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徐立權聽不懂他在念什么,不由得向身邊的婁景中看去,婁景中聳了聳肩,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術法中的咒語其實大部分都是讓人聽不懂的,也許本身就需要這樣的音節,也許是古語,也許根本就是故意不讓人明白咒語的意思。[
方石的咒語落下,他身邊的光線忽然就消失了,仿佛被什么東西給吞了一樣,顯得十分突兀和詭異。徐立權使勁眨了眨眼,定睛看去,剛才方石身邊那些天光很奇怪的不見了,現在方石似乎正在被一片黑暗吞沒,但是方石本身卻像是在發光一樣,也正是如此,徐立權才能看到方石,這種感覺很怪異,人真的會發光么?
徐立權覺得書房里的溫度正在急劇的下降,不由得再次扭頭向婁景中看卻,卻發現婁景中一臉的煞白,額頭竟然出汗了。
“老婁...”
徐立權輕聲的呼喚,聲音有些顫抖。
婁景中看了徐立權一眼,很快又將視線轉向方石,手里卻捏緊了一串晶瑩的珠子,似乎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嘴里卻輕聲道:“那些小鬼...不,陰煞之氣現在都聚集在方石身邊,規模...很嚇人...還記得秦陵么?跟那次的那家伙相比也不遑多讓。”
“啊?那,會不會有危險?”
“應該不會吧...”
婁景中也沒什么把握,不過上次貌似也沒事,而且這次還是方石主動招來的。應該沒事吧。
徐立權擔憂的向方石看去。他發現這兩天他總是在擔驚受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石身邊的黑暗又忽然詭異的又消失了,徐立權揉了揉眼睛,發現方石身邊的天光又出現了,旁邊的婁景中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徐立權不用轉頭去問就明白了,自己沒看錯,那些小鬼應該是走了。
徐立權也松了口氣,一股詭異的暖流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迅速的充斥了徐立權僵冷的身體,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后背竟被汗水濡濕了。
方石扭頭沖兩人招了招手,徐立權趕緊向窗邊跑去,婁景中的動作更快,身影一閃已經到了窗邊。
“在哪呢?”
方石下巴揚了揚:“泳池邊上的不是么?”
“情況如何了?好像不動了?”
“困守靈臺罷了,跟你當時的情況挺像的。”
“啊?這就能封印?”
方石撇嘴一笑:“當然不行了,只不過被一群鬼子在外面守著,他干脆就收縮起來謹守靈臺,很快他的精神力消耗殆盡,元神就會被鬼子所傷。”
徐立權看了看攤在游泳池邊上一動不動的黑衣人。又抬手看了看手表:“才三點,還有三個小時才天亮呢。他能撐住么?”
“切,陣局是我們操控的,想要什么時候停下來就停下來了。”
徐立權嘿嘿的干笑了一聲,按著耳機開始詢問周圍的情況。
確認所有的地點戰斗都已經結束之后,徐立權才看向方石道:“方師傅,戰斗都結束了,但是我們沒法確定是不是所有的隱患都消除了。”
“如果他們還有手段,就只能強攻了吧?”
徐立權點了點頭,方石轉身朝門口走去:“我去將陣局停下來,如果你擔心,等到將這兩人控制住后再打開陣局好了。”
“這樣最好。”徐立權趕緊轉身跟了上去。
婁景中眼睛轉了轉道:“我去抓人。”
方石隨意的擺了擺手,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婁景中咧嘴無聲的笑了笑,轉頭看向剛才那家伙躲藏的草地。
李知孝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痛得讓他恨不得將腦袋砍下來,這種痛不僅僅是上的,更是靈魂中的,他知道自己元神已經受傷了,原本他還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那九子奪魂局忽然變得強大了很多,想不到還能活下來,只是,活下來也未必是好事。
先不說自己很大的可能已經落進了安全局的手里,單就元神重傷的痛苦就夠他受的,更要命的是元神的傷害是很難痊愈的,自己這種情況或許一輩子都沒法恢復了,與其活著遭罪受辱,可能剛才死了更干脆。
可惜的是,現在他死不了,對方不讓他死,而且他也沒有那種決絕的勇氣。
“很痛苦吧?”
一個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知孝一聽就知道是婁景中,為了布置這個陷阱,他可是研究了婁景中很久了,對婁景中的認識可能比婁景中自己更深刻。
李知孝閉著眼睛:“呵呵,很痛苦,不久之前你是不是也在品嘗這種痛苦?”
