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討價還價而已
首長當晚沒走，至于首長留下來要做什么眾人各有猜測，不過首長在想什么，恐怕大家都猜不到，距離青城物理研究院不遠的蓉城的領導也悄悄的趕了過來，蓉城是省會城市，省府也設在蓉城，蜀中的省領導自然也不敢落后，只是這里密級太高，能進來的也沒幾個人。
晚上是屬于政客的時間，永方道人才不會湊這個熱鬧，他早早的返回了青城山的客舍，吃過飯沒多久，方石就帶著夏雨欣來了。
方石當然知道首長來了物理研究院，物理研究院就在青城山眼皮子底下，那里發生點什么事青城山一清二楚，至于首長來做什么，方石跟云和道人也有猜測。
物理研究院這次的動靜是不小，影響也非常的深遠，但是跟思感技術和之前的電磁法器相比，新材料的成功并不比那兩個的意義更重大，上兩次都是副老總級別的領導來祝賀一下就完事，這次首長親自到來，恐怕就不僅僅是來祝賀的了。
因此，當永方道人說晚上有些事情請教的時候，方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永方道人的住所是個獨立的小院子，這里面還住著南華宮的另外三位同門，一位是參與大藏書閣計劃的代表，另外兩位是低一輩的弟子，來參加新材料研究所的工作的，現在這兩個晚輩沒回來，還在研究所加班。
永方道人將方石夫婦讓進客廳，親手端了茶水。
“永方道長，你就別忙乎了，我們又不是來喝茶的。”
“呵呵，待客之道啊，禮不可廢。”
永方道人是個很講究規矩的人，方石也喜歡講究規矩的人，雖然修道者是探路者，但是越是在沒有路的迷霧中前行，就越需要守規矩。這點聽起來似乎挺矛盾的，按說探索者最需要的不是打破規則的勇氣和膽略么？怎么會跟守規矩掛上鉤。
其實這么想就錯了，如果你有機會去問問那些喜歡野外探險的人就會明白，越是在未知的領域。越發需要謹守規則，否則只會有一個下場，死亡！
修道者也一樣，雖然修道本身就是不斷的突破，但是更重要的卻是自律。大膽突破、嚴格自律，這看似矛盾的兩個要求，正好準確的指明了修道者的心路歷程。
分好了茶，永方道人才穩穩的坐下，清了清嗓子道：“今天首長到物理研究院去了，想必您早就知道了。”
“嗯，徐部長知會了，說是去給賀教授的小組慶功，你也有份吧？”
“貧道搭了個順風車，有幸能面見首長。不過，首長這次來似乎并非是慶功這么簡單啊。”
方石淡淡的一笑道：“這不奇怪。”
正注意著方石神情的永方道人心里暗道果然如此，看來青城山早就意識到了這里面有文章，如果再想深一層，首長到來先去物理研究院而不是先來青城山，說不定就是想要先給青城山透個風聲，讓青城山對他的意圖有所考慮，這種手法到也很常見，而自己被首長點名參加會議，說不定就是想讓自己做個傳聲筒。
“方師傅明見。首長今天特意點名讓貧道參加了一個小范圍的會議，在會議上，首長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指示，要求賀教授要站在更高的位置看問題。在研發的同時，應該考慮建立完整的新行業標準，并提出了一個新名詞，法術化工業體系，法術化工業體系標準...”
