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孔雀跟柳絮那種奇詭、狠辣的劍法不同,他的劍法雖然重,但并不缺巧,所以就算他堂堂正正,也能以力破巧,那自生死間磨練出來的殺人技,在他這種劍法跟前,也只能被憋屈的無處施展。√∟,
當然,如果韓孔雀只是一味的使用力量技巧,堂堂皇皇的戰斗,以黑色幽靈里這些高手,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他。
但韓孔雀卻能夠在浩浩蕩蕩的攻勢大潮當中,使出一些陰招,而這些陰招,居然也被他使用的光明正大,這就讓胡家父子這樣的高手,不能適從了。
韓孔雀擁有著壓倒性的力量,卻還向地下滾,甚至從人胯下鉆過去劈一刀的事情,其實是很難看到的。
他們不明白,韓孔雀為什么會做到這樣,韓孔雀明顯不同他們,他們是自小經歷饑荒肚餓,又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
他們的一身武藝,是為了讓自己和身邊的人能夠吃飽飯,而不是因為習了武藝,就去尋求什么光明磊落殺人打人的“意義”。
此時韓孔雀手中已經抓起了一把長劍,也不知道是誰丟下了的,但他學習了柳絮的劍法,正好要驗證一下。
韓孔雀將長劍換回右手之上,目光沉了沉,再度朝這邊走來。
老胡吸了一口氣,大喝間迎上前去,隨后胡珂也跟著沖上。
這一次,韓孔雀手中劍法變得沉穩古拙,幾劍之下,鋒芒便在他的臉上劃了一道血痕。
倒是胡珂,受傷之后似有越戰越勇的感覺,手中一把大刀,舞的風雨不透。帶動著周圍的砂石亂飛。
只是境界的差異,在這時已經不是蠻力可以補上來的,相對而言,柳絮和韓孔雀一拳打出,是可以將蠻力的優勢發揮出來。
而胡珂的力道不足,借助長刀。哪怕把力道增加了很多,但畢竟是借助了外力,對方卻只需找到破綻便能將之逼退,若非有老胡在旁,他就算悍勇,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這次換過幾招,旁邊那小頭目被一劍劃開喉嚨倒下去,再接下來,胡珂的手上、肩上先后中劍。
柳絮的劍法以殺人為準。雖被韓孔雀修改了一些陰柔技巧,使之變得堂堂正正,硬劈硬砍,但也不是胡珂能夠抵擋的。
也是因為老胡在旁拼力搶救,也是因為胡珂拿出跟人同歸于盡的勁頭來,這兩劍才沒有刺中要害。
他們一路走來,原以為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還有太多的好日子等著他們過。但今天遇上韓孔雀,眼見著絕望的感覺越來越甚。
這時遠處的陰影里。卻有一隊人走了出來,其中一人眼見這邊的打斗與尸體,陡然沖來。
韓孔雀皺起眉頭,交手幾下,才陡然飛退。
這新趕來的男子攻擊力高強,后方又來了二十幾人。他便也不戀戰。
一名手持狹長藏刀的年輕人,與其余幾人都已追過來,沖向韓孔雀道:“想跑!”
年輕人的速度很快,韓孔雀沒法,隨手一劍刺了過去。
幾下交手。全是硬碰硬,而那把長劍的質地并不怎么樣,只是交擊了幾下,就砰的炸開,十余塊碎劍迸飛,將好幾個人掃倒在地,其中一人便就這樣被割了喉嚨。
而這時,另有一人,單手持劍,凌空朝著韓孔雀刺了一下,而韓孔雀的速度更快,韓孔雀為了躲避后面沖過來的人群,他縱身一躍,躍上半空,接著墜落在那攻擊他的人身上,雙腳蹬上他的胸腹,并隨手奪取了他手中的長劍。
兔起鶻落,電光石火,韓孔雀的速度太快,落在眾人眼里,竟如同姿態翩然的飛鷹,看準獵物,以鋒利的鷹爪抓下便飛走。
借力再次飛在半空,后面的十幾人已經圍了上來,韓孔雀抓著長劍,隨手一劃,頓時遲滯了那些人的攻擊。
這一劍之后,韓孔雀落下來,旁邊又有一人,已經逐漸涌出紅色的鮮血。
不過,他們是人太多,在尸體掉落下來的一刻,另一名敵人出手了。
韓孔雀沒辦法,只能再次使用手中長劍硬抗,這些長劍的做工還可以,但這么一把長劍,被韓孔雀像長矛一樣橫在空中,一下擋住了四五人的攻擊,肯定是不能持久的。
擋住了一次攻擊,韓孔雀迅速朝著沖來的人群刺了下去。
黑暗之中,人影掙扎不停,然后是更多的鮮血涌出來。
幾個呼吸之間,有四五名敵人倒在韓孔雀身前,而此時,韓孔雀也被糾纏住,不能在后退。
不過,這個時候,韓孔雀也已經退入了周圍的雅丹地貌群中。
周圍奇形怪狀的巖石,給了他最好的保護,而也就在此時,他身后也有人,開始上前接應。
黃山從黑暗當中跨出一步,一刀刷的捅進一名黑袍人的肚子里,然后握住刀柄,猛然拉了上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火光中,鮮血噴上天空。
空氣中,似乎有吶喊的聲浪響起來,就在這人的身邊,一名黑袍人“啊”的大叫,猛然后退。
黃山搖了搖頭,不管那些濺在自己身上的血液,看了韓孔雀一眼,沒發現任何異常,火光的明明滅滅中,他舉起了一只手:“殺......”
