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再說了,謙和真心頭疼,這邊是親娘,這邊是爺爺,哪邊都不能輕了重了,哪邊都不能虧了!
謙和頭疼,現說自己家的地,可真是干得狠了,原來,比起爺爺同二弟家的來只不過差上一點點,現在一比,都快成干草了!
“能澆多少是多少啊!”八奶奶有些暈。
“娘,你叫弟弟們澆吧,還有老宅住著的表弟們!”
“怎么著,使不動你了!有人撐腰了,你別忘記了,你是誰的兒子!”
“八奶奶!我爹是誰的兒子,自然是族譜說了算,我爹可是四房的人,便是去年祭祖,這五房的祖殿也沒讓他進,他也是個拎不清的,偏要上趕著自討沒趣!自己已經是過繼到這四房這邊,還沒弄明白,以后,對著四房的老祖,要少了孝敬,以后,族里論起來,可是要吃掛落的!”見到這個混水塘有澄清的機會,玉玥便在邊上接嘴說道。
“他是我身上的一塊肉,還由得了他?”
“是不是你身上的肉,這大家都知龗道,這文治武功四個叔叔難不成便不是你身上的肉不成?你打貢桌供起來,我爹可是過繼出來的了,再向五房跑,讓外人知龗道,也不經講究,都要說爹沒良心!”
玉玥索性站到奶奶面前,好好龗的盯著她說道。
“我生他養他,還不得指著他孝敬?”
“八奶奶,我今天跟你再說一次,你生了我爹是不錯,養了我爹十幾年也不錯,可我爹在五房做的事,可沒比任何人少,掙的銀子也比兄弟們都多。因著文治武功四個叔叔年紀小,自己去從軍了,你手摸良心自己講。你是怎么做的,你人前人后便說我爹死了。逼死了我娘,這族里上次開祠堂已經說過了,還當眾責罰了你十板子,族長爺爺可是說了,你們五房再來四房攪事,可是一律判我們四房占理,你是忘記了?”
“我不是又給他說了媳婦?”
“八奶奶!你不過就是介紹了一下。難道你還出了一枚銅板?沒少從我爹手里拿好處吧!再說了,我娘就白死了?難不成有人害了你的命,只要陪一個媳婦給我爺,這事就算完了?”
“死丫頭你滿嘴嚼什么蛆呢?誰害了你娘。難不成你還想殺…“
“玥兒,不許這么對奶奶說話!”
謙和看著自己娘有臉色難看了,便對著自己的女兒呵斥道。
“爹,我這是最龗后一次,也是第一次跟你說。當著老祖同叔叔的面,還有八奶奶在這里,如果你還是一味的認為,八奶奶是你娘,是我奶奶。不要怪沒人提醒你,這族規不會饒過你,便是族人的口水星子,也要把你淹死!你是四房的子孫,放著四房里的祖宗不孝敬,你會被制罪的!”
事情都扯到這份上了,玉玥也決心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省得含含糊糊的,煩人!
“我,沒說不孝敬啊!我…”
“爹,以前的事不說了,就說這澆地的事,老祖的地,你一勺水沒澆吧,便是自己的地,你也放了干成這樣!有你這么孝順的?老祖多大年紀了,不也親自在拉水,你看看五房的,全練你一個人,無非就是你好騙,耳根子軟!八奶奶家這么多兒子!還有十幾個親戚!誰都不動,你一個人動得過來嗎?”
“我…”謙和有點失色,看著地邊的老祖同謙彬!兩人都沒說話,可神色是贊成玉玥的。
“死丫頭,你上次發燒怎么不燒死你,讓你變得這么牙尖嘴利的!”
“八奶奶,從你手里逃出命來,是我哥同我命大,有我娘在天上照應,人在做,天在看,長長的日子大大的天,我肯定死在你后面,我會看到你偏心養大的兒孫,怎么孝順你!”
“哼!等我大姑爺中了秀才、中了狀元,我便是狀元的娘!以后吃喝不愁!”
“哈,你老就等著吧,秀才的娘,人家可是有名有姓的,這是李家的秀才,沒聽說過,哪個狀元的丈母娘還能封夫人的!沒常識,真可怕,只怕這秀才真能中了,報喜的紙也不會進你屋子來的!”
“你這個臭丫頭亂說!他就住在我屋里,難不成還能去別的地報喜?”
“你就等著吧!”
“玉玥,不要氣你八…奶奶!”謙和制止玉玥再對嘴!
“爹,我不多說了,你快澆水…”
玉玥非常喜歡,自己爹總算是分清楚奶奶同八奶奶的區別了,八奶奶罵罵咧咧地走了!
文治武功,是懂道理的,這天這么旱,靠人力澆水,不把人累死啊!所以,一早就放棄了,自己手里也沒幾畝田,都收拾行李,準備逃荒去了,只要不交田稅,難道,自己在外面打點短工,還混不走?