說道這里，永方道人再次停了下來。有些期待的看向方石，方石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首長是想要讓研究所來主導標準的制定是吧？”
永方道人笑著點頭：“正是，方師傅雖然沒在場，卻猜得分毫不差。”
方石微微一笑：“這一點都不難猜，不過，首長這次明顯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姿勢。”
永方道人恍然：“您是說首長這話是故意拋給您的？”
“不，是給我們，給我們整個玄門，包括邪道詭門，這是官方提出的一個想法，那就是用工業標準來融合玄門術法，或者反過來也一樣，而工業化正是他們所擅長的，同時，他們手里也握著最重要的資源，包括人力物力和自然資源。”
永方道人瞇了瞇眼睛道：“這個...自然資源什么的，也未必能完全掌握住，至于人力，好像我們也不差。”
方石緩緩的搖頭：“你說的只是暫時的狀況，以及中下層面的資源，國家當然不會去壟斷那些商業性質的資源，甚至也不會在這方面跟我們爭，他們要爭的是軍用標準，換個說法，就是最先進的標準。”
永方道人皺了皺眉，軍用標準？這個貌似除了官府別人也插不進手去，這方面完全沒必要爭，只要官府不要獨占資源，讓出軍用標準的主導權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條件，但是，方石這番話的意思好像又不是這么回事。
“方師傅，您難道打算要爭奪軍用標準制定的主導權？”
“當然，雖然他們掛著軍用的名頭，但是毫無疑問，那將是最先進的標準，這些標準最終將輻射到民用領域，你總不會愿意將來制造個辟邪掛飾，還要給新材料研究所交一份專利使用費吧？”
“專利使用費？這怎么會呢，法器金屬的合成是由術士最終完成的，可以說不同術士按照同一個方法制造的東西都可能不一樣，這個怎么申請專利？這種專利我們也不承認好吧。”
“呵呵，問題是，你將來生產了自用沒人管你，但是你大批量朝外賣的時候，就必須遵循工業品的行業標準，你想要用獨有的配方？可以，你合乎標準么？不合乎標準，那對不起，你那是三無產品。”
永方道人張了張嘴沒法反駁了，玩標準的手法他確實不知道，不過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上網一搜就明白了，所謂的標準，就是一個圈子，想要進來玩，那就得遵循這圈子里的規則，不管圈子里怎么玩，得利最大的，毫無疑問是制定圈子規則的人。
首長提出來主導標準制定玄門當然不會同意，首長也不會這么沒眼光想要吃獨食，至于想要把持軍方標準理由倒是很充分，但是軍方標準一旦制定出來，后面的標準肯定會從這些最先進的標準中脫胎而來，結果，大家還是在官府的圈子里玩，這絕對是不行的。
永方道人想了一會才輕輕搖了搖頭道：“原來還有這種玄機，這么說，我們要爭奪制定軍方標準的權力？”
“不，軍方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也沒有理由插手，但是我們可以先制定民用標準，將軍方標準放到民用標準下面來。”
“這怎么可能？軍方標準肯定比民用的要嚴格，怎么可能被置于民用標準下面...”
“呵呵，當然可以，這跟嚴格不嚴格沒關系，只有先后問題，先制定出來的當然是母標準，至于軍方提出的更高更嚴格的標準，可以是標準中的一種極端特例嘛，說到底，其實就是首長想看看我們智商夠不夠用。”
永方道人怔了一下，恍然的點了點頭：“明白了，如果我們傻乎乎的接受了，那么將來后悔也來不及，他們就白占這個便宜了。”
方石呵呵一笑：“反正又沒損失，換著是我也會這么干的。”
“可是，他是首長啊！代表的是官府的形象，這種行為也太過...”
方石肅然道：“沒錯啊，正是因為他是大家長，所以才會這么做，我們并非普通的老百姓，而是能跟他坐在一起討價還價的人，他錙銖必較所爭取的利益也不是為了他自己，他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尊重他，而不是相反。”
永方道人怔住了，他想到的不是首長的胸懷，而是方石這么做也不是為了青城山，事實上，青城山自己并沒有涉足法器生產行業，方石和青城山這么做，其實是為了整個玄門，如果將位置再抬高一些，眼光再放得長遠一些，方石這么做是為了力量的平衡，是為了華夏民族的發展。
“無量天尊，貧道明白了。”
方石笑了笑：“多謝道長傳話，關于標準制定的事情，你放心跟研究所合作就行了，真正的討價還價我們不用管，讓該管的人去談。”
“方師傅客氣了，貧道也明白，這事對整個玄門意義重大，不過具體得利的卻不是青城山，如今方師傅和清晨山卻擔下整個擔子，貧道只有敬服，不敢當方師傅一個謝字，方師傅但有驅馳盡管言明，貧道莫不遵從。”
方石看了看夏雨欣，眉梢挑了挑道：“道長客氣了，大家既是站在同一陣線上，又是修煉征途上的道友，說什么驅馳就過了，互相扶持罷了。”
永方道人不再說什么，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說得再多也不如踏踏實實的做事，永方道人知道什么叫做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夏雨欣插嘴問道：“方石，這個跟詭門邪道有什么關系？”
“關系大著呢，難道他們會坐看我們兩家瓜分偌大的一個蛋糕？你看著吧，明天地煞門的人必然會來拜訪。”
夏雨欣想說他們的鼻子有那么靈么？不過想想官府那邊的保密程度，心里也贊同了方石的話，地煞門一向不肯吃虧的，只是夏雨欣猜不到這次地煞門要怎么從這蛋糕上分一塊出去，難道靠耍無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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