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道,每踏入更高境界,道行便會十倍百倍地暴漲,手段更是比之前厲害許多。
單以法力真氣而論,云罡境界少說也比御氣境界渾厚十倍,以手段而論,更是比御氣境界兇悍凌厲無數。
但這僅僅是以相同條件而言,大派弟子憑借自身諸多依仗,眼界見識之不凡,大多足以勝過同等境界的散修,少數人能夠抗衡更高修為的旁門人物。
而極少的人物當中,則能與更高修為的旁門人物爭鋒,并且勝之。
而蘇白,則屬于極少數之中的極少數,他足以斬殺云罡之境。
自踏入御氣境界以來,死于蘇白手中的云罡境界之輩不下雙手之數。一次是巧合,二次是運氣,而他十多次與云罡高人斗法,無不大勝,這便是本事。
能夠懷有這等本領,一來是他驚才絕艷,二來,便是他壓制境界,注重根基的底蘊。
“劍起!”
蘇白沉喝一聲。
先前被澆上污穢血液的黑色絲團陡然顫動,嘶啦聲響中,爆射出銀亮光芒,最終把魂魄所化的黑絲全數絞滅。
劍鋒一轉,直奔王帆,劍氣隱而未發,尚未觸及,便已讓王帆遍體生寒。
“陰磷砂!”王帆大喝一聲,撒出一袋綠色光點,迎向仙劍。
滋滋滋!!!
銀亮仙劍驟然黯淡下來,隱約可見其上劍身已然被腐蝕得坑坑洼洼,近乎于廢。
性命交修的仙劍受此損傷,蘇白臉色霎時蒼白,嘴角隱約露出幾縷血絲,低聲道:“陰磷砂。”
陰磷砂,陰晦之物,比之黑狗血等物更為污穢百倍。如若說黑狗血能夠損傷尋常飛劍的靈性,而陰磷砂則能夠徹底毀去一柄蘊養數十年的飛劍。
好在蘇白的仙劍非同尋常,這才沒有當場毀去。
如若蘇白已是云罡境界,仙劍大成,自然也不畏懼陰磷砂,可他仙劍畢竟還未功成,只在蘊養階段。
此時,蘇白已然明白,這一場局是有人為他特意設好的。
仙劍從云端上跌了下去。
罡風呼嘯,從仙劍之上帶出無數腐朽的精金鐵屑,漫天飛揚。
仿佛星辰墜落,更如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就此消逝。
“哈哈哈。”王帆放聲大笑,無比暢快,心底想道:“此人乃是中土九大門派的杰出人物,能夠跨越境界而戰的奇才,可終究還是殞命于我手里。若非有陰磷砂,怕是真要被此人斬殺于劍下。”
凌勝站在峰下,離得太遠看得不甚清楚,也因為二人斗法太過厲害,難以揣度,只覺天空光華閃爍,劍光縱橫,而對方則手段迭出。當見到飛劍墜落之時,他眼中余光瞥見山峰之顛的蘇白退后一步,似乎顫動了一下。
凌勝眼睛微瞇,自語道:“蘇白被人算計了?”
“混元祖氣,御劍而行。”
蘇白沙啞著聲響,低低說道。
下墜的仙劍倏地飛揚而起,劃破長空,撕裂大氣,洞穿云層。
高空上傳出一聲厲聲尖嘯,而后,凌勝便見到一朵云彩朝遠方飛揚而去,三個呼吸之后,便消失在遠方天際。
凌勝遙遙看去,似乎還見到云層中墜落一件物事,只是太過高遠,饒是凌勝目如鷹隼般銳利,卻也難以看清。
“蘇白,今日斷臂之仇,日后必定與你清算!”
王帆倉皇逃竄,只留下一句話來,凌勝終于明白那件墜落的物事究竟是何物。
蘇白輕輕拭去嘴角血絲,隨手一招,仙劍迎空一轉,把天空中墜落的一件物事刺透,并飛至身前。
仙劍本被無數天材地寶蘊養,靈性十足,可被魂魄絲線及黑狗血等陰穢之物所污,靈性稍稍減了一兩分,然而,那陰磷砂可并非抹滅靈性,更是摧毀劍體。
仙劍極為黯淡,靈性十不存一,劍身處處坑洼,殘缺不明,近乎廢去。
按常理來說,本命飛劍落到這等地步,已然毀去,而與此劍性命交修的修道人也必然身死。
可不知怎的,蘇白盡管受創,但似乎并無大礙,劍體雖是千瘡百孔,卻也仍能操縱飛騰,數百步殺人于瞬息之間。
劍上正穿刺著一只手臂,鮮血橫流,斷口處骨肉皆見。
這便是王帆被仙劍斬下的斷臂。
蘇白上前接下一滴血液,抹在額頭,眼中厲色極重:“血云尋蹤法,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我一劍追命。待我突破之后,便讓你及你身后的人,全數斃命于仙劍之下。”
仙劍受創無比之重,但卻也是一場空前的劍劫。如能在這等創傷之中恢復過來,仙劍必然能夠更為非凡,帶動蘇白突破云罡之境,從此根基大成,盡展曠世天資。
只是,創傷太重,卻也未必就能恢復,更有可能腐蝕更重,殘存的靈性就此消散,仙劍等若凡鐵。
忽然,他望向山下,眼神明亮。
原本見到仙劍墜落,凌勝本以為蘇白就這般被擊敗了,正四處打量逃生路徑,卻沒想到蘇白此人逆境轉生,反而把對方斬下一條臂膀,讓對方倉皇逃竄。
凌勝可是清楚,那高空中的人物,定是云罡之輩,而蘇白還在御氣境界。
一個境界的差距,便是天上地下的分別。
萬萬沒想到,蘇白居然能勝。
須得知曉,云罡之輩可飛騰空中,只要飛高百丈,便立于不敗之地。畢竟,尋常修道人也只能御劍百步,可不是人人都與蘇白這般驚艷。
這場斗法,凌勝雖只見了半場,更看得頗不清楚,但并不妨礙他心中的震撼。
“待我突破御氣境界,劍氣出體,也未必就比蘇白的仙劍遜色了。”
凌勝只覺前路光明,心中暢快。
就在這時,一襲白衣緩緩走來,正是下了山的蘇白。
盡管蘇白臉色蒼白了些,卻依然飄逸出塵,加上先前對戰云罡之輩并且取勝的場面,再凌勝眼中,更是氣勢磅礴。
“隨我來。”
這是自見面以來,蘇白與凌勝說的第四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