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老兵不死

　　北美洲的密西西比河流域，現在已經進入了秋天的景色，從路易斯安納州一路向北，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農田，棉花田，煙草種植園和漂亮的村莊。如果沒有沿路行進的軍隊，還有一列列裝滿軍火的拖船，幾乎這就是一個和平而美好的國家。途中還能看到正在田間收獲的中國農民，在美國南方的黑人“被自由”之后，他們就成了美國南方的主要農業勞動力。中國農民的勤勞樸實當然是全世界都少有的，在他們的辛勤勞作之下，美國南方的農業幾乎比戰爭爆發之前還要興旺發達。

　　而在距離密西西比河稍遠一些的未被開墾的大平原上，現在也出現了不少正在修建的農場，它們大都屬于根據獲得土地的白人移民，也有一小部分是屬于中國移民的。這部被后世稱為以土地換士兵的法案，現在已經開始起到作用了，大量的移民正蜂擁而來，有些來自歐洲，有些來自亞洲，更有一些甚至就是來自北方的美利堅合眾國。由于這些移民的到來和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幾個州的加入，現在美利堅聯盟國的人口，不包括黑人和華工在內，已經超過1000萬。而北方的美利堅合眾國的人口，則下降到了不足2000萬，而且還沒有一百多萬辛勤勞作的華人在替他打理田土，這個時空，美國南北雙方在人力上的差距，已經被大大縮小了。林肯的優勢，只剩下了美國東北的工業基地。

　　當這些在田間工作的華工們，看到道路上面大隊大隊的灰色軍裝和東方面孔的軍隊開過的時候。都直起腰向他們發出了歡呼。這是打下加利福尼亞王國的大明遠征軍啊！騎在一匹肯塔基馬上的。上了年紀的大明陸軍少校毛祖民。也朝那些遠赴重洋，來到北美洲的同胞們招手致意。這真是一個風云變幻的大時代啊，每一個中國人的命運，都因為這個時代而改變，同樣的，他們也在改變著未來的世界。今年已經40歲的毛祖民在十六年前，在打著日月同輝旗，穿著灰色軍裝的明軍到達他在湖南的家鄉之時。他的命運就和這個偉大時代牢牢捆在一起了。

　　他是為了40畝軍祿田而投身革命的十幾萬三湘子弟中的一員。不過這一走，卻是整整十六年。十六年戎馬生涯，轉戰南北數萬里。當年的一介兵士，現在已經掛上陸軍少校的軍銜，擔任了一營之長。不過和大明95的營長不同，這位毛祖人營長的胸前，還掛著象征大明子爵爵位的老虎勛章，和通常只有將軍才會擁有的錦衣騎士團勛章！

　　凡是見到這兩枚勛章的明軍軍官，無不會投來敬仰的目光。因為他們都知道，眼前這位老軍人。是大明的功勛之臣，只是因為沒有什么文化。沒有上過軍校，而無緣更高的軍銜。但是子爵的爵位和錦衣騎士的榮譽，卻不是等閑的中校、上校，甚至是將軍可以擁有的。這兩枚勛章，是大明皇帝親自掛在他的胸前，以表彰其為大明復興所立下的赫赫戰功。當然，他得到的不僅是榮譽，還有貴族地位，賜宅賜田和豐厚的年金。

　　不過擁有了田宅爵祿之后，他還是愿意留在軍中，和戰士們在一起，聞著戰場的硝煙。軍營已經是他的家，戰場更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就是這樣一位老兵，一位壯心不已，還沒有退出大明陸軍一線的老兵。

　　和他策馬并行的長得賊眉鼠眼的山縣有朋上尉卻沒有心情朝道路兩邊的華人揮手，雖然這些華人中間有時候也會混著幾個日本人。山縣始終皺著眉頭在想自己的心事。他的連隊是從西部剛剛開過來的，過去的幾個月，他所在的大明遠征軍第二軍幾乎征服了十個日本大小的土地！可是這片土地卻沒有日本的份！不，也不能說一點沒有，聽說日本也得到了200萬人的移民配額。200萬日本人，加上3000萬華人，混居在一起，還以漢語為官方語言，將來會發生什么變化，真是不用想也知道了。

　　而從日本本土和新日本傳來的消息，同樣讓山縣非常擔心。現在日本所有的新式學校，都在使用漢語課本！呃，要不還能使用什么？難不成用假名？可是，現在日本國內的新式學校用的干脆就是大明教育部制定的教材，干脆用拉丁字母作為拼音，傳授給學生的都是最標準讀音的南京官話。大有將南京官話當成官方語言，把日本話當成方言的趨勢。這樣長此以往，日本豈不是要失去自己的語言和文化了！

　　更讓人擔心的是，現在越來越多的日本地主都在大明農業政策的影響下，將土地從農民那里收回，改用雇農種植甜菜而放棄了養活兩千五六百萬日本人的水稻！而那些失去土地的日本農民，只有少數進入了日本的大城市做工，大多數都選擇了離開…不是去美洲，就是下南洋，還有一些干脆去了大明本土。除了前往新日本的一小部分人，其他大概很快就會融入到華人中去了。

　　是啊，當日本的農民有什么好的？不能做官，不能當兵，還有繳納沉重的租稅去養活高高在上的武士老爺，如何比得上官民平等的中國人？現在大明本土和大明的屬地，還有加利福尼亞王國，都是對日本人敞開大門的！

　　而讓山縣有朋感到有些絕望的是，大部分在大明遠征軍第二軍中服役的日本武士，這段時間都在議論，他們對自己可以獲得大明國籍，取得和明軍官兵等同（當然不可能完全等同啦）的晉升機會而歡呼雀躍。至于那些不想在明軍中干一輩子的武士，他們最感興趣的話題，則大多集中在新日本…那里據說已經有了三十五萬日本移民和數十萬頭草泥馬還數以百萬計的綿羊。最近還有好消息傳來，新日本管領府雇傭的英國地質學家，在新日本的新日本島（火地島）上發現了金礦和高品位的鐵礦！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準備在戰爭結束后去那里發財了！真不知道，還有幾個人在關心他們的祖國日本啊…

　　“山縣，你快看那里，密西西比河對岸，那些是黑人吧？”

　　毛祖民的湖南口音打斷了山縣有朋的思緒，他舉起望遠鏡向密西西比河對岸望去，果然是有一支黑人軍隊正在步行開進。

　　“好多啊，好像有一萬五千人…應該是要配屬給我們第二軍的27個黑人營吧。”

　　鬼子山縣一張嘴卻是標準的南京官話。根據上面下來的命令，大明遠征軍第二軍將在田納西州的孟菲斯和27個黑人營會師這27個黑人營將全部配屬給第二軍，每個明軍步兵營都搭配一個黑人營。會師之后，第二軍全軍將在孟菲斯搭乘火車，開往東線戰場去蹲坑守塹壕。

　　現在已經臨近冬季了，中部戰場的運動戰很快就會因為天氣大幅降溫而難以進行。所以雙方交戰的重心會再次轉移到東部謝南多厄河將會在冬季封凍，波托馬克河的部分河段也會結冰，這將大大方便聯邦軍的攻勢。有情報顯示，聯邦軍已經在馬里蘭州和西弗吉尼亞集結重兵，將會在1862年12月到1863年2月間發動冬季攻勢，奪回原來的首都華盛頓，并且突破聯盟軍的捍衛者防線，一舉將戰火燒到聯盟首都里士滿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