至于謙和要澆,被自己娘叫來澆地,你愛澆就澆吧!這還有跟天斗得贏的事?
至于八奶奶,也是倒霉催的,來了些娘家親戚,直接就不走了,賴在老宅,好在這兩個月前,斷了供濟,讓他們自苦自吃!不過是提供個空院子給他們住著罷了!
八奶奶回到家里,讓四個兒子去澆水,都一致否決了,八爺爺受不了,看著田里的莊稼變成干草,便自己一個人去澆!用八奶奶的話來說,這老天拔地的了,老胳膊老腿的,能干幾天,加上本就上了年紀,老倆口牽著牛車也去拉水,當然,只澆自己名下的田同地,澆上兩天,也沒興趣了,還有些存糧,跟老天作對,能成嗎?還是歇著罷…
唯有四房這里,堅持著澆水,看著稻子拔穗、灌漿,終于,四房的人,盼到了立秋,五十畝地都成熟了!便就開鐮收割,各家地里的收了歸到各家的糧倉,老祖畢竟是見過、經過這災年的,便不準備賣糧,金老板急了眼,便來找老祖說項,最龗后決定,一斗縣里的新糧換老祖同叔叔的家的新糧一斗,再補銀子若干。老祖沒用算盤打,自然也知龗道只有自己有利的,這吃進自己嘴巴里,什么米都是一樣,這能做種子的,自然還是留著做種子好,別說人家金老板還給補銀子。
皆大歡喜!金掌柜也歡天喜地的留下銀子,拿著種糧走了,這去年沒料到這天干,跟外府的訂了契約,交不出種子,自己不定賠多少不說了,這招牌才是主要的!謙和家里的糧,金掌柜的便沒有收,成色跟其他人家的也差不了多少。
謙和也知龗道,自己的糧沒有老二家的好,再說了,還有強買強賣的?自然也是服氣的,他可不知龗道,是因為玉玥沒有給自己家的田里灌水的原因!
收了糧后,黃老栓他們,也搬離了老祖家,號稱進鎮子打散工去了,其實仍舊回了《藥香居》。這近一個月的《藥香居》菜地里的菜,便是宋爺爺種,任大牛一早一晚,跟著澆水,這池塘里的水,只淺下去二尺,還是夠用的。雞鴨兔子什么的,就是汪奶奶同栓嫂、小花及姑姑喂,不過,因為姑姑這個身子,現在沒人敢要她做事,盡力的攔著,只讓他看著宋江、宋河這兩小子,等這五個壯勞力回去,幾人才松了口氣。
同五房掰開來細細論過了,大家把面扯開了說了,謙和去五房走動的少了些,算了,能少做戳人眼睛的事,便是大吉了,不可能讓這個爹一下子醒過來,這個解鈴還需系鈴人,八奶奶下的迷藥,估計還得八奶奶給解藥!能少去就是上上簽了,還求什么?玉玥以為,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下去了,可她料錯了。
先是五房里出了笑話,這李冰李大秀才上縣里打聽下來,自己中秀才的機會很大,于是,帶著媳婦孩子,要回李家村去了!
八奶奶正等著這報喜的人進門報喜,要當這范家村最有風頭的老夫人呢!當然不肯,自然便要攔著,不料,李冰卻冷冷說道:
“岳母,你不能為難我,我這要中了秀才,喜報自然是要送去李家村,難道說,還能送到范家來的?我又不姓范!”
“你不姓范,這紫草可是我親生的,再說了,你不是說了,中了秀才要讓我風風光光給你辦席,讓我們范家長臉…”
“紫草可是我李家的媳婦,你老覺得她還姓范,她可是李范氏!再說了,你見過誰家嫁出門閨女住在娘家就不回去的?”
“你一年前怎么不說?你在我這里又吃又喝的時候怎么不說?”
“你閨女回個娘家,我能攔著?我們斯文人,還能跟婦人吵架,真是有辱我讀書人的名聲,”
“你…”八奶奶還沒開口呢,紫草在中間開口了:
“娘,你真想留我們啊,我們回去,過上兩月又來,這李家規矩大,再說了,冰郎的秀才功名要下來了,我還能少了你的好處…”
兩口子說搬就搬,帶著孩子們便租了馬車來,準備走了!可他的兩個弟弟仍舊不愿意挪窩,這秀才,誰知龗道中還是不中啊?
八奶奶見事不可阻,院門口看熱鬧的人又多,不愿失了老臉,再說,她也知龗道,自己被玉玥這個臭丫頭的烏鴉嘴給咒中了,這書讀多了,便是一肚子的酸臭!窮酸鬼一朝中舉就忘恩義的戲文不知聽過多少,都是自己被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