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 阿布

　　“認識羅曼是一次偶然事件中，大約一年多之前，我在美國有兩個朋友身陷俄羅斯，我尋找渠道解救他們，了解到了在克里姆林宮有一位像羅曼這樣的人物存在，出乎我的預料，他不求回報地伸出援手，后來了解到他的財富，我才知道他這種人應該不會在意物質回報，通過那件事，我們成為了朋友，雖然事業上沒有聯系，卻真的成為了私下里的伙伴，圣誕節我們兩家就是在一起度過的，在迪拜。”

　　古堡天臺上，兄弟倆背靠圍欄邊緣抽煙聊天，巴奈特斷了讓奧德里奇退出足球行業的念頭。

　　奧德里奇聽完他的話仔細想了想。

　　一年多以前，俄羅斯正處一個變革期的序幕。

　　普京剛上臺，混亂肯定會有的，但接下來，就是俄羅斯復興，也就是“普京中興”的十年開端。

　　料想巴奈特的兩個朋友應該是美國人，而且是商人，以普京上臺后在經濟方面的雷霆手段，說不定這兩個美國人在俄羅斯有什么見不得光的交易。

　　雖說美國與俄羅斯，當年是冷戰的陣營領袖，可兩邊之間的往來，尤其是美國對俄羅斯，絕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

　　要知道俄羅斯在普京上臺之前的私有化失敗，導致寡頭控制國家經濟命脈的惡劣局面，最初公有化轉私有化的政策藍圖，就是出自兩位美國經濟專家之手，俄羅斯人希望讓國有產業變成像美國那種大眾持股的國際化企業，結果卻讓寡頭鉆了空子，進而變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大亂需要大治，強人普京的上臺，便是俄羅斯新時代的序幕。

　　那兩個美國商人應該是時運不濟，碰上了普京要殺雞儆猴的整治階段，沒想到因緣際會。讓巴奈特與阿布結下了一段“友誼”。

　　“你了解俄羅斯那邊的政治形勢嗎？”

　　巴奈特吞云吐霧，悠然問道。

　　奧德里奇點了點頭，而后又搖了搖頭。

　　大致的形勢，他應該了解，但具體的內容，沒興趣關注，即便很多信息通過看電視就能知道。因為西方的媒體是高度自由公開化的，盡管并不是毫無秘密。

　　現階段是普京重點打壓寡頭，迎合民眾殺富濟貧心理的時期，俄羅斯民眾的仇富心理非常嚴重，哪怕普京已經被國際媒體形容為暴君一般，俄羅斯老百姓還是會覺得普京對寡頭心慈手軟。

　　“別列佐夫斯基是羅曼命中的貴人。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羅曼，但是，去年別列佐夫斯基來到英國避難，讓羅曼感到了深深的危機感。”

　　巴奈特的話讓奧德里奇忍不住撇嘴道：“報應！”

　　寡頭是什么？

　　說白了就是侵吞國家人民的財產，把屬于人民的財富納入自己的腰包中。

　　別列佐夫斯基如此，阿布也是如此。

　　如果上輩子他是切爾西球迷。他必須喜歡阿布，沒有理由去討厭他，因為沒有阿布，切爾西就完蛋了，至于阿布插手球隊帶來的負面影響，作為球迷，必須理解與接受，因為比起俱樂部破產清盤。像利茲聯那樣墮入深淵，切爾西的命運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奧德里奇無法喜歡阿布，因為你不會希望在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掠奪了大眾利益從而暴富的寡頭存在。

　　別列佐夫斯基去年來到英國避難，新聞報道了一陣，奧德里奇知道。這種避難很慘，說白了就是在舒適的牢房里安度晚年，別列佐夫斯基在英倫深居簡出，怕什么？當然是怕普京派出去國外全球抓捕通緝犯的特工了。像是電影情節嗎？不，這就是現實發生的。

　　阿布現在是克林姆林宮的紅人，不代表以后會一直是，他有危機感，很正常，跟他出身背景相似的寡頭，一個接一個落馬，他在普京身邊，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有一天，羅曼問我，在英國什么最能制造影響力與關注度？我理所當然地說道：足球。這令他深感興趣，其實我知道，他本身不是球迷，關鍵點還是影響力與關注度。”

　　奧德里奇點頭認同。

　　諸如什么阿布看了一場比賽后喜愛上足球，坐飛機飛過泰晤士河上空降臨斯坦福橋，這樣的佳話，聽聽可以，別當真。

　　不說他的投資有多么大，光是他敏感的身份，喜歡足球，就跑來英國一擲千金？

　　“他已經開始收購俄羅斯的足球俱樂部，不過他發現他在東歐投資足球俱樂部，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力，于是，他想來英國看看，正好，我的兄弟有一支球隊，名叫米爾沃爾，是全世界最受矚目的球隊，雖然貴了點，但只要你肯賣，他一定買下，光是這筆交易的轟動性，可能就帶給他無與倫比的關注度與影響力。”

