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暗中的曙光

　　大天使號，軍官室。

　　“喂，不要推啦。”“聽得見什么嗎？”

　　軍官室前聚集了一堵人墻。都是因為對拉克絲好奇，聚集到這邊的年輕人。

　　突然間，壓在門上的重量消失了。說得更簡單點，是門突然打開了。少年們“哇！”的一聲往前仆，像迭羅漢似的摔倒在地。

　　只見娜塔爾以冰冷的眼神俯看著他們，冷冷的說道：“你們不是還有搬運的工作要做嗎！快點回到崗位！”

　　少年們一溜煙的逃了出去。

　　門再次關上，恢復平靜之后，瑪琉輕輕的咳了一聲。開始了詢問：“對不起，那么…”

　　“我是拉克絲克萊因。這是我朋友哈羅。”拉克絲很天真的將粉紅色的寵物呈到軍官們面前向他們介紹著。哈羅又發出蠢兮兮的聲音，說著“哈羅、哈羅、拉克絲。”

　　只見穆無力的支著腦袋，另外兩人在內心里也想學他那樣做。眼前的景況實在叫人提不起勁來。

　　“克萊因啊，我記得plant現任最高評議會的議長大人，好像就叫做西蓋爾克萊因…”穆勉強重新打起精神說道。

　　拉克絲高興地將雙手拍在一起。開心的說道：“啊，西蓋爾克萊因是家父啊。您認識他嗎？”

　　該說是天真無邪，還是搞不清楚自身所處的狀況。面對著拉克絲，穆、瑪琉、娜塔爾的肩膀垂得更無力了。

　　說到底，他們都是好人。有堅持，有信念。有底線的好人。所以面對著拉克絲這樣天真的少女才會如此的無力。

　　過來好一會，瑪琉才問道：“那么，您怎么會在這種地方？”

　　“是的，我是來這里為‘猶尼奧斯7號’的追悼慰靈會進行事前調查。”拉克絲的聲音依舊可愛，但她說的話開始嚴肅起來，瑪琉等人即刻坐正了身子。“沒想到遇見了地球軍的船。他們說要上船臨檢，我們就接受了，可是。地球的朋友們好像不喜歡我們的航行目的。就從一件小小的紛爭，鬧成全船的動亂了。”

　　拉克絲柔軟的眉毛，悲傷的皺了起來。“其他的人讓我搭乘小艇逃了出來，不過…那之后不曉得怎么樣了呢。要是地球軍的朋友們能夠冷靜下來就好了…”

　　穆沉默不語。他們在這一帶發現一艘非常近期才被破壞的民間船，但那已經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至于那艘船上有遭受炮擊的痕跡，也沒有說的必要了。

　　軍官們離去之后，拉克絲走近墻上的屏幕。上面映著船外的情況。看著漂浮在無數的碎片中，為黑暗的真空所覆蓋破裂而荒蕪的大地，她靜靜的將哈羅抱到膝上，悄聲說道：“我們祈禱吧，哈羅。祈禱每個人的靈魂都能得到安息…”

　　溫柔的臉龐籠上一絲悲凄，表情虛幻得像是隨時都會溶化消失似的。彷佛對于一切。自己所乘的船的下場，還有自己今后的命運，都已體察并接受了一般，長長的睫毛下，掩著這般的清澈眼神。

　　“小雅。稍微有趣了一點呢。”感知著這一切的，坐在宿舍中擁著莉莉婭娜、清秋院惠那、雅典娜三位美少女的鄭雙龍。睜開眼睛，笑著說道。

　　“嗯。”往鄭雙龍懷里擠了擠，尋找到一個最佳的位置的雅典娜，臉上帶著可愛的笑容，點點頭。

　　可惜，劉毅那里應該有更好看的劇目，不然的話，還是對這里稍微有一點興趣呢。

　　數小時后，大天使號結束了搬運作業，準備啟航。

　　餐廳。一陣雜亂的吵鬧。

　　“不要就是不要！”

　　“芙蕾你真是，干什么嘛！”

