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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波看著這天,不錯晴天,天空有云,色灰低垂。不過,邊上確有藍天襯底,這天確然是個晴天,看了看天,時波決定回府了,一轉身,只見一輛綠絨車衣的馬車前,亭亭立著一個美女,晃得人眼花,時波低下頭,準備走了,美女有意思么?時波自認不是君子,可也非俗人,不是什么美女都能入眼的,再說了,你好好的,盯著人家姑娘看,是什么規矩?掃了一眼,時波便抬腳要走,玉玥看著,他那意思絕對是繞道的主意。
可就這一眼掃出問題來了,時波決定再掃一眼,一掃之后便把兩眼瞪大了,玉玥抬起手來,雙手拍了拍:“很好,你這兩眼還是沒花,不是擺設!”
“你…你,我聽說你上京來了,可是鎮南元帥府,可不是我等人能輕yì去的,再說了,也不想給你招事,你可過得好?”時波解釋著也是辯解,兩個之間的生分是注定的,
“過得好,日子是越來越好,你知道的,我小時不行運,那日子是差到底了,可后來我時來運轉,一天天過得好起來了,到如今,那是好得不能再好,我非常的滿意!”玉玥輕聲說道。
“你是善心人,能享的福不知還有多少,如今…”
“別說我了,什么事情都是天注定的。說說你吧,你如今怎樣!”
“怎樣?我如今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父輩原來為了這管家權。為了祖上傳下來的幾百個密方,爭來搶去,二叔得了病,沒有拖多久,便故去了,如今好了,全歸了父親。至于我們時家,如今真是人去樓空,大雪之后。一片雪白,真真干凈!”
…玉玥不知道說什么,看著時波臉上的孤寂,聽著他聲音里的落寞。時波背著手。轉頭看著天空:
“你知道我是嫡子,娘親的心里,這世上的規矩,所有的都應該是我的,那怕我是個紈绔,可你也知道他是長子,也有的人家,庶長子成氣。故而庶長子得了家業,而他確實是個能干的。家里的老三,想必你不記得了,那也是個聰明的,百姓愛幺子,三姨娘又能干加上深得父心,所以,這便是我們的悲哀,若我紈绔,若他蠢笨若他呆萌…如今甚好,這家只得我一人了,全都是我的,可我寧愿拿這全部換回他們,”特別是大哥的性命,父親的鍵康…時波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太矯情了,
“伯父不好么?”
“說不上來,太醫說這病很怪,生機消逝得太快,我們一日,父親便如一年!如今,已然看上去,像是我的曾祖輩。”
“或許能醫吧!”玉玥小聲道,不能不小聲啊,這個好像是自己給害的啊。當然除去前因的話,玉玥很有點良心不安。
“哥哥當年的神仙水也給父親喝了,可是…逝去的生機…”
玉玥明白,這生機是很簡單的事情,一滴靈液便有大把的生機,神仙水里的量不夠而已,可是,能救么?玉玥自認不是圣母,也絕對不愿意當圣母。
“這事說不好,藥醫有緣人,想必你家開藥堂的,這話你也清楚”
“是啊,這句話我打小聽到大,可如今才發覺它是如此的冷漠無情。不說我家的事了,你這是要去哪里?”時波看著她又起起剛走掉的那個人。這么巧?
“我呆在家里悶死了,便坐馬車出來,兜下風,遠遠便見你跟一個人說話,誰啊,我沒看清楚”
玉玥指了指自己來的方向,背著的果然看不清這人。
“他?”時波看著玉玥,笑了:“你認識的,聽說叫桑海。”
“不能吧,他進京不跟我說?”玉玥的吃驚不是假的,不過,卻是因為時波說出了桑海的名字,看這樣子不是偶遇,而是專門堵人在這里的。
“呵呵,便是合伙人,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讓你知道吧!”時波話里的酸昧及苦澀三歲的娃都能聽出來。
“放心,范玉玥不領情,可范小倩在一日,《平安大藥堂》便平安一日,除非時家家主不是時波了!”
