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輝君的無理取鬧只是一個小插曲,在他離開之后,會場的氛圍反而融洽了許多。
賈蘭平沖于飛微笑著招了招手。
于飛連忙和秦小衿走到賈蘭平的面前,秦小衿則扶住了老人的胳膊。
對于賈蘭平,于飛是非常尊敬的。這位京都人之父一輩子幾乎都撲在了古人類的研究上,對于中堊國的古人類學研究貢獻十分巨大。九十歲高齡依然心系京都人化石的下落,甚至不惜勞心勞神發起了聲勢浩大的世紀尋找!老人的眼睛雖然還有神,但是身體非常瘦,在褐色的皮膚下面隱隱能看到血管的流動。
“于先生——”賈蘭平顫巍巍的伸出手。
于飛連忙兩手握住,同時,一股混沌之氣悄悄的引導了過去替賈蘭平梳理身體。雖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動用混沌之氣非常不理智,可是于飛還是忍不住這么做,這也許就是于飛的不理智和不成熟吧。
這一梳理于飛的心中更是酸楚,賈蘭平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了,各項機能退化非常嚴重,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撐到現在的,也許是心中的一股執念未了吧。
于飛本來只是想稍微梳理一下就算完事的,但是賈蘭平的身體狀況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看這情況隨時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于飛不得不加大混沌之氣的輸入量!
而此時秦小衿突然一驚,同時一雙迷惑的眼神看了看于飛,又立馬搖了搖頭,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她剛才也在悄悄的替賈蘭平梳理身體,突然間感到了一股與自己同源的功力在賈蘭平的身體堊內出現不過那股功力要比自己雄厚的多,甚至比爺爺的都要雄厚!這是怎么回事?她本來想到于飛,因為他距離最近,但是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于飛雖然也修習過逍遙訣而且還被爺爺說成是千年一遇的奇才。但是他現在依然不記得自己,說明爺爺在他腦海中下的封印還在根本就無法使用逍遙訣。
難道這里還有其他人會使用逍遙訣?而且功力比起爺爺也不遑多讓?
這不可能逍遙門早已式微,爺爺作為當代的逍遙門主,不可能會有什么人的功力比他還深厚的。
就這么一思量的工夫剛才那股混沌之氣已經消失不見了。
除了于飛的額頭多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之外,其他沒有任何的異常?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秦小衿有些迷惘。
而于飛則微微有些疲倦,剛才雖然只是非常短暫的梳理,卻用掉了他將近一半的混沌之氣!在混沌之氣多次進化和提升之后存量已經非常驚人了,像在西藏的那一次狼吻,如果放到現在恐怕只要使用十分之一不到的混沌之氣就可以完全愈合到沒有痕跡的程度!
賈蘭平的身體堊內的狀況可要比他當時的傷口要嚴重的多!于飛也不敢把混沌之氣全部用完,否則效果太明顯了,肯定會招來懷疑。而且他還想用剩下的混沌之氣給前排的十多位院士都稍稍的梳理一下呢。他們雖然大多已經不能再做些什么了,但是他們都為這個國家做出過卓越的貢獻,對于這樣的人于飛非常尊敬。
“賈老您還是叫我小于的好,不然我怕會折我的壽。”于飛微笑著說。
賈蘭平哈哈一笑說:“小于呀,在《蘭亭序》和《紅白芙蓉圖》等國寶的回歸方面你是大大的功臣呀,老頭子要感謝你呀。”
說著他便要給于飛鞠躬,嚇的于飛連忙扶住他,連連說道:“賈老您這是要折我的福呀。”
見于飛堅辭,賈蘭平也便不再勉強,而是動情的說:“近代以來,國家積弱,很多民族的瑰寶流落海外,作為炎黃子孫,我們有義務要把這些國寶找回來!小于呀,你曾經創造過奇跡,這一次我也希望你能再創神奇呀。”
“賈老看您說的,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也一定會全力以赴尋找京都人化石的。”于飛說道。
賈蘭平贊許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以你看,選哪一個方向尋找京都人頭蓋骨希望最大呢?”賈蘭平的問話頗有些考校的意味。
秦小衿大急,暗暗沖于飛比了一個口型,示意于飛回答阿波丸號。作為賈蘭平的徒弟,秦小衿當然知道賈蘭平是傾向于認為京都人頭骨化石是在阿波丸號上的。雖然只是一個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但是秦小衿還是希望于飛的回答能夠合符賈蘭平的心意,得到贊許。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于飛似乎并沒有看到秦小衿的暗示似的,微笑著搖了搖頭說:“賈老,要是我呀就一個也不選。”
“一個也不選?”賈蘭平頗有興味的問道:“怎么說呢?”