黃山發出的巨大的怒吼,朝著四面八方擴張出去,這邊的一側,黑暗之中一直隱藏著的士戰士們,舉起一柄柄唐刀,朝著沖上來的黑袍人斬了出去。
一排排的鮮血綻放開來,噴涌而出。
殺氣激蕩、火焰撕裂夜空,有點人整個人被剖開,跪下、倒下。
血腥流淌在沙子上、韓孔雀的腳下,彌漫開去…
軍綠色和黑色身影不時沖撞在一起,這個夜晚真正的殺戮,就在這無數的巖石之間展開了…
這里畢竟不是真正的戰場,全都沒有大規模冷兵器作戰的經驗,所以在電光火石之間,各找各找對手,四下亂戰。
相比韓孔雀手下這些士兵,黑色幽靈的人,更加適合單打獨斗,但韓孔雀這邊出動的,卻全都是精銳當中的精銳,所以,雖然人數少,但少而精,卻都是硬骨頭。
黑夜的輪廓中,短暫而激烈的交手,鮮血飛出去,尸體撞散風化的砂石,微弱的星芒下,追趕者不知從多遠的地方包圍而來,吶喊聲撕裂寂靜的夜空,弄出無數的響動。
兩道人影從不同的方向撲將過來,其中一人甫一出手,整個身體便被甩飛出去,撞在兩丈外的砂石小邱上滾落下來,想要爬起來時,已經有一把長刀把他釘在了地上,鮮血頓時染紅了黃沙。
那邊的黑暗里,些微的光芒,勾勒出雙方交手的剪影,同伴手中揮舞的長刀,呼的一聲旋轉著飛出視野,砸在遠處一座帳篷上,一名女子出手如電,噼噼啪啪地砸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魁梧漢子的正面攻勢。
拳、掌、爪,擒拿、反撕、硬砸,腳下卻是一刻不停的步步緊逼,那女子步伐不大,卻是兇猛而迅速,連環的腳步推出,猶如鐵牛犁地,取正中位置,左右開弓踢人脛骨、下陰。
轉眼間將那漢子推出丈余,就在那漢子背后靠上一塊巨石的一瞬間,無比兇狠的一拳砸在對方的喉結上,石塊在星光下動搖,細砂簌簌而落。
更多的人追將過來,當胡珂包抄過來時,周圍卻已經不見女子的蹤跡,他叫了一聲:“全都過來!”
凝神追索,數丈外一塊石頭的陰影里鋒芒橫掃,只是“刷、刷”兩下,一大片砂石平平地飛了起來。
石頭邊的兩名黑袍人,其中一人的身體陡然矮了一截,另一人的手臂齊肘而斷,鮮血隨著無數砂石飛舞在空中。
“呀啊——”
一柄刺刀的寒光刺出,試圖擋在那女子逃亡的路前,然而只是交手幾下,那身影沖出攔截,奔行如獵豹,進入周圍的林間。
十余道身影合圍而來,一道身影在黑暗中扔出了一枚甜瓜壯的東西,然后轟的一聲,在砂石間燃起火焰。
然而也就在這升騰的火光里,首當其沖過來攔截的一名漢子,眼見著那身影在前方陡然放大,然后一只手掌貼上他的面門。
死亡的威脅自心中陡然竄起,但在下一刻,那身影卻已到了他的背后,刷的拖著他走。
十余人跟過來,試圖攻擊同伴身后倒退而行的女子,然而那女子拉著這人的后背,只有一雙眼睛露出在他肩后,不斷退后竟也是迅捷無比,然后那黑袍人“啊......”的瘋狂慘叫起來。
長劍的劍鋒隨著不斷的后退,也在后方貼著他的身體四肢,猶如靈蛇般的飛速游走,手筋、腳筋、四肢上的肌腱,不斷被撕裂開,鮮血在奔行間朝后方一點點的灑過去,轉眼間那黑袍人的四肢,在空中就已經全然是鮮血。
女子這才朝他背后印了一掌,將他打向眾人,接著身體在雅丹特殊的巖石之間奔跑騰挪,幾個呼吸間消失不見。
女子剛剛消失不見,黃山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的前面,胡珂“啊”的一聲,揮刀砸在旁邊的巖石上。
這時只要聽到的,都能夠知道,這些喝罵的聲音中,除了憤怒,還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