“謝謝小倩姑娘!”這可是萬萬沒料到的承諾,時波有點…
“不用謝,保重自己吧,對于時家來說,你就是一qiē!”
“大恩必得要謝,愿你…們安好!”
我們?玉玥一愣,看著時波,不由得笑了,自己跟桑海同學可以是我們嗎?一同經過了這么多事,原來可以用我們來鞏固的!我們,這是個很好的詞啊,玉玥嘴角笑窩里溢出的笑意,那是看在時波眼里,刺目而難過,滿滿都是幸福啊!
“也愿你安好,要知道,對于我…們來說,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我若安好,便是晴天!時波看著玉玥的馬車走遠,再一次看向桑海離開的方向,原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的天是晴的,是因為我么?
這一刻,時波放棄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謝謝你,我一定安好!
玉玥的馬車去得遠了,青媽媽同潘媽媽對視一眼,青媽媽才開口道:“這個桑公子是不是,”
“媽媽,時間轉換,桑田變滄海,很多事情都早非往昔了,誰是誰都一樣,人心沒變了就好!”
兩位媽媽震驚于玉玥的通透,這孩子,吃了這么多的苦,不是白吃的啊,看得透徹!玉玥不想說,兩位媽媽也就不說了,仍舊保持著游車河的速度。車夫沒有得到吩咐,便仍是信馬由韁的駕著馬車走著,玉玥斜靠著青媽媽。兩眼看著車廂外面,大齊朝的富裕由路上的行人身上便可以看出來,京里的人不單是錦衣華服。關鍵是這臉上的神情,那是一種,怎么說呢,玉玥說不出來,對了,應該是那種精神物質雙豐收的滿足。
這時,玉玥便看到了一個她最不喜歡看到的人。或者是潛意識里,她一直想看到的人,李冰。李冰正同幾位同年呆在茶樓里飲茶,順便講究一下道理文章,李冰,玉玥伸手拉了青媽媽一下。青媽媽會意。便敲了車廂一下,馬車便停了,潘媽媽看著玉玥盯著對面街道的茶館,自然不樂意,里面可全是些大男人啊,這小姐也…
可如今的潘媽媽是絕對不會當著第三人的面批評玉玥的,那怕是青媽媽也不行,只狠狠地在心里面記下了一筆。小姐,等等咱們再算賬吧!
玉玥看著李冰。心里面頗為復雜,這是原身嫡親的姑父,有這么位舉子姑父,八奶奶一家,可算是腰板子硬得起來了,如果紫草姑姑真心愿意拉扯一下娘家,那么,八奶奶家真是不發也難,自己的哥哥,不過是個秀才,可這一大家子的田地什么的,全掛在他的名下,一年間省下的賦稅便不是小數,一般來說,秀才、舉子所能擁有的田地數也有限制,你不能一個縣的田都認了罷,所以,請秀才、舉子掛名的田地,按說是也要交些稅給人秀才的,不過是略少些罷,不可能是白記,不要任何費用。對于求著記名的人家來說,一般便是人少勢微的人家,圖的不過是個安穩,不要被官家刻薄,搞得家破人亡罷了,
一個舉子,那能護佑的便更是多了,以八奶奶雁過拔毛的德行,這一年間收入不會少了。玉玥看著穿著得體,儀態端方的舉子老爺,暗自揣摩著,以他這一身的打扮,這得一年多少銀子啊?難不成,還有人送銀子給他用,范進中舉里一樣,送院子、送銀子的?
玉玥神思飄浮,越來越接近李冰的真實生活,恰恰這時候,只見茶館里面突然亂了起來,一群書生舉子老爺們,居然文比不成,武斗起來了,一個穿著大紅衣衫的男子,劈手便把坐在李冰身邊的一個舉子老爺給扔出來茶館,對,扔出來了,像扔一塊磚頭一般,茶館的木雕青竹落地大窗欞,被砸出一個大洞,
“說,說你娘的屁,什么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說的意思是孔圣人的意思嗎?會不會讀書?有你這么讀書讀半截的嗎?”紅衫男子居然穿洞而出,指著躺在地上的舉子大聲喝罵!
