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血氣不得循環,便會血氣沖腦,漲紅腦袋,稍稍嚴重些的則有性命之危。然而劉姓十八兄弟,卻不僅是血氣不得循環,更是體內真氣紊亂,攜帶血氣沖上頭顱。
若說尋常人血氣不暢,頭腦漲紅,只屬小溪小河,稍一疏通便無大礙。而此時劉姓十八兄弟真氣紊亂,攜帶血氣沖上腦袋,失了循環,那便是滔天洪水,翻天覆地,任何堤壩也無法阻擋。
因此,這幾位御氣境界的高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真氣與血氣沖上腦袋,未有半分措施,頭顱便已炸碎,丟了性命。
劉姓十八兄弟,排在后頭的十人,除劉十三外,均難逃一死。而劉十三修為雖還不如前面兩人來得高深,竟也僥幸活下命來。
這并非凌勝多么厲害,而是大陣破碎之后所造成的反噬。
星斗大陣反噬強烈,這十八兄弟斃命十人。僅剩排在前列,修為較高的七人,外帶一個僥幸活命,但癱倒在地的劉十三。
劉一目眥欲裂,但他自身也受了星斗陣反噬,但憑借修為高深,意志強悍,生生把真氣拘束在一處。盡管未死,但真氣紊亂,肆虐體內,卻也導致經脈受損。
劉一的狀態尚且如此不堪,其余人自是不必多說。
除卻劉一劉二劉三等足以踏破云罡,積累稍厚的三人外,其余人竟動彈不得。
陣中崩解之處,一個身影緩緩走出。
面容依舊冷漠剛毅,身子略顯消瘦。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渾身血污,遍體疤痕,卻仍擋不住那如寒夜朗星般的目光。
適才于陣中,發鬢被劍氣斬開,發絲飛揚間也曾被劍氣斬過許多處,因此頭發或長或短,雜亂無章。
全然沒有半分瀟灑風度,沒有任何睥睨天下的氣勢。
僅有鋒銳,唯有冷厲!
不知怎的,劉一居然生不起痛恨之感。
凌勝冷色極重,他一步一行,走到距離自身最近的劉五面前,抽出得自靈劍宗青衫劍修的那柄長劍,將長劍貫入劉十脖頸,帶出一道血柱。
隨后,便又來到劉四身前,一劍把他殺了。
凌勝沉默不語,腳步沉重,但冷漠至極。
劉七見凌勝提劍來到身前,劍上滴血,再看劉四劉五橫尸就地,尸體似乎不甘就此死去,仍在搐動,他不禁心中一寒,大聲道:“你不能殺我!我乃是法華仙宗弟子!”
凌勝道:“你并不是第一個死于我手的宗門子弟,或許先前那個,才是死于我手中的第一個仙宗弟子。”
死于凌勝手里的那人,是劉五,亦是凌勝所殺的第一個仙宗弟子。
凌勝并不知道劉五是誰,也不理會他是不是自家所殺的第一個仙宗弟子。因為將來死于他手里的人勢必不少,劍下亡魂中,必也不乏仙宗門人。
劉七還要怒喝,凌勝并不給他機會。
來到劉三身前,凌勝提劍刺下。
劉三咬牙,伸手握住刺入胸膛的劍刃,獰聲道:“我不服!”
凌勝本不想回答一個將死之人,但見劉三那無比猙獰的神色,微微沉默,方才說道:“陳立也不服,許多死于我劍氣之下的人,都不怎么服氣。但是,他們仍然死了。”
劉三厲聲道:“若非大陣崩解,反噬太重,使我等重傷,也不會讓你這般輕易得手。”
“但大陣卻是因我崩解。”凌勝道:“或許你們也同陳立那般,還未出盡全力。可我終究還是破了陣眼,毀了大陣。”
劉三不服,他已有了突破云罡的能耐,一旦突破,就是與凌勝單打獨斗,也絲毫不懼。可此時大陣破去,他重傷在身,只得引頸待戮。
這世上有許多人不服,但他們仍然只有認命。
白老翁不服,但他終究無法突破,壽元無法延長,因為不服,他投靠王陽離,可下場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許多人不服,許多人死了。
劉三噴出一口鮮血,就這般死了。這位足以突破云罡的人物,尚在御氣頂峰境界之時,就這般死于凌勝手里。
凌勝提劍來到劉二身前。
劉二自知無幸,只嘆道:“你似乎以劍氣為手段,今日死于你手,我雖同樣不服,但也只得認命。作為對手,我無他想,只求你以劍氣了我性命。”
凌勝并不理會,也不答話,一劍劃過他脖頸。
劉二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黑猴探出頭來,低聲道:“嘖嘖,十八個圍攻一個,到頭來還要尊重?要是猴爺,別說用劍,我一腳踹死你。哼,也不看看你眼前是誰,真是瞎了眼。凌勝這小子就是要了斷老仇家,都無心以最強手段殺人來以示尊重,你又算是什么東東?”
凌勝平靜道:“他沒那資格。”
是的,陳立沒有資格。
劉姓十八兄弟,同樣沒有資格。
于是,凌勝便用長劍,把劉姓十八兄弟,逐一殺了。到了最后,只剩下距離凌勝略微遠些的劉一,劉二以及劉十三。
劉一忽的咬牙,顫著身子,緩緩站起,輕輕跨出兩步,擋在劉二身前,低沉道:“留他們一命,我愿以命換命。”
凌勝眼神絲毫未有波動,僅是望著他。
以命換命?
劉一從凌勝眼中看出了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滿是嗤笑鄙夷,劉一心底不禁苦笑。
以命換命,但他劉一自家的性命,也都在此人手里,又何來資格以命換命?
劉一仍然咬牙道:“我愿自絕于此,但求道友留下我二位兄弟的性命。”
凌勝緩緩舉劍,架在劉一脖頸,道:“你自絕于此,也不過是省了我抬手的功夫。此時殺你,只是舉手之勞。”
盡管已用療傷藥液治愈傷口,但凌勝身子畢竟受創,此時經脈破損,體質虛弱,實則自身軀體動作亦是艱難,比劉一等人只是稍稍好些。可他卻有劍氣隱而未發,形成威懾,使人不敢妄動。
就如不遠處靈箓天寶宗一眾弟子,誰也不敢退開。
至于陳立,雖仗著修為高深,生機強橫,至今仍舊未死,但卻奄奄一息。黃衫弟子等人守護在陳立身旁,不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