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不平靜
秦棣兄絕對不是個心慈心軟的人，他心狠手辣，殺戮果斷，最喜收割人性命。方胖子自然不會是視死如歸，有英雄氣概。相反，這家伙很怕死，望著秦棣的眼神畏懼多過害怕。
而且這種眼神秦棣很熟悉，也經曾見過一次。就在幾個月前，在神藏內這家伙被中原八大世家的人擒住，聲淚俱下祈求秦棣拉他一把。
結果這家伙在感激涕零的同時，不忘遞給秦棣幾包煙和幾盒雪茄，足見這家伙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還沒忘恩負義到喪盡天良。
不可秦棣那會跟他客氣，交情只有那么多，不會看到幾包煙的面子上就對他另眼相看，拎死狗一樣將他連扯帶拉地走進包房，二話不說的將他扔在地上。
“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通通給我說一下…神藏一役，到底在修士界掀起多大波瀾？王家攻大李家有多少損失？你給我仔仔細細說來…記住，是損失，越具體越好！”秦棣干脆利落問道，同時心里有些堵，對他來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家，那就是母親的娘家。
王家如何逼迫李家和秦家，他都不關心，也不關心王家與李家秦家的誓約，他在乎的是王家的損失。
像方胖子這種怕死的人，通常都知進退和識時務。面對像秦棣這種殺他如殺一只狗的存在，他不敢耍心計，他也相信秦棣不會聽他廢話，于是他略微的醞釀了一下詞匯，把王家攻打李家的大致情況一五一十向秦棣做了個詳細匯報。
他沒敢添油加醋，更沒敢隱瞞，尤其是將王家的傷亡說得十分的具體。連死了多少人，幾人重傷，幾人輕傷，都全說了，盡量給秦棣一個真實的情況。
最后。這渣才大致的將李家的損失說了出來，順便仗義的狠狠痛罵了李家一頓。
秦棣在聽到王家竟然以如此小的代價，就攻破了李家古城，并摧毀李家半座城池，他都有些意外，最后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一戰，外公非但沒吃一點虧，反而占盡了便宜。
“你確定消息沒錯，事情經過果真如此？”秦棣呆了呆，厲聲追問道。
方胖子詛咒發誓道：“要是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
秦棣信了，更相信這家伙不敢騙他，忽然想起一個事情。
在他去骨山前，順手救下這個胖子，并讓他趕緊離開，估計以這胖子的脾性，八成不會輕易的放棄神藏的機遇。問道：“我救下你后，你立刻離開了？”
“沒有。”提到這件事情，方胖子虛心的瞥了秦棣一眼的同時，心中仍然有余悸，胖乎乎的臉蛋都有些煞白，模樣很惶恐，眼睛里盡是恐與懼，道：“不過我也沒敢呆在神藏深處，直接跑到出口處，打算靜觀其變。瞧有沒有運氣，卻看到恐怖的一幕！”
“說重點！”秦棣看這家伙要跑題，輕輕的提醒道。
“我看到了無數的尸骨在追樣神藏的所有修士！”興許當時方胖子受到的驚嚇太大，他語氣至今仍充滿了震驚，神情上都有種不可思議：“密密麻麻。數十萬尸骨成海，沖下骨山，屠殺一片！更詭異的是，神藏內漫天血光如劍，紛紛墜落下來，任何境界的修士一旦沾上，立刻死亡，連神魂都被吞噬掉…”
“這些我知道，我是問你到底死了多少人？”秦棣截斷他話道，尸骨沖下骨山，對圓形廣場上的修士屠殺，他在那位無上帝王點出的光幕中，目睹了那血流成河的整個過程。
他關心的是死亡人數，以及這件事情在修士界產生的影響。
更加關心云貴這一帶的形勢。
“太多，無法估計！起碼有七八千人。尤其是進入神藏的人，除了那幾個隱世門派和千年世家外，可以說都全軍覆沒了。失損最大的還是云貴的種蠱世家，可以說十不存二。二十多個老祖人物都沒能走出來…當時那場面，太慘烈，太恐怖！我幸好在神藏出口處，一瞧不對勁，第一個跑了出來，不然百分百死在里面。”方胖子簡明扼要，飛快回答道。
秦棣聽了，怔怔出神，對這傷亡數字感到不可思議，難怪他一路走來，只碰到了一座蠱寨，很多大寨子仿佛一夜間消失了般。
秦棣感覺這一切太過瘋狂，一座神藏，坑了近萬人，使無數的世家門派實力大損。
如此傷亡下，云貴一帶的勢力十不存一，一些洞天福地必然成為外省勢力眼中的爭奪之地。畢竟在這修煉資源越來越匱乏的末法時代，任何一福地，都會引來一場血拼。
這也是為什么明明知道神藏內九死一生，仍然有那么多人義無反顧撲進去。
