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禍水引向美洲?
地中海，法國戰列艦拿破侖號。
“一個屬于普魯士的大帝國？哈哈哈哈…中國陛下，您的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真的是太豐富了。”
朱濟世坐在一間裝飾豪華的船艙中，在馬蒂爾德.波拿巴和瑪麗亞.克萊門蒂娜的陪同下，正和奧地利的馬克西米連大公還有普魯士特使俾斯麥聊天。有意無意之中，朱皇帝突然提出了一個“普魯士帝國”的概念。當然不是歷史上的第二帝國和第三帝國，而是普魯士和奧地利攜手東進，奪取俄屬波蘭、瓦拉幾亞和摩拉維亞、立陶宛、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然后由普魯士帝國和奧地利帝國共同稱霸中、東歐的可能性。
不過俾斯麥對此的反應，則是笑得前俯后仰，好像聽到了一個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
“俾斯麥先生，您真的覺得這個提議很可笑？”朱濟世皺著眉頭問，同時他還用眼角掃了一下奧地利大公的，這個英俊的奧地利青年臉上倒是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現在正是俄國最虛弱的時候！”瑪麗亞.克萊門蒂娜道。雖然她也覺得朱濟世的提議過于天馬行空，但還是附和了一句。
“但普魯士更加虛弱。”俾斯麥擺了擺手，嘆息道，“現在已經不是腓特烈大帝的時代了，就算是腓特烈大帝的時代，普魯士也很難對抗俄羅斯…俄國太大，人口也太多，連當年的拿破侖一世都沒有能將它打敗，何況一個小小的普魯士？”
“那么，由普魯士統一北德，和奧地利帝國并駕齊驅，共同稱霸歐洲中部呢？”朱皇帝輕輕轉動手中的咖啡杯，目光則緊緊盯著俾斯麥。
聽了這句話，俾斯麥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中國陛下，我想您還是不大了解歐洲王位繼承和國家合并、分裂的規則。我們這里和東方是不一樣的，各國王室早在1000年前就互相通婚，而且婦女又擁有繼承權。所以早就形成了無比復雜的王位繼承關系，各個王朝也因此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況。德意志諸邦國更是這種復雜關系的集中體現…幾乎每個邦國的君主，都有強有力的外國君主當親戚，他們相互之間還有復雜的繼承關系。如果普魯士想要吞并其中的任何一個邦國，都有可能引發一場歐洲大戰。比如普魯士想要對漢諾威下手，那么英國就必然會干預。如果普魯士想吞并符騰堡，那么法國又有可能干涉。所以普魯士根本不可能真正統一北德，這將意味著難以想象的后果。1849年時就有一頂德意志帝國的皇冠放在普魯士國王面前，他不是也不敢接受嗎？因而普魯士追求的，只是一個和奧地利帝國并列的聯盟領袖的位置，就是這樣的位置，現在看來也很難到手啊！”
朱濟世扭頭看了看瑪麗亞.克萊門蒂娜，瑪麗亞蹙著秀眉用中文道：“普魯士要統一北德的確有點難度…法國和奧地利一定會干涉，如果這兩個國家可以聯手，哪怕是英俄支持普魯士也于事無補。可如果奧地利和法國不能一致行動，事情可能會麻煩一點。不過團結了意大利的法國，也不是一個分裂的德意志可以對抗的。”
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對法國前途的擔憂已經減輕一些了，坐在朱濟世另一邊的馬蒂爾德更是對法蘭西的前途充滿信心——因為法蘭西和意大利已經走到了一起！
