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倒霉的時候,連喝口水都會被嗆死。俊逸青年現在差不多是這樣子,先是被水晶渣子刮了一身傷,接著才出廳門腦袋就撞到門檻邊上了。
看到外孫的慘狀,銀發老人又急又怒,斥喝道:“你們小心點兒。”
一幫抬著俊逸青年的人,自然是惶恐不安,連忙告罪。然后在銀發老人的指示下,團團把俊逸青年圍起來,小心翼翼朝外面挪去。
此時此刻,車子已經停在別墅外面的坪地上了,車門敞開,司機啟動了引擎,就等把人抬到車上,然后就可以出發了。
然而世事無常,眼看就要把人抬到車上,但是在出了別墅門口,一幫人走下臺階的時候。可能是由于攙扶的人太多了,多手多腳,也不知道是誰的踩到了誰的腳,然后一絆。
一瞬間,七八個人,就好像是倒地的葫蘆,立即在六七級臺階上摔了下去。幸好臺階不算多高,底下又是草坪,加上大家相互作肉墊,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險,最多是堆亂成一團,玩了一次疊羅漢的游戲。
問題在于,平常人玩疊羅漢的游戲,最多是被壓得氣悶而已。但是俊逸青年現在可謂是遍體鱗傷,再被大家這么一壓,其中的痛苦也可以想象了。
“哇啊啊…”
反正這個時候,俊逸青年的慘叫聲,絕對稱得上是響徹云霄,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你們幾個,還不趕緊讓開。”銀發老人急怒道,憂心如焚。
一幫人如夢初醒,紛紛爬了起來。最可憐的就是俊逸青年了。現在大家一擠,一壓,再也沒有半點瀟灑的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外公…”俊逸青年淚流滿面,委曲到了極點。
“天鳴。不要怕,沒事的,很快沒事的。”銀發老人慌忙安撫,然后怒聲道:“你們不要發愣了,趕緊把人扶到車上啊。”
“哦哦。”其他人驚醒過來,這時候也不敢一涌而上了。而是派出兩個代表,一左一右把俊逸青年夾在中間,再小心翼翼扶抬到車座里。直到把他順利抬到車中,期間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了,眾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由于俊逸青年背后受傷了,不能躺坐。只能趴著。盡管這樣的姿勢比較受累,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顧不上許多了。
一切就緒,銀發老人把車門一關,立時吩咐道:“趕緊開車,去醫院。”
“是。”司機二話不說,立即一踩油門。車子飛快而去。但是才開出了幾米距離,忽然之間只聽見噗的一聲,一只輪胎突然癟了,車身跟著晃蕩,動彈不得。不僅如此,趴著的俊逸青年,更是隨之一翻,直接滾到車座與前排的夾縫中,整個身體就卡起來了。
一時之間,慘叫的聲音。又在車中傳了出來。
“…表哥好慘。”
此時,少女忍不住伸手輕捂耳朵,喃聲自語道:“果然是霉運纏身。”
少女不提還說,這么一說,其他人紛紛反應過來。卻是想到了張道一剛才的斷語。一時之間,看向張道一的目光,自然充滿了驚駭之色。才十幾分鐘而已,俊逸青年就被折騰得這么慘,能不能撐過七天,還真是個問題啊。
想到這里,少女急忙叫道:“爺爺,不要送表哥去醫院了,還是叫醫生過來治療吧。不然的話,我擔心路上…又有什么意外。”
霎時,一些人臉色頓時變了,因為他們又想到了張道一的提醒,最好遠離俊逸青年一些,免得遭遇池魚之殃。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廳中水晶燈炸爆炸,他們受到牽累了。抬俊逸青年出門的時候,幾個保鏢也跟著倒霉,滾下了臺階,鼻青臉腫。
如果開車送俊逸青年去醫院,途中遇到了車禍怎么辦?車禍啊,危險可不小,隨時有可能橫尸街頭,暴斃身亡的。
一瞬間,一個中年人慌忙沖到癟了輪胎的車旁,急聲道:“爸,還是聽欣兒的,叫醫生過來吧,這樣比較穩妥。”
“什么穩妥?”銀發老人皺眉道,心亂心急之下,也忘了張道一的斷語。
中年人遲疑了下,一咬牙,小聲道:“爸,三災九難啊,您關心天鳴,我們可以理解,但是您自己也要注意點兒啊。”
“刷!”銀發老人臉色也變了,眼中充滿了駭然之色。顯然也想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俊逸青年未免太倒霉了,接二連三出現意外事故,看情形只剩下半條命了,難道七天之內,真的會…