　　芙蕾和米麗雅莉亞正對著一個餐盤爭論著。

　　來到餐廳附近的基拉走了進去，對身旁的卡茨問道：“怎么了？”

　　卡茨聳聳肩，無奈的說道：“就是你撿回來那個女孩子的餐點嘛。米莉叫芙蕾送去，芙蕾說不要，就這樣吵起來啦。”

　　芙蕾叫道：“不要啦！叫我去靠近調整者，我會怕…”

　　“芙蕾！”米麗雅莉亞緊張的勸阻她。芙蕾一看清基拉的臉，立刻明白自己的失言。

　　“啊，當、當然基拉是不一樣啊？可是那女生是扎夫特的人吧？調整者不管是反射神經或其它什么都很厲害，萬一發生什么事怎么辦！對吧？”說著，芙蕾竟然還征求基拉的同意。

　　面對這這樣的情況，基拉完全不作任何回答的沉默著。反而是卡茲咕噥著回答了。“不過，我想她不至于突然撲向你吧。”

　　“那種事誰曉得呀！”芙蕾根本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實在不行的話，我和莉莉去送吧，反正，嗯，似乎已經不用了。”牽著莉莉婭娜的小手走到餐廳的鄭雙龍，看著這樣雜亂的場面，笑著提議道，不過，說道一半，就看到了走了進來的拉克絲。

　　“哎呀，誰要撲向誰呀？”有著粉紅色的頭發和穿著一襲長裙，站在那兒微笑的，就是拉克絲克萊因本人。

　　看著呆在當場眾人，鄭雙龍稍微有點感慨的說道：“地球軍的防衛水平真的是非常的高呢，要是在東亞共和國出現這種情況，可是要上軍事審判庭的。”

　　“哎呀，要是嚇著你們，那真不好意思。”也不知她是不是真覺得不好意思，拉克絲用飄然的語調說道：“其實是我渴了，還有，說起來也怪難為情，我的肚子也很餓了呢。請問，這里是餐廳嗎？要是能讓我吃點東西，我就很高興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要求的話，我想大天使號還是能夠滿足的，食物就放在那邊。應該不用我幫助你拿吧。”指了指放置好了的一盤盤食物，鄭雙龍松開握著莉莉婭娜的手。笑著說道。

　　“當然，我自己來就可以的。”拉克絲用著飄忽的語調說道。

　　似乎發現了鄭雙龍的不一般，拉克絲帶著溫和的微笑輕聲的說道：“謝謝，我叫拉克絲克萊因，請問？”

　　“鄭雙龍，一位普通的醫生罷了，當然，對于調整者來說。是沒有意義的，畢竟，調整者是基本上不生病的，要是全世界的人都是調整者的話，估計我們這些普通醫生都要被餓死吧。”鄭雙龍似乎是開玩笑的說道。

　　“您說笑了。醫生可是非常值得尊敬的職業呢。拯救生命。”面對鄭雙龍那話語中的惡意，拉克絲帶著溫柔的微笑行禮說道。

　　“也創造生命，不是嗎。”鄭雙龍瞇著眼睛看著拉克絲。若有所指的輕聲說道。

　　“等、等一下！”在鄭雙龍和拉克絲交流了好一會兒之后，少年少女們才回神過來，慌忙的叫著。“怎么會沒給房間上鎖？”

　　看著拉克絲，芙蕾一臉厭惡的喊道：“討厭！為什么扎夫特的人可以擅自跑出來亂走？”

　　“哎呀，不是‘擅自’呀。我有好好的問過，說我可不可以出去呀…”拉克絲睜著無邪的大眼睛說道。

　　“那。他們說你可以出來嗎？”基拉緊張的問道。

　　拉克絲帶著典雅的微笑說道：“可是，都沒有人回答我呢。不過我問了三遍，所以我想，應該是可以了吧。”

　　“那還不叫‘擅自’走動是吧？”卡茲沒好氣的說。

　　但拉克絲一點也不介意，反而笑瞇瞇的走到芙蕾面前。“而且。我并不是扎夫特。扎夫特是軍隊的名稱，正式說法是…”