“金兄,這圣人的話自然要領會,不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李冰對著這人勸說道,語氣里有著討好,
“你丫的,站開些,你誰呀你,九爺我認識你嗎?”那人瞪了李冰一眼,轉頭看著躺在街上的藍衫書生。
“臭老鼠,你有本事帶著人在茶館里亂放屁,你就給九爺我起來,咱們從頭再好好的說過!”
那書生顯然摔得不輕,可估計也沒傷到要害,居然拿手托住頭,靠著追出來的小書童的身上,一臉的舒服,一臉的得意:
“不用從頭說,就由我怎么摔出來的說起,小九紅,你是不是爺們,圣人的話,你理解的歸你理解的,有什么咱們可以辯論,再說,郝爺我可沒惹你,本來就沒坐一起,你喝鐵觀音,我喝大紅袍,咱們兩張桌子的吧,我自說我的話,與你何干?”
“你就是個慫!有本事咱們再來說!”
“后悔了吧,你以為小爺這么好扔的,嘩,你這一扔我就摔三丈遠,長本事了你!”
玉玥聽著不像,感情,這人故意的?自然輕聲問道:“青媽媽,這是怎么回事?”
“姑娘,我也沒看出來,不過,這個自稱九爺偏又穿紅衫的,我估計是姓金,只有金家老夫人,自從孫女失蹤后,便哭瞎了雙眼,自此,金家的兒孫若穿紅衫去,老夫人便能看出點影子,心情舒暢,臉上也笑容多些,故此,金家的男孫們都喜穿紅衫,也算是彩衣娛親了,地上躺著的這個,老奴離京久了,倒不知幾時出了個這號人物,他這一摔,半分沒傷著,還把金家老九害得不輕!”
“為啥?”
“金家老爺,當朝一品,先皇的托孤大臣之一,大齊國,金家出了幾任皇后,便是當今皇后也是金家女,這個若是金家九爺,他便惹禍了,金家規矩,若是子女在外生事,不問情由,先打二十殺威棒再論是非曲直!”青媽媽搖了搖頭,“小可憐的,那可是真打啊,二十斤的板子,放在金家的正堂前,可不是擺設!”
有了青媽媽的備注,玉玥看著這個氣得胸口起伏不停的小九紅,就捂嘴而笑了。
“他太沖動了,怎么會著了此人的道!”
玉玥也看出來了,那躺在街上的無賴一樣的書生,眉梢眼角全是捉狹,靠著自己的書童,那就是一個得意啊!
一時間,此街便圍成一圈,玉玥的馬車便是想走也走不了,這書生也這么八卦的?玉玥在馬車里,轉著圈的看這些看熱鬧的書生,書生看熱鬧,不動手,動嘴,依然分成兩派,兀自爭論不休,玉玥也算是把論語讀上兩遍的人了,這時聽得也無語,書是這樣讀的?你以為是《周易》啊,能一個字,一個標點的細究!
正這時,便見幾個書童,引著一個人過來了,玉玥一看,來了精神,居然是桑海?
桑海是那邊的?玉玥來了興致,千萬不要是這個李冰這邊的啊!不然跟他沒完!玉玥心里暗自想著。
“郝師兄,你這是演哪處?”
切,居然是這個李冰這邊的,因為這個躺著的書生,見到他來,居然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街道,示意請坐!桑海神色不變,居然一屁股就坐下去了,仿佛坐在紅木雕花鋪著繡花軟墊的椅子上,玉玥咬牙,下次你還想要我空間產的布料,那就萬不可能,這個麗娘就是個笨蛋,給他縫什么白衫嘛,給縫些黑的,灰的才好!耐臟。
“這個小九紅打我,就因為我說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要惹女人,他便打我,我可冤枉了,這是孔圣人說的,打我做什么?”
“你躺在這里,很開心?很舒服?”桑海不理他,來時,他便看清了,對手是一身紅衣,自然是那位金九爺了。
“不舒服啊,好硬的青石板,而且還涼,不過,我好開心啊!”此話一出,便是潘媽媽也撐不住笑了,真是個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