　　奧德里奇仔細回憶一番，如果沒記錯，阿布應該也是莫斯科中央陸軍的老板，在收購切爾西后就由明轉暗，否則歐足聯不會不介入，只是后期轉為贊助而非明面上的擁有者。

　　阿布需要關注度，需要影響力，投資足球可以帶來這些，但在莫斯科投資足球，則基本上沒有效果，第一是球市環境，第二是新聞傳播，第三便是球隊本身的吸引力，就算他在莫斯科砸下10個億，也沒用，本身俄羅斯足球的聯賽競爭力在那里放著，整體不提高，一個超級豪門的發展也有局限性，哪怕像德甲這樣的主流聯賽，拜仁慕尼黑一家獨大時，媒體也只是戲稱：只是一頭公雞挨個吃掉了蟲子。

　　英國首先從政治環境中不如美國與俄羅斯那般針鋒相對，其次，英國是歐洲新聞中心，最后，英國足球影響力在傳播的基礎上對其他國家的足球遙遙領先，這并不與足球實力劃等號。

　　至于奧德里奇若是底價8億英鎊，索要10億英鎊，阿布會買嗎？

　　奧德里奇覺得，70可能性對方會買。

　　想想他買切爾西花了多少錢？1.5億收購，加上8000萬還債，這就是2.3億英鎊了，而當時切爾西的商業價值可以忽略不計，球隊陣容實力也十分有限，再加上球場價值，商業鏈，球隊硬件建設，包括青訓，訓練基地各個方面，米爾沃爾所有都是現成的，而且是最好那一級別的，更重要的是，米爾沃爾冠軍一籮筐，切爾西？奪聯賽冠軍已經差不多是半個世紀前的事情了，無形中的影響力，一個是天，一個是地，10億英鎊賣，奧德里奇都覺得是便宜的了。

　　但外界估價米爾沃爾還不值6億英鎊。

　　這種估價不足以作為參考，除非是俱樂部擁有者主動兜售，因為現實很簡單：給你6億英鎊，你能打造一個堪比現在的米爾沃爾嗎？不說球隊這些年的榮譽，光是新球場加上陣容班底，這6億英鎊估計都做不到！

　　“呵呵，他想當一個玩物喪志的逍遙富豪。確實，在這里，跟足球沾邊的東西，都能成為新聞，而且持續很長時間。”

　　奧德里奇彈彈煙灰，隨口一說，好比曼聯老板愛德華茲那個老色鬼，他喬裝打扮去女廁所偷窺被抓個現行，這都能成為新聞熱鬧很久，對錯是非不重要，足球圈內的人，能制造的話題與影響力非同一般。

　　巴奈特一笑而過，也不再說什么。

　　普京制裁寡頭，除了立威以及安撫民眾之外，還有一個致命因素，寡頭試圖聯合起來影響俄羅斯政治局勢，這算是自尋死路吧。

　　阿布跟寡頭集團決裂，站在了普京這一邊，卻也要居安思危，跑來英國讓自己變成名人，同時也是給俄羅斯那邊放出一個信號：老子對政治不感興趣，老子對足球的興趣更大，我對任何人沒有威脅！

　　不管阿布是什么想法，奧德里奇反正沒有想法出售俱樂部。

　　他甚至都想過將來有一天自己老了無所事事，那就像阿瑟那樣，每個星期照常地出現在米爾沃爾比賽的看臺上，作為日常生活的固定活動。

　　雖然賣掉俱樂部，他也可以這么做，但總覺得會少了很重要的感覺，應該是內心深處的一種情感聯系吧。

　　“奧德里奇，羅曼只是需要影響力與關注度，他無意與任何人敵對結怨，如果，如果有一天他還是來到了英國，比如他買下了曼聯，那么，請你不要將他視作敵人，盡可能幫他一把，他畢竟幫過我。”

　　在離開之前，巴奈特語重心長地對奧德里奇說道。

　　奧德里奇說道：“他只是需要影響力？那，我可以幫他，在媒體面前，如果他是足球圈內的人，我將他列為敵人，就會給他帶去影響力，我罵他兩句，他就能一個星期出現在新聞頭條上。”

　　巴奈特聞言愣住，旋即苦笑道：“隨便你吧，這方面你比我有經驗，你天天與媒體打交道，反正我也不認為足球圈能結下多大的仇恨，言語交鋒，不值一提。”

　　在他眼中，金錢利益才可能結下死仇，足球那個圈子，東邊日出西邊雨，哪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恨？

　　就算是像西漢姆聯隊和米爾沃爾這般的世仇，又怎樣呢？

　　西漢姆聯隊能阻礙米爾沃爾運轉嗎？米爾沃爾反過來能讓西漢姆聯隊死亡嗎？

　　不能，足球圈只有競爭，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生死之爭。

　　奧德里奇開車回家，很快便忘掉了這次與阿布見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