“讓你失望了,我只是昏迷,并不痛苦。”
李知孝嘆了口氣,慢慢的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之后,迅速的將視線從婁景中的臉上轉開,那個冷冷的男子應該是徐立權,安全局的一個幸運小子,坐在一旁的長相看似普通,卻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氣場的人,就是如今華夏舉足輕重的大宗師方石吧。
可惜,自己這次沒有成功,只差這么一點,也不知道那公館下面設置的自毀裝置到底出了什么問題,遠程起爆失敗,不得不強行進攻公館,結果想要靠震動引爆還是失敗,最后自己冒險潛入,想要近距離用無線啟動引爆,結果卻...
李知孝看向方石:“你就是方石?”
方石不屑的掃了李知孝一眼:“是,不過還是我來問你吧,或者,你想要我用些手段,你的元神重傷,其實用移魂術問效果也不錯的。”
李知孝苦笑:“不必了,反正我也失敗了。與其默默無聞的死掉。我寧愿將自己的故事留下來。或許還能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多少也留了個名字。”
方石扯了扯嘴角:“公館地下室的符文陣局和那件法器,還有那九個兩命鬼子已經足以讓你留名了。”
李知孝微微一笑:“符紋陣局是我爺爺研究出來的,法器也是他老人家弄來的,可惜,他卻因為這件法器和這個陣局而死。”
方石不露痕跡的沖徐立權笑了笑,徐立權吃驚的看著李知孝,方石竟然猜對了。那個家伙果然作繭自縛了,但是怎么會死了?不是應該被封印么?
“兩命鬼子呢?按照香江的人口基數,想要完成這九個兩命鬼子可不簡單。”
“當然,不過倭國的人口基數足夠大了,再不夠,還有東南亞那么多的人口呢。”
“這也是你爺爺的手筆?”
“不是,原本這里的陣局只是木童子,我覺得這跟那間密室里的符文陣并不相符,所以才讓倭人幫忙弄了九個兩命鬼子,效果真的不錯。只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栽在自己布置的陣局之下,果然大宗師是沒法正面對抗的。”
婁景中幸災樂禍的一笑:“你跟你爺爺倒是一個下場。”
“請不要辱及先人。就算我跟你不是同道,起碼的尊重也應該有,你太缺乏風度了,怪不得方石都不要你這個下屬了。”
說完李知孝想要笑,卻沒想到這個笑容更像是痛苦的抽動。
婁景中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你也配?我倒是想尊重你,可是你有什么地方讓我尊重?尊重你罔顧生靈?尊重你勾結外人圖謀同胞?還是尊重你像只癩皮狗一樣的躺在我面前?”
“就憑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就憑你中了招還不自知,差點將自己的主家也陷在這里,我就值得你尊重!”
婁景中竟然被李知孝說得無言以對,徐立權吃吃的笑了,方石也是抿嘴一笑。
李知孝得意的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扭動身體,想要坐起來,婁景中沉著臉上前,一把揪住他還有些潮濕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讓他坐在了地上,李知孝艱難的盤起腿,這個過程中,他趁機摸索了一下,身上的東西都被搜得干干凈凈,果然是很專業的手法。
李知孝抬起頭,慢慢的在三人的臉上掃過,最后還是停在方石臉上:“方石,方長老,能給我一個明白么?為什么你能控制這個陣局?這可是邪道詭門的東西,難道你一個正道大宗師連邪道的東西也會?”
“你著相了,正邪是理念不同,不是道法不同。”
李知孝眼珠轉了轉:“原來如此,是我糊涂了,正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則我也不用處心積慮的想要給正道一個狠狠的教訓了。”
“你的意思是你處心積慮的設置這個陷阱,只是因為私仇?”
李知孝獰笑著點頭:“難道還能是別的么?我爺爺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家破人亡,不得不背井離鄉來到這個鬼地方的,這里面既有政府的壓迫,也有正道的加害,我李家雖然出身詭門,但是從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情,為什么會如此?既然天道如此不公,我自討之!”
說到最后,李知孝聲色俱厲,加上他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看上去真的有些魔鬼的味道,可惜,眼前這三個人都是專門制魔鬼的。
方石微微一笑:“難道你想否定因果?如果你不承認因果又如何用道法,如果你承認因果,那么你們李家的遭遇只能從你們自己的因果上去找原因,何必委過于人?”
“哼!說的輕松,家破人亡背井離鄉的又不是你,就算是因果使然,難道那些作惡的人就沒有責任?難道我就不該仇恨他們?”
“隨便吧,反正我也沒興趣勸你,只是想知道這事的前因后果罷了,你接著說,因為仇恨,所以你想要借助這次的事情報復玄門正道和華夏,這我已經知道了。你又是怎么勾結上倭人的,似乎還不止,昨夜來的客人可不少。”
“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利用倭人引他來罷了。”
李知孝的眼神向婁景中掃了一眼,婁景中郁悶不已,恨不得狠狠的給這家伙的臭臉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