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空看到方石的那一笑,總覺得心神不安,生怕不小心著了方石的道,下來之后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自己和辦公室,發覺并沒有任何的異常,這才稍稍的安下心來,可是方石那一笑還是留在了他心里,總覺得這一笑并不簡單。
當天夜里,正在打坐練氣的李長空忽然心里發慌,氣息逆亂,差點走火入魔,李長空趕緊的停下練氣,平復自己的慌亂的情緒。
思索再三,李長空懷疑可能是因為自己對方石心生畏懼,形成了心魔,而今天與方石對視的那一眼,讓這個心魔無端的壯大起來,最終導致自己差點走火入魔。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性,為了穩妥起見,擅長梅花易數的李長空還是為自己起了一卦,結果得到一個明夷之卦,解卦之下得了‘螳臂擋車險及背,倒因逆果衰則下’的卦辭,李長空看了之后冷汗直流。
這乃是大兇之數,再配合眼下自己的所作所為,李長空終于明白了自己處境,自己是在阻擋滾滾洪流,逆光歸暗,想要成為歷史車輪的擋路石啊!結果會如何根本就不用再去詳解,只要字面就明白了。
只是,就算明知道有風險,李長空卻沒有退縮的余地,他身后也有一股滾滾洪流,如今他是夾雜在兩股洪流之間,連躲都沒有地方躲,現在他只能在這個兩股巨力之間走鋼絲,若是稍有不慎,只怕眨眼之間就會被這兩股洪流給碾成齏粉。
想明白了一切,李長空心里反而安定了下來,既然知道自己身處險境,已經是九死一生的格局,沒有辦法逃離,就只能認清現實,然后去爭取最好的結果。
若想在這危險的巨大因果中獲得一線生機,只有更清晰的看清其中的關鍵所在。然后加以利用才能打開一條生路。
說到底,所謂的保守派并非是想要阻擋已經漸成氣候的改革洪流,保守派的目的只是想要通過反對改革來攫取利益罷了,而自己就是保守派火中取粟的夾子尖端。
而自己所面臨的危險。是因為改革派背后千千萬萬將會從中受益的人所形成的因果,還有保守派企圖得利的人群所帶來的因果形成的一次因果平衡,想要在這種層次的沖突中全身而退,唯一的辦法就是想盡辦法緩解這種沖突的強度,盡快的使雙方的利益達成妥協,只可惜,這種層次的妥協,卻不是李長空能左右的。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將方石以及改革派強大的實力盡快傳遞回去,讓保守派的人認清現實。降低一些心里期待,盡快的跟改革派達成妥協。
李長空也不管已經是夜深了,將自己今天所見所的,還有剛才的一卦都詳細的說明了一下,然后發給了掌門師兄。至于他們會如何判斷李長空就不得而知了,只能希望他們能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盡快的作出響應。
但是因果真的這么簡單么?明夷這一卦象也真的就是指改革和保守派之間的因果沖突么?這一切,或許只有神才能知道;
徐立權很奇怪,為什么方石竟然對于對方的這種挑釁行為如此的容忍,當然,用張克鑫的話來說。方石這么做沒錯,因為身為正道中人,是需要‘以德服人’的,更何況青城山想要成為玄門領袖,在這方面尤其要講究,否則被人認為青城山做事霸道絕對是得不償失。
徐立權出身軍旅。是一個典型霸權派,崇尚實力至上,所以他不大理解方石的選擇也是情有可原的,張克鑫的解釋他也能認可,但是他還是覺得方石的做法有些偏軟。甚至是迂腐,有時候適當的表現出強勢,反而會減少麻煩。
而上級傳來的命令也很奇怪,竟然是靜觀其變,這讓徐立權懷疑,在官府高層是不是也對玄門的改革持有不同的意見,又或者有讓玄門內耗的打算。
抱著這樣的心思,徐立權和張克鑫來見正在擺攤的方石。
張克鑫看著伏在方石腿上的小黑,眼里閃著異樣的光芒,方石與杜尹妍的來往是公開的,雖然張克鑫沒有去偷窺他們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事后問問他們曾經拜訪過的地方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很顯然,幾乎從不停歇的方石現在又對靈獸起了興趣,而天臺山顯然已經跟青城山成了同盟,至少在馴養靈獸研究這方面正在進行合作已經無需懷疑了。
張克鑫很好奇,像方石這樣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竟然每次都能弄出些驚人的動靜出來,如今他又一頭扎進靈獸研究中,會不會不久之后靈獸也成了隨處可見的東西,從心里說,張克鑫是很期待這種情形出現的。
“徐科長,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里晃蕩?”
