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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城上易幟

  歷史被改變了,但慣性還在…

  原本的歷史上,呂布呂奉先在初平三年四月誅殺了權臣董卓,但是隨即就被李傕、郭汜、賈詡、張濟等董卓舊將給轟出了長安城。他帶著麾下數百騎并州精銳,先跑去投奔袁術。這時候袁術還在南陽吃香的喝辣的呢,劉表還沒敢對他下手,所以自以為安穩,又討厭呂布反復無常,壓根兒就不鳥他。呂布一怒之下,好,你不是跟你們家老大不對付嗎?那我就改去投他!

  于是就奔了河北投袁紹去了。袁紹正打算攻打盤踞常山的張燕(褚飛燕),以斷公孫瓚的臂膀,聽說呂布來了,大喜過望,當即調了一支兵馬歸呂布指揮,讓他殺向常山。呂布是真牛逼,一戰就把上萬人的張燕軍給打垮了,可是他明明沒受多大損失,卻連番寫信給袁紹,讓袁紹給他增兵添將。

  袁紹這下不樂意了,心說我別想養只猛犬,結果養著養著變成了老虎,不但不肯增兵,反而把原先撥給呂布的兵馬又陸陸續續調配給了別人。呂布知道這兒呆不下去了,就跟袁紹打商量,說你既然不打算重用我,那我就閃人吧。辭職報告打上去了,袁紹卻又起了異心,表面上假模假式地挽留,暗地里埋伏刀斧手,要取呂布的性命。呂布察覺了他的陰謀,于是連夜落跑,往投河內張楊。

  據說呂布在往河內去的路上,路過東郡,就去跟老朋友張邈話別——張邈掛著陳留太守的頭銜,其實算是曹營的真正二把手,一直跟陳宮兩個呆在曹操起家的東郡。后來曹操殺了邊讓,兗州士人心不自安,于是張邈和陳宮就趁著曹操第二次東征陶謙的機會,派人去聯絡呂布,說張楊才多大地盤兒,你呆那兒也出不了頭啊,不如到我們這兒來——兗州~歡迎你。

  而在是勛穿越來的這個時間線上,曹操照樣宰了邊讓——事情是在是勛才赴成陽當縣令的時候發生的,具體緣由,定的什么罪名,是勛也不清楚。正如前面所說,兗州士人本來就不大感冒曹操,再加上曹操執法甚嚴,治政的指導思想就是嚴懲貪官污吏、地方豪強,即便因為是勛獻了屯田之策,對地方上的壓榨有所減緩,但仍然遭致了普遍的冷眼,最終殺邊讓就變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張邈和陳宮就此起了異心。比起原本的歷史上,他們這份易主的心思就更急切——曹操現在可不得了啊,有徐州為羽翼,又吞并了半個豫州,這要在前線再打敗了袁術,拿下淮南、江北,就連袁紹也未必再敢跟他齜牙啊,咱們還動得了他嗎?

  正巧這個時候,呂布從袁紹那兒落跑,經過了東郡。張邈和陳宮當即表態,將軍你別往河內去了,留下來主掌兗州吧——就比原本的歷史提前了大半年!

  張邈和陳宮那都是兗州的地頭蛇,在士人當中威望極高,所以他們振臂一呼,羽檄四馳,眨眼間絕大多數的郡、國和縣城就全都易了幟了。大家為了表示俺們剛改換了門庭,所以紛紛撤下紅旗來,換了別種旗色——比方說白旗啊、黑旗啊、綠旗啊、藍旗啊,等等——來打著。

  要是換了一個人,即便覺得旗號突然改變,有點兒不對,可還是會懵懵懂懂地跑進城去,說不定就要被當成奸細拿下。但是是勛不一樣,一聽太史慈說出個“呂”字來,立碼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這年月有幾個姓呂的夠打旗資格?難道還能是呂曠、呂翔、呂范、呂蒙、**嗎?曹操麾下倒是有個從事呂虔,可是被帶到前線打仗去啦,沒聽說讓回來接管定陶城啊。

  所以他趕緊建議,先別進城,咱們就在附近找人打問打問。兩人趕緊轉過馬頭,直奔附近的村莊去,才到村口,就見一個小子探頭探腦地朝這邊兒張望,見了他們掉頭就跑。

  太史慈心說不好,一抖韁繩,催馬上去,把腰一躬,就把這小子揪住脖領子給生擒活捉了。那小子還在掙扎呢,就聽旁邊兒拐角有人問:“后面難道是成陽的是縣尊嗎?”

  是勛趕緊也策馬上前,就見問話的是一位長衫士人,三十多歲年紀,瞧模樣,他還真有印象,似乎是郡府里的一位文書。趕緊下馬來探問情況,那士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反了反了,滿城皆反哪!”

  原來就在昨天晚上,突然就有郡內大戶策動了郡兵造反,攻入郡府,見人就殺。這名文書好不容易逃脫了性命,和幾個同樣還不打算離開曹操陣營的同事一起躲到城外頭來了。是勛就覺得心里哇涼哇涼的,著急問:“府君何在?!”那文書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小人不知。”

  是勛心說我好不容易把曹德從宿命當中解救出來,沒想到他最終還是難逃一死嗎?我靠這老天爺還真是讓人欲哭無淚哪!