　　芙蕾大聲的打斷拉克絲的話語喊道：“什、什么都一樣啦！反正你是調整者！”

　　“不一樣呀。我確實是調整者。但我不是軍方的人呢。”拉克絲可愛地歪著頸子，大大的眼睛望著芙蕾。“你也不是軍方的人吧？那么，我跟你就是一樣的啰？”

　　帶著一抹足以融化每顆心的溫柔笑容，拉克絲伸出了右手。一陣和緩而輕盈的空氣流過。這名少女有種會令身旁的人和氣起來的氣質。

　　但是，芙蕾看著伸向自己的手，卻后退了一步。“干嘛，討厭！不要啦！為什么我非得跟你這種人握手？”那張臉上明顯浮現著厭惡。芙蕾又扯開喉嚨叫道。“一個調整者，別跟我攀親帶故的！”

　　“稍微過了點啦。”看了看同樣被芙蕾的言語傷到的基拉，鄭雙龍取出一把紙扇，敲到芙蕾的頭上，平靜的說道：“雖然我也不喜歡調整者這些造出來的生命，但是，你現在可是處在調整者的保護下，這樣的話語，你可沒有權利說，最起碼，在你回報了基拉的保護之前，你沒有權利說這樣的話。讓人流血又流淚，這樣的事情，不覺得過分了嗎。”

　　稍微有點失望呢，人類的未來的可能性竟然是這樣的被寵壞的任性的小女孩，而，非正常的調整者卻是如此典雅高貴溫柔的大小姐，這種對比，真的非常的失望呢。

　　造出來的生命嗎。

　　基拉的呼吸停住了。心被兩次的刺傷，一次是芙蕾的話語，一次是鄭雙龍那似乎是勸解的話語。

　　非正常的生命，再怎么努力走近也沒有用，因為他們身為調整者是永遠無法顛覆的事實…

　　基拉覺得冰冷的絕望充滿了胸中。

　　“鄭醫生！”聽到鄭雙龍的話語，米麗雅莉亞有點不滿的叫了起來。

　　“嘛，我說的沒有錯啦，這不是事實嗎。嘛，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好好的用餐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連飯都不讓人吃的話，就太過了。”被米麗雅莉亞用大眼睛盯著的鄭雙龍，將一份食物放到拉克絲的面前，笑著說道。

　　“可以在這里吃嗎？”拉克絲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這樣的情況，應該會被帶回去才對吧。

　　“當然，如果僅僅是用餐的話。沒問題的。這里不是餐廳嗎，原本就是給人吃飯的地方。如果有其他的要求的話，就稍微有點困惱了。”很紳士的將一份食物端到莉莉婭娜的面前。鄭雙龍坐了下來，一邊用餐一邊說道。

　　“謝謝。”得到了鄭雙龍的許可的拉克絲。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就算是最厭惡調整者的芙蕾都沒有說什么，開心的坐了下來，文雅的開始用餐。

　　“不能一邊用餐一邊聊天嗎。這樣靜靜的用餐，稍微有點不適應呢。”看了看快速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快速的吃著食物的米麗雅莉亞、芙蕾、卡茨、基拉等人，感覺到這尷尬的氣氛的拉克絲輕聲的說道。

　　“嘛，稍微理解一下。這里是大西洋聯邦，就算對調整者最不歧視的東亞共和國，有調整者在的話，也是非常的困惱的事情，氣氛沒有了，是正常的。”和莉莉婭娜調笑著用餐的鄭雙龍，聽拉克絲的話語。轉頭看了看拉克絲，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正常的嗎。基拉胸口像是被壓著一個巨大的石頭似的，沉重的過分。

　　“是這樣的嗎，可是我不是扎夫特的士兵。”拉克絲不解的問道。

　　“可是你是調整者，這就足夠了，在大多數人眼中。調整者可是一個新的種族，調整者不是人，當然，這大多數人中，包含著大量的調整者。”溫柔的將跑到了餐廳的雅典娜抱到自己的懷中。摸了摸雅典娜的銀發，鄭雙龍溫柔的說道。