“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是絕對的,只要有一絲希望都應該盡十分的努力。既然是世紀大尋找,既然我們有這么多的人,那還選什么方向呢?要是我,干脆就六個方向一起尋找!這樣的效率可比找完一個再找下一個要快得多了。
”于飛說道。
賈蘭平的臉上露出微笑,既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否定,而是轉而看向自己的關門弟子秦小衿,調皮的眨了眨眼鏡說道:“要不是我這次打電話給你,恐怕你都樂不思蜀了吧?”
“老師,您說什么呢!”秦小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賈蘭平也便點到為止,沒有再說。
剛才說了一番話,學生們怕賈蘭平疲憊,連忙要扶他坐下。
賈蘭平卻一揮手拒絕道:“我雖然行將就木,但是腿腳還是聽話的,不需要你們來扶。京都人的頭骨化石一天找不到,老頭子就一天不瞑目!”
賈蘭平的話又讓于飛感到一陣心酸,雖然他剛剛梳理了賈蘭平的身體,但是耗費了一半的混沌之氣恐怕也只能幫他延續些時日而已,畢竟人力有時而盡,混沌之氣也不是萬能的。否則的話,于飛可就能長生不老了。
雖然參加會議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參與尋找的人卻沒有那么多。首先賈蘭平和那些老院士是不可能再去實地尋訪的,而一些人比如單家強、馬尚都等雖然應邀前來,但是也有自己的一大攤的事情,不可能丟下來專門尋找化石,最多給一些參考,或者提供一些便利。
在和賈老的談話結束后,不少考古界的老前輩紛紛過來和于飛打個招呼,本來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到最后延長到了半小時。
會議再次開始后,于飛和秦小衿坐到了馬尚都、魯遙思的身邊。對于魯遙思剛剛的解圍,于飛表示了感謝。
魯遙思卻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小聲的問起了于飛在日堊本換取國寶的經歷,看來也是位收藏的發燒友。
相比于之前,后面的會議內容就火爆的多了,除了戰爭毀壞論之外,每一種觀點的學者代表都分別上臺闡述原因和理由,有的還擺出了大量的史料。每一種觀點似乎都能自圓其說,也都存在漏洞。
爭論一直進行到晚上,各學派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
別看在場的都是文化人,是專家、教授,而且大部分年齡也不輕了,但是爭論起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甚至于捋袖子,拍桌子…會議室變成“鬧市區”,雖然空調開得很足,但是情緒激動的眾人還是流了一身的汗。
在爭論告一段落后,還是陳淳上臺宣布最終的尋找方案。
對于京都人頭骨化石的尋找將分成六個方向同時尋找。所有能夠參加尋找的人員都將分別編入這六個小組,并指定一位組長。
這一下于飛終于明白為什么剛才賈蘭平聽了他的話之后會微笑不語了,原來自己的想法和尋找方案不謀而合呀。
在確定分組規則時也產生了一些問題,有些人覺得為了公平應該平均分配人員。也有人反對,認為尋找化石不能搞平均主義,應該根據學說的支持人數的多少分配人力。最終討論很久,終于制定了一條折中的方案——為了最大限度的調動尋找人員的積極性,分組盡量尊重尋找人員的觀點。比如認為頭骨化石在阿波丸號上就編入該小組進行尋找,這樣一來每個小組的人數便有多有少,各不相同了。
其中得到大多數人支持的是阿波丸號和日壇公園這兩種觀點,分別由賈蘭平的學生陳淳和陳成志的學生杜茂芝帶隊,這兩個小組的成員人數在六個小組中也分別列第一和第二位。
最不被看好的當然就要數哈里遜總統號了,支持這個學說的大多是裴文中的學生,組長便是裴文中的大弟子魯遙思!其實魯遙思本人對京都人頭蓋骨化石在哈里遜總統號上的觀點都不看好,不過裴文中先生堅持這一觀點。如果裴先生還在,魯遙思說不定還會和老師爭論,甚至轉而支持別的學說,但是現在老師已經仙去,作為裴文中的大弟子,魯遙思必須踐行老師的遺愿。
因為支持這個說法的人很少,所以哈里遜總統號小組也是人數最少的小組,這讓臺上作為組長的魯遙思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