銀發老人不敢深想下去了,連忙推門下車,急聲叫道:“快,快把天鳴抬出來,拿藥水繃帶過來替他處理傷口。叫醫生,叫醫生過來救治。”
吩咐之后,銀發老人又急忙走到張道一身前,懇求道:“張道長,天鳴年少無知,根本不理解風水玄學的博大精深,唐突冒犯了道長,你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給你賠罪了,請你多多包涵…”
說話之間,銀發老人直接鞠躬,誠意很足。不過這樣的誠意,張道一可不敢消受,急忙伸手攙扶:“白老,你這是要折我壽啊。”
銀發老人也不是裝個樣子,硬是想要拜下去,可是畢竟年老力衰了,比不上張道一這樣的壯年,被他穩穩的攙扶起來。
銀發老人無奈,只得哀求道:“道長,佛家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語的說法,道家也講究度人救死消災解難,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白老,我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啊。”張道一搖了搖頭,最終還是給了一個提示:“要知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啊!”銀發老人立時反應過來,急忙道:“快,欣兒,快給你房爺爺打電話,求他請那位大師過來一趟。”
“爺爺,那位大師…”少女小心翼翼提醒道:“估計現在正在氣頭上,恐怕請不動。”
“對對對,是我急糊涂了。”銀發老人拍了拍額頭,改口道:“備車,我要去賠禮道歉。”
“爺爺,你自己去,效果可能不大。”少女建議道:“應該帶表哥去,讓那位大師看到表哥現在的慘狀,或許還能消消氣,饒他一回。”
“這個…”
不得不說,少女的提議很有建設性,銀發老人也覺得有道理,不過也有些遲疑:“天鳴現在這個狀況,適合出門嗎?”
“此一時,彼一時。”少女輕嘆道:“如果送表哥去醫院,途中受到什么意外,的確有些不怎么值得。問題在于,如果七天之內不解決這個禍根,誰知道他會不會…”
“所以呀,就算出門受些罪,也只能認了。”
這話非常在理,銀發老人權衡了一下,立馬點頭道:“先幫天鳴處理傷口,然后打電話叫人調車,人和車越多越好,我感覺這一路上,恐怕不太平。”
事實證明,銀發老人的預感是對的。當匆匆忙忙趕來的醫生,簡單的處理了俊逸青年身上的傷口,一行人立即浩浩蕩蕩的出發。
途中,各種意外狀況不斷,載送俊逸青年的車子,總是無緣無故的熄火、拋錨、爆胎,把他折騰得欲仙欲死,戚戚慘慘凄凄,叫苦不迭,哀嚎連天。
“天鳴,忍耐一下,快到了,快到了…”銀發老人不斷安慰,眼中盡是無奈,還有幾分麻木之意。
沒有辦法,本來只是兩個小時的行程,由于各種變故,硬是拖沓了半天。單單是車子,就報廢了二三十輛。上百隨行的人員,也由于各種傷痛折損近半。
“大災難啊。”
看到一個莫名其妙翻車,手臂骨折的司機,被大家拖救出來之后,冷汗涔涔的痛苦模樣,少女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小聲道:“道長,那件法袍,到底是什么來歷呀,怎么這樣邪門?”
“錯了,這不叫邪門。”張道一肅然道:“…法袍的主人心善,還給人留了生機。現在這些小災小難,不過是小懲大戒而已。換成另外的…誰敢亂動,肯定活不過今天,甚至還連累家人遭殃。”
“好恐怖啊。”少女忍不住咋舌。
“是你不明白那件法袍的重要性。”張道一沉聲道:“這樣說吧,如果你表哥沒有求得法袍主人的原諒,那么就算他在七天期限過后僥幸不死。這事恐怕沒完,傳了出去,肯定有人讓他從此以后生不如死。”
“不至于吧。”少女驚駭道:“法袍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很厲害的人物。”張道一眼中充滿了崇敬之意,隨之話峰一轉:“當然,那是以前,至于現在嘛,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應該是那位的傳人。難道那位忽然失蹤,就是在教授徒弟嗎?”
張道一喃喃自語,表情十分復雜,浮想聯翩。
“道長,你說的那位,是誰呀?”少女纖手揮揮,看到張道一沒有回復,只得百無聊賴的觀望窗外的風景。
乍看之下,少女驚愣起來:“咦,怎么又回來了?”
“什么回來?”張道一回神一看,也是一怔:“怎么是這里?”
“等等…”少女反應極快,忽然驚聲道:“房爺爺推薦過來,又被表哥算計扔到荒郊野外的那個年輕人,該不會是他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