　　“是這樣嗎。可是，鄭先生面對著我們調整者沒有任何的不適呢，難道說，鄭先生…”拉克絲看著溫柔的笑著對待著雅典娜的鄭雙龍，輕聲的問道。

　　有著美麗的銀發，可愛的過分的雅典娜。同樣一頭一般人無法擁有的銀發，風華絕代的莉莉婭娜。以及氣質非凡的鄭雙龍，怎么看都不想是自然人。至于清秋院惠那，在睡覺中。

　　無視其他人好奇的眼神，鄭雙龍溫柔的擦了擦雅典娜的嘴，輕聲的說道：“調整者的話，我不是哦，如果硬要說，我連人都算不上呢。”

　　“真是的，鄭醫生，這樣的玩笑也開。”米麗雅莉亞嬌聲責怪道。

　　不是人嗎，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呢，是哪里呢，似乎是非常重要的東西。笑著用餐的拉克絲，默默的想到。

　　在拉克絲和基拉離開之后，鄭雙龍端起一份食物，準備給昨天被自己折騰的不行的清秋院惠那送去，在離開餐廳之前，鄭雙龍停了停，對芙蕾說道：“芙蕾是嗎，如果不是藍色宇宙的家伙，就不要說這樣的話語，對調整者沒有那么大的怨恨，就不要表現這么的明顯，已經這么大了，任性可是不行的。”言畢，也不等芙蕾說點什么，鄭雙龍就帶著莉莉婭娜、雅典娜離開這邊。

　　這是在說教嗎，憑什么。看著離開的鄭雙龍，芙蕾有點生氣的想到。

　　艦橋。

　　坐在通訊士座位上的帕爾發現眼前的儀表板出現特異反應，一時放開了原本握在手里的飲料，開始操作起來。“艦長！”

　　聽見他的呼聲，瑪琉和娜塔爾都轉過頭去。當兩人探出頭，問道“又是怎么了？”時，帕爾的聲音像是用喊的。“是、是通訊！是地球軍第八艦隊的暗號脈沖！”

　　“什么？”“追蹤得到嗎？”

　　“我正在試啊！”

　　兩人來到帕爾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他面前的屏幕。好不容易，儀表板上才出現特殊的波型，只不過聽來仍像噪聲。

　　“我現在解析！”帕爾飛快的敲打著鍵盤。不多時，擴音器中傳出了混著雜音的人聲。“…里…第八艦隊先遣…蒙哥馬利。大…使號，請回…”艦橋上響起一陣欣慰之聲。

　　“是哈爾巴頓準將麾下的部隊！”“位置是？”“請等一下,距離我們還滿遠的…”“可是，如果能會合！”

　　杰基和諾伊曼很有默契地相對擊掌。“是啊，總算能稍稍放心了！”他們憑著聚集在此的有限人力，在沒法倚靠任何外力的情況下，一路拼死的逃到這個地步，如今終于看見了小小的希望之光。

　　那道光就像要照遍艦內每個角落似的。聽到先遣隊派出的消息之后，乘員們原本緊繃的神情都恢復了笑容，難民之間的氣氛也變得舒緩許多。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了，降落到地面就能和失散的親人取得聯系了吧；他們聚集在餐廳如此說著。而在熱鬧的餐廳一角，賽伊則對芙蕾透露一個新消息。

　　“我爸爸？”芙蕾笑得如花開一般燦爛。

　　“嗯，聽說他有跟先遣隊一起來。當然他不知道你也在這里，不過我們已經把乘員名單傳過去了。”看著芙蕾的笑臉，賽伊也欣慰的微笑著。希望之光也一視同仁地照耀著這一處。

　　在艦內的另一室，拉克絲把轉來轉去的哈羅抱到自己的膝上。

　　拉克絲從沒這么近距離的看過自然人。戰爭這回事，她也想用思考去理解，但想象與體驗總不盡相同。她不急不徐的對著哈羅說道：“那我出題了。我們現在正往哪里去呢？”那位自稱不是人的鄭，到底是誰呢，總覺得非常重要呢。

　　CE.71.2.6，由第8艦隊先遣隊發出的通信到達大天使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