奧地利帝國皇帝弗朗茨.約瑟夫在三天前在倫巴第首府米蘭和法國皇帝拿破侖三世進行了一次會晤，弗朗茨.約瑟夫同意了朱濟世提出的倫巴第危機解決方案（其實是拿破侖三世的意思），同意將倫巴第——威尼西亞、托斯卡納兩個王國還有象征意大利王權的鐵王冠交給波拿巴家族，將帕爾馬和摩地納交給撒寧尼亞王國，以換取法國出兵二十萬幫助奧地利奪回匈牙利并且占領瓦拉幾亞和摩拉維亞。
在和奧皇達成協議之后，拿破侖三世還來了個趁熱打鐵，立即邀請教宗庇護九世前往米蘭，為拿破侖三世加冕成為意大利國王。而朱濟世和奧地利大公馬克西米連，普魯士特使俾斯麥，現在就是受邀前往米蘭觀禮的。
雖然這個新鮮出爐的意大利王國暫時只領有倫巴第——威尼西亞和托斯卡納還有一部分波拿巴家族統治的教會領地（波拿巴家族受到教皇的庇護，在拿破侖戰爭后在意大利的教會附屬領地中還擁有一塊小小的地盤）。但是波拿巴家族領導意大利的前途似乎已經非常明朗了，意大利半島的精華素來是北方，比如倫巴第的首府米蘭，威尼西亞的首府威尼斯，托斯卡納的首府佛羅倫薩，都是歐洲拍得上號的大城市。占有了這三塊地盤，背后還有法蘭西帝國這個龐然大物，撒丁尼亞和兩西西里王國是根本沒有實力和拿破侖三世競爭意大利王位的。
而一個將法蘭西和意大利團結在一起的拿破侖帝國，又有什么理由害怕普魯士呢？前幾天還在擔心拿破侖三世樹敵過多的瑪麗亞.克萊門蒂娜，現在也開始看好拿破侖三世的大帝國了。
朱皇帝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這就是歷史的局限性啊！即使是瑪麗亞.克萊門蒂娜這種對歐洲政治了如指掌的“床上政治家”，也完全不會預料到普魯士統一北德意志后將是一個多么恐怖的陸上強國，她更無法想象意呆利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的表現有多么糟糕，或許得到意呆利后的拿破侖三世帝國會比沒有得到意呆利更弱一些吧？
如果拿破侖三世的帝國完蛋，自己該去和哪個歐洲列強結盟呢？新崛起的德意志帝國嗎？
想到這里，朱濟世用無比復雜的目光看了面帶微笑，仿佛人畜無害的俾斯麥一眼。現在的局面，似乎就有這位未來德意志帝國宰相的一份功勞啊！一個看上去比歷史上更加強大的法國，是不是需要一個更加強大的普魯士來平衡呢？或許讓普魯士一統德意志，也會成為維多利亞女王遏制法國，實現歐洲大陸均勢的措施吧？
“上帝以之賜吾，他人誰敢褻瀆！”
1855年7月1日，在輝煌壯麗，擁有無數尖塔和雕塑的米蘭大教堂的哥特式風格的中廳內。身著戎裝，披一件華麗的嵌滿珠寶的天鵝絨斗篷的拿破侖三世走上祭壇，從頭戴三重法冕的羅馬教宗庇護九世手中接過鐵王冠——就是一個由六片金板相互鉸接而成，形似寬環，冠上飾有十字花瓣狀的珠寶和琺瑯，內部由一個大約3/8英寸寬的鐵制窄環固定的古老王冠——然后戴在自己頭上，并按照古代倫巴第國王登基典禮上的傳統朗聲說出誓詞。
“萬歲！意大利萬歲！國王萬歲！”
歡呼聲和掌聲頓時響了起來，一大群穿著軍服或者禮服，胸前掛滿勛章的老頭子大概是所有觀禮者中最激動的。這些都是拿破侖一世時代的遺老，也是最堅定的波拿巴分子，現在他們終于見證了拿破侖帝國的完全復活。法蘭西加上意大利，在大西洋對岸還有一個墨西哥，在非洲和遙遠的東方還有阿爾及爾和法屬越南，比之當年拿破侖一世最輝煌的時代或許還有所不如，但這只是拿破侖三世帝國的開始——至少在場的法國人都堅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