想到這里，秦棣忽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神色泛著冷意地盯著方胖子，眸子中寒光畢露，冷冷地問道：“我記得你好象是甘省方家的人啊，怎么跑到大理來？說吧，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我們方家是來搶地盤來了，不過晚來了一步，被人搶先動手。”方胖子沒有猶豫，如實的回答道：“其實這幾個月來，云貴兩地并不平靜。種蠱世家經過神藏一役后，已經算是沒落了，再難拿出幾個與外省勢力抗衡的老祖人物。尤其是貴省，兩個月前就被湘西、中原、川省的世家和門派給霸占。”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秦棣忍不住問道：“那么種蠱世家的人，就甘心被外人搶了祖宗基業？”
同時，秦棣不認為種蠱神寨真的沒落了，至少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凡家，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繼續問道：“我說是，種蠱世家的人沒聯手一起對付外來者？”
“有，當然有！”方胖子深吸口氣，目光有些閃爍，道：“可架不住人多啊，何況是群狼圍攻，一起出手，不服的通通殺掉，那叫一個干凈。貴省的周家，以前何等不可一世的一座神寨，硬是被湘西巫術世家聯手給屠了！一族八百多人，沒有一個活下來。事后我跑去瞥了一眼，那叫一個慘，偌大一座寨子，里面全是尸體，老弱都沒有放過。”
說到這里，方胖子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湘西的那群渾蛋太毒了，簡單喪盡天良，滅絕人性啊！”
“然后呢？”秦棣也深深的吃了一驚，目光閃動，他萬萬沒想到，為了地盤和資源，會火拼成這樣。
不過這何嘗不是修士的無情，在長生面前，什么事情干不出來。
別說屠一族，就是屠盡千萬，也有人這么干過。
跟神藏內的那位帝王和軒轅他們比起來，這已經算是仁慈了，他們那才叫一個狠，一屠屠億萬生靈。
“然后…”方半子語些有些顫抖地道：“然后種蠱世家滅的滅，降的降，除了幾個真正的神寨尚可自保外，云貴這一帶，現在就剩下大理沒被人攻占。”
“為什么？”秦棣眼一下瞇了起來。
“因為大理的納蘭家還有兩個老祖存在，有一定的威懾力…不過，好漢難敵四拳，英雄架不住人多…我想，納蘭世家快扛不住了，何況他們面對的是野心勃勃的青城道教。他們能撐多久？十天，半個月？我看五天都懸。”
方胖子輕輕道來，沒敢隱瞞秦棣，因為他太了解坐在自己對面的是何方人物，望著秦棣的目光都充滿敬畏，也一點不掩飾他心中的害怕。
而且，他相信，哪怕是方家大佬在這里，一樣會對秦棣客客氣氣，不敢有絲毫怠慢。
經過王家與李家一戰后，這天下沒有人敢小瞧秦棣。如果說之前的秦棣還是秦家一枚棄子，爹不疼媽不愛，身份十分尷尬的話，那么王戟老爺子那番話后，無疑證明了哪怕被逐出了秦家，秦棣仍然是五大世家的人，其地位和身份不比從前差。
再加上在神藏一役，秦棣大殺四方橫掃一切，頭祭一顆神樹，連道嬰強者都不堪他一擊，現在恐怕是來頭再大的人物，也得好好的想一想得罪他的后果。
“青城道教敢攻打大理？”秦棣有些不太相信，要知道這數千年來，秦家都在打壓道教發展，青城道教這一次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敢跳出來擴張地盤？
不怕觸怒秦家，將他們給滅了嗎？
秦棣不信，但看方胖子模樣，似乎不像說謊，問道：“真是青城道教的人？”
“是的，我確認。”方胖子小心翼翼回答：“青城道教其實早在四個月前，就有這打算。不過一聽到王家和李家火拼，他們立刻又龜縮回去！直到一再的確認秦家不會再拿他們轉移內部矛盾，這才第一時間殺上大理。”
說到這里，方胖子看到秦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然后就是一頭大汗，因為納蘭家的納蘭城，好象跟這位秦棣兄有過命的交情。
想到這里，方胖子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起來，悄悄地抹了一把冷汗，暗暗慶幸方家晚來一步，不然惹上了這位打也打不得，殺也殺不得的祖宗，恐怕很難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