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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皇城東門之外一處新建的鐘樓下面,十多個衣衫破舊的漢子正看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在鐘樓的樓梯口踱步,他們眼中滿是恐懼和掙扎。
“有錦衣衛的老爺守著,不會讓咱們去敲鐘的!”
“老張頭,算了吧,咱們小門小戶的,皇上不會聽咱們的。”
“皇上也是為咱們小民著想,多念些書總是好的,就算掏不出學費,也可以求學校減免的,就是…”
沉默沒持續太久,漢子們紛紛出聲勸著,這幫人原來是應天府天子腳下的貧下中農,其中幾個還是某家權貴的佃戶。不過今天他們來這座被稱為“請愿鐘樓”的地方敲鐘,倒不是因為挨了權貴們的欺負。
大明的權貴們在應天府都是規規矩矩的,這里有立憲議會,有憲法法院大理寺,還有那么多沒事都會找事來寫的報紙,誰要是敢橫行不法,不是找不痛快嗎?到時候皇帝老子想不揮淚斬馬謖都不行了。實際上在過去幾年,被朱皇帝“斬”了的馬謖也不是一個兩個,而且眼下大明還有一個規矩,就是一旦革職奪爵,就永不敘永,沒有什么戴罪立功的事情!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所以應天府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在大明漢地來說,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就是這人民生活數一數二的應天,同樣有讀不起書或不愿意讀書的窮人存在。
聽得同伴這些話,這位因為年紀大被人稱為老張頭的老漢怒吼道:“讀書讀書,這等事體是我們窮苦人家能供的?就算供出來又怎么樣?能中得秀才做得官嗎?那都是要十年寒窗。還要腦袋瓜子好使才行的。我們這樣的人家。早早讓娃娃去學門手藝才是正理。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啊!”
老頭子說得的確是正理!朱皇帝推動的四年義務教育對大明尋常百姓而言真沒什么用處。讀四年小學也考不上秀才,想要繼續讀下去,那個費用可就不是小老百姓能承擔的了。雖然大明大多數的中學和大學還有專科學院都有獎學金制度,但那都是給天才學霸們準備的,和99的平民子弟無緣。
所以有人就附和道:“是啊,還是老爺子說得對,讀書無用,還是學手藝要緊。我家那娃今年已經九歲了,正是拜師傅的時候,都已經說好了要拜縣里面的柳大廚為師的,現在竟然出了個什么義務教育,愣要抓去讀四年書,等讀完了書都十三歲了…要去學手藝都出師了!這不是在耽誤事情嗎?”
老張頭連連點頭:“是這個理啊,咱們的娃娃們要認字兒也不用上什么小學,到村里面酸秀才的私塾學個一兩年不就行了?又不考科舉,要那么多學問還能當飯吃?”
又有人嚷嚷道:“就算想要考秀才,也要去讀高價的公學書院才行啊。咱們村里的財主不都把娃娃送去讀什么皇城公學的?”
馬上有人糾正道:“什么皇城公學,是溧水縣城公學!價錢貴著呢。一年要20塊錢的學費!”
“20塊錢,那是讀書還是燒錢?”
“20塊算什么,還有一年200塊錢學費的江寧書院和非貴族不取的皇城公學呢!那都是最好的老師在教…咱們這2塊錢的義務教育教出的學生能和他們比?我看純粹是瞎折騰!”
“是啊,這書讀了沒用。”
“還不如早點學手藝。”
“都是那些書呆子官老爺在瞎折騰…這樣的書咱們不能讓娃娃們去讀。”
“所以得讓皇上知道才行,只能請愿!”
“對,只能請愿,我們去敲鐘,向皇上請愿!”
鐘樓下面吵嚷聲不斷,這些貧下中農們躊躇了一陣子,終于鼓起勇氣向那座專門用來給尋常老百姓敲鐘陳情鳴冤的鐘樓走了過去。
他們原來都是些不想讓孩子讀書的家長,是因為對剛剛頒布的《欽定義務教育法》不滿,而壯著膽子從應天府下的溧水縣到南京城來敲鐘請愿的。
說起這事兒來吧,道理好像還真在這些老農手中。朱皇帝推動的義務教育,好像還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首先對廣大中國人民來說,讀書為什么?第一是識得幾個文字,第二就是一個做官的機會!別說什么官本位思想不好,自打科舉制度開始實行以來,學而優則仕早就深入人心了。
可是朱皇帝拿出來的四年義務教育能讓學生達到考科舉的程度嗎?顯然是不現實的,因為現在大明的科舉正變得越來越復雜,不再是過去讀幾本四書五經就能過關的,還需要一定的新學和法學知識才比較容易考中。
所以在江南這種文風鼎盛的地方,真正有意考取功名的青年,一般都是去讀各種五花八門的私立“書院”或“公學”根據《欽定義務教育法》的規定,私立學校只要經過教育部門的認證,也可以向義務教育年齡段的學生提供教育服務,不過原則上它們提供的教育水平必須高于或等于公立學校,因為公立小學提供的是最最基本的教育。而這些高水平的學校自然都是高收費的,比普通的公立小學貴上10倍乃至100倍的都有。里面的學生當然也非富即貴,都是大明帝國的二代目們…
要讓僅僅接受了四年小學教育的平民子弟去和這些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二代目們進行“公平”的科舉考試,根本就是在尋小老百姓的開心。所以絕大部分的江南百姓,對于四年小學義務教育都是不大認同的。
其次,義務教育的收費標準也讓江南的百姓們感到困難。雖然只有區區兩塊銀元,但那也是一石上好白米的價錢!如果家里面只有一個男孩也就算了,要有三四個一塊兒上學,這壓力可就真大了。種一畝地才能收多少白米?而且收上來的白米也不都是自己的,還得交田賦、留種子、還利錢,還要扣除各種各樣的種地成本,最后才是自己的。說是粒粒皆辛苦真是不為過,他們怎么舍得拿出來之不易的米糧,讓孩子們去接受沒有用處的義務教育呢?
至于減免的事情,那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申請就能下來的。大明朝廷喜歡搞一刀切,很多事情都有硬性標準。想要減免學費,戶籍在農村的父母或祖父母不能擁有土地;戶籍在城市的則不能擁有房產,不能租賃月租金在2元以上的房屋。
這一刀切下來,真正的窮人倒是能享受這樣的減免,可那些還算不得太窮苦的中下階層,可就要因為教育費用而致貧了,這讓他們如何不怨恨?
“咚咚咚咚…”
清脆的鐘聲刺破了重重宮禁,傳到朱濟世辦公的謹身殿時,已經有些隱約模糊了。
“皇上,有人在敲鐘。”軍師翁同龢的耳朵倒是夠尖,聽見了鐘聲立馬就向皇帝匯報。倒也沒有露出什么驚訝的表情,因為這個“請愿鐘”是隔三差五就會被人敲上幾下的,大多數都是鳴冤叫屈的,朱皇帝一般不大過問,直接發大理寺處理。
“哦,又有人在鳴冤了?在鐘,讓人走一趟,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兒。”朱濟世皺了下眉,不過卻沒有停下手中的毛筆,他正在給葉赫那拉.蘭兒寫信,和她說滿人頭漢的事情。
這件事情朱皇帝已經拿到朝堂上去議論過來,群臣都覺得是好事兒這個是朱皇帝以德服人的結果,叫什么中華既安,四夷臣服,是很值得大吹大擂的。于是在一片歌功頌德聲中,朱皇帝也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還給奕詝賜了個金姓,給葉赫那拉賜了葉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