的沖突以及卡特琳娜大發神威事件，不知不覺中，蘭斯在猩紅城堡里居然也算個知名人物了。
一路走來，有不少陌生面孔向他打招呼致意，他只能微笑點頭應對——他壓根就不認識對方。人群里有為他支持、叫好的，也有對他持懷疑中立態度的，更有鄙視、仇恨、輕蔑等種種目光。
蘭斯倒是坦然無比，他雖然喜歡低調行事，但是既然卡特琳娜逼著自己高調一把，他也分毫不怵。
其余人的種種目光，完全就當沒看到就是了。
巨大的參賽表上，來回滾動著第一輪初試的戰斗分配。
“49號實戰訓練場。”蘭斯確定了自己第一輪戰斗的地點，快步走了過去。
許多圍觀的巫師立刻聚攏了過來。
面對耳旁的議論紛紛，他權當沒聽見，只是氣定神閑地等待比賽的開始。
“嘿，蘭斯！聽著，你就是個膽小鬼！你就是個躲在陰影里的臭蟲！”一個囂張無比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蘭斯有些詫異地看了過去，那是一個瘦小的家伙。雖然不認識他，但是對付胸口紅袍兄弟會的標志可再明顯也不過。
“你不過是個懦夫罷了。竟然連我們紅袍兄弟會的戰書也不敢接！還來參加預選賽干嘛？你遲早要被梅森老大他們干掉！”
對方罵的越來越兇，幾乎一點風度也沒有，完全不像一名正常的巫師。
圍觀的巫師紛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們想要看看，蘭斯是否真的名不副實，像傳言那樣是靠吃軟飯才傍上卡特琳娜大人的。
蘭斯起先還懶得用正眼看他，誰知道他的對手好半天都不來，其他的場地早已經開打了。
一旁聚集的巫師也越來越多。
瘦子越罵越兇，臉上的神情洋洋得意。
“白癡…”蘭斯冷不丁地冒出這么一句。
瘦子愣了一下。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吧？”蘭斯冷冷地說：“你有血手套么？如果有，就給我拿出來。”
“如果沒有，就給老子滾！”
瘦子被蘭斯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場嚇了一跳。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血手套可是生死決斗才會用到的東西。
“你沒有？我有，你要不要試試？”
蘭斯戲謔地說。旋即他取出一對血紅色的手套，在手里把玩：“趁我還沒把血手套丟你臉上，還是滾吧。”
瘦子氣得血氣上涌，滿臉通紅。但是仔細一想，他還真的不敢和蘭斯玩生死決斗。紅袍兄弟會這次在蘭斯手里受到重創，幾個高層明確表示，只有他們幾個人，才是蘭斯的對手。
而瘦子自己，不過是個中層成員，剛剛進入高等學徒的范疇而已。
“你在這里假裝什么威風？”瘦子眼珠一轉，尖聲道：“城堡里的巫師們都知道了，你不敢接受梅森老大他們的戰書…”
他的話音未落，一片血影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赫然就是那對血手套。
“聒噪。”蘭斯揉了揉手腕，冷漠地問：“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名紅袍兄弟會的成員。只見后者憋了半天，居然還是咬著牙，灰溜溜地走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敢撿起那雙血手套。
沒過多久，一個胖子大汗淋漓地跑了過來。一邊跑他一邊還嘀咕著：
“49號、4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