  當下那名文書一招呼,呼啦啦從各處跑出十好幾人來,有郡吏,還有幾名郡兵——太史慈當然也把剛才活擒的那小子給放了下來,原來那小子也是郡中一名小吏。眾人聚在一起合計,太史慈一瞪眼:“有啥可想的?趕緊回成陽去啊!”他老娘可還在成陽縣中哪!

  當下二人也不再理會那些郡吏們了——他們沒有坐騎,帶著也是累贅——趕緊策馬揚鞭,就繞過定陶城,直奔成陽而去。才入縣境,當面就沖過來一個人,差點兒被太史慈一馬蹄給踢翻在地。是勛定睛一瞧,嘿,原來是自家帶到成陽赴任的一名奴仆。

  那家奴跪在他的馬前連連磕頭,說可好了,主人你可回來了,我們可都急死啦。是勛詢問情況,家奴說李全煽動守兵作亂,已然占據了縣城,自稱縣令,吳質等人保著太史慈的老母,逃到了寧可的莊上暫避。寧可撒出好多人來在面南的各條道路附近打探,就盼著是勛趕緊回來主持大局哪。

  太史慈聽到老母無恙,這才一塊石頭放落肚中。

  一進入寧家莊院,寧可、吳質匆匆迎上,太史慈推金山、倒玉柱,翻身跪倒,磕頭說:“季重,老母全靠你的救護,慈必粉身以報大恩大德!”吳質趕緊把他給攙起來,說你為吾君之友,就是我半個主人,保護老夫人那是理所應當的,怎敢望報?

  寧可說不光光是成陽,今晨有消息傳來,西面的句陽縣也易了幟了——是勛心說你沒聽說的更多,要按原本的歷史,整個兗州,就剩下鄄城、范縣和東阿三處還打著曹家的旗號哪。

  太史慈入內拜見了老母,出來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這回輪到是勛一言以決了:“還怎么辦,趕緊到鄄城去。鄄城要還安好,則兗州遲早能奪回來,鄄城若是不守,咱們只好逃到南邊兒去投曹操!”他心里也急,他的莊院就在鄄城之外,管巳、管亥他們可還生死不明哪!

  況且這兒距離鄄城也近,不過一百多里的路程,快馬加鞭眨眼就到。可是太史慈不肯拋下老母,是勛就以退為進地說:“都是我請子義繞道來到兗州,才陷伯母于險境。如今我與季重前往鄄城便罷,子義還是保護著伯母留在莊中吧。”他知道太史慈這人講義氣,不會放自己一個人去冒險——怎么,砝碼還是不夠?那再加上剛救了你老娘的吳質,夠不夠?

  果然太史慈猶豫了半晌,又進去問了老母,出來一咬牙,一跺腳:“慈豈能拋下宏輔與季重?我這便奉了母親跟隨你們前往,看誰能攔擋我手中這桿…”剛想說“這桿大槊”,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的馬槊已經讓孫策給絞斷了呀…

  是勛就怕鄄城雖然仍然姓曹,但呂布的大軍已經四面合圍,就算到了鄄城城下,也根本突不進去——那可是呂布唉,手底下是甲于天下的并州騎兵唉,不是當年都昌城下管亥率領的那些疲疲沓沓的黃巾賊!就算太史慈三頭六臂,也未必能夠突破了重圍。

  不過他這有點兒想左了,呂布本部的并州軍數量還真不多,當初落跑到冀州的時候,也就百余騎,后來從袁紹,伐張燕,又擴充到上千人,頂了天了,其余的全被袁紹借故給調走了。他要真手底下有數千上萬的并州精騎,那還用怕袁紹嗎?就算落跑,也得先火并一場,才解心頭之恨哪。

  當然這情況是勛不了解,想起“呂布”二字就忍不住地肝兒顫。所以他和太史慈母子、吳質又在寧可莊院中歇了幾個小時,吃點兒東西,當天黃昏時分就套上馬車,匆匆上路,打算連夜不停,那么翌日一早就能夠抵達鄄城城下。

  一行人數不多,太史慈的老母跟一名侍女乘坐馬車,是勛、太史慈、吳質,以及是家原本兩個家奴,還有寧可臨時奉送的五名丁勇,也全都騎上了馬——太史慈換回了自己的坐騎,方便遇險好與敵作戰;是勛騎上了吳質的有鐙馬,吳質只好騎無鐙馬;至于孫策的好馬,除了太史慈誰都駕馭不了,只好暫且寄養在寧可莊中——撒開在馬車四周保護。一夜無話,曙光乍現的時候,果然就行到了鄄城附近。是勛先不忙著進城,先讓繞繞路,去往自家的莊院。

  沒想到還沒進莊呢,就迎面先撞見了一隊騎兵,總共十來個人,全都頂盔貫甲,手執利刃,有幾個馬背上馱著大包袱,有幾個馬背上橫擔著女人,甚至有一個馬背上還掛了兩只鴨子一只雞。是勛見狀大怒:這是鬼子進村掃蕩呢吧!隨即又是大驚:他喵的呂布軍果然已經到了!

  雙方見了面都是一愣,當先一將還待喝問,太史慈這時候甲胄在身,毫不畏怯(其實沒甲在身的時候他都敢硬碰孫策,膽兒就真肥),一馬當先就直沖了過去。那將挺槊來迎,就見來人沒有持長兵刃,光舉著一柄環首刀了,不禁心下冷笑:“哪里來的蠢賊,白長了好大個頭,根本不識馬戰。便讓魏某來取他項上的人頭吧!”

夢想島中文    漢魏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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