徐立權呵呵一笑:“我不來您這里還能去哪里啊,景中讓我們查一下鴻運公司的背景,我這不就來了么。”
“好慢!”
徐立權老臉一紅,說起來,真的挺慢的,這不都是在等著上面的說法么,誰知道上面會拖延了兩天才給了回復,不過這話可不能跟方石說。
“我們不是想要盡量準確么,而且這些人背后也有勢力,我們的調查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方石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那好吧,說說你們的調查結果。”
“鴻運公司明面上的法人叫林豐揚,來鵬城之前在羊城經營一家木材行,順著林豐揚的線,我們找到了關中韓家,韓家是關中世族,當然,所謂的世族如今只是一個概念,韓家在關中身家巨萬,背后隱隱約約有終南山的影子。”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徐立權咳嗽了一聲,面不改色的繼續道:“下面可能就是您不知道的了,來鵬城的韓家子弟叫韓國凱,是韓家年輕一代的翹楚,據說很有希望將來做韓家的掌舵人物,而此次鴻運公司真正的核心是李長空,這人出身終南山,幼時入終南山前任掌門膝下為子弟,但是二十年前破門而出周游華夏,后返回關中,給韓家當風水顧問。”
“嗯,撇清干系專門做些不大適合終南山做的事情,終南山沒有外圍門派和玄門世家,利用這種手法也是正常的;
“是的,這點我們也這么認為。另外,李長空與您在花卉世界斗法的時候,韓國凱和林豐揚卻正在瀾湖新興產業園區拿下了一個生物研究的項目,雖然我們暫時不知道他們打算研究什么,但是從他們招募的人員看,似乎跟金林公司是一回事,恐怕他們不會僅限于在花卉世界打擂臺。”
方石想了想道:“未必,或許只是想在鵬城搞研究而已,畢竟鵬城的生物產業配套和人才都比關中要好的多。”
“也有這個可能。”
“除了這些之外,終南山以及他們的盟友沒有別的行動了?”
“暫時在鵬城沒有了,不過我們最近發現,來鵬城的玄門中人越來越多,一些是打著來交流的旗號,一些是沖著環境咨詢會議的那兩個項目來的,還有一些則目的不明,甚至連邪道也有不少人在鵬城冒頭,我有些擔心,鵬城會不會鬧出些亂子來?”
方石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天空,手指下意識的在小黑光滑柔軟的皮毛上撫摸著,想了一會,方石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鵬城本地的玄門已經漸漸穩定下來,雖然競爭的格局沒有改變,但是合作的共識也已經建立,想要攪渾水從中漁利并不容易,還要冒著被整個南粵玄門大舉報復的風險,除非是有著巨大利益的驅動,否則誰會干這種高風險低收益的事情。”
徐立權瞳孔一縮,肅然道:“方師傅,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們應該更努力一些,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工作。”
徐立權想了想,跟張克鑫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們會小心的。”
方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徐立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方師傅,您為什么不快刀斬亂麻呢?”
“嗯?徐科長不愧是軍人出身,只可惜,青城山不是玄門的管理者,只是其中一員罷了,人又殺不得,這個趕走了,后面還有千百個,何必費那個精神。”
“臨之以威,神鬼辟易,佛陀慈悲,也有金剛怒目。”
“你這是鼓動我開戰呢?小心你上司扒了你的皮,呵呵...”
徐立權尷尬的笑了笑,見方石早有定見,也就不再多說,眼神看到小黑那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正盯著自己,下意識的贊了一句:“這只黑貓好漂亮,方師傅怎么養起寵物來了?”
方石看了一眼眼神賊亮的張克鑫,嘴角翹了翹道:“誰規定我不能養呢?看著漂亮就養一個唄。”
張克鑫明白了,青城山與天臺山的合作有排他性,可越是這樣,張克鑫就越是好奇,也越是覺得方石一定會在靈獸馴養方面再創新局。
徐立權呵呵一笑:“看著這么漂亮的小家伙,連我也想養一只了。”
“好啊,也不貴,自己買去。”
徐立權聳了聳肩,笑著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