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等方石去拜會那人,法言卻又找上門來了。
“和尚,這么著急上火干嗎了?有急事聽說有種叫電話的東西可以用嘛。”
方石看著一頭油汗的法言和尚,笑著調侃道。
方媽媽聽到門口的動靜,從廚房里伸出頭來問道:“石頭,有客人啊?”
“沒有,是個化齋的毛和尚!”
“阿彌陀佛,方師傅莫開玩笑了,貧僧是真的有急事。”
“有急事你不會打個電話啊?還要親自跑一趟。”
法言苦笑不已,要不是你方石架子大,誰愿意辛辛苦苦的跑一趟啊?他沒有理會方石的調侃,正色道:
“是這么回事,我聽說方師傅善于治蠱,可有此事?”
“蠱蟲?嗯,倒是有些心得,怎么了?和尚中了蠱毒么?”
“不是貧僧,另有其人,不知道方師傅方便不方便,能不能出手幫個忙?”
方石笑了笑:“幫個忙是沒啥問題的,那么我照例問一句,這后面沒有什么手尾吧?”
“沒有,就算有,我廣法寺一力承擔,絕不會讓這事牽連到方師傅身上。”
“和尚的話只能信一半。”
法言大囧,自己的信譽就這么差?
“方師傅,我這話是代表廣法寺說的,再說了這事...”
正說著,方石的電話響了起來,方石扭頭向茶幾上的電話看去:“先進來吧,急也不差這么一會。”
說罷,方石轉身走進了客廳,法言無奈也只好跟了進來,在門邊自覺的換了拖鞋,方石已經拿著電話到陽臺上去了,并且將陽臺門給關了。
方媽媽從廚房里出來,身上還圍著圍裙,見到真的有個大和尚在自己家里。吃驚的看向法言。
“見過施主,貧僧是鵬城廣法寺的和尚,法號法言,是方師傅的朋友。打擾了。”
“哦...哦...原來是石頭的朋友啊,那快請進吧,我給大師倒茶。”
“施主不必忙了,我這就得走了,有些急事想要請方師傅幫忙,事關人命,不敢耽誤。”
方媽媽一聽頓時有些變色,埋怨的看了看正在打電話的兒子,歉意的說道:“這孩子真是不懂事,既然是人命關天。怎么還這么拖拖拉拉的,我去叫他。”
法言大驚,趕緊叫住了方媽媽:“施主不可,方師傅這個時候接的電話肯定是很重要的,其中分寸方師傅自然會掌握。貧僧在這里等著就是。”
方媽媽見法言神情敬畏,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大和尚年紀不小,身份看起來也不簡單,倒是對自己的兒子十分的忌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許是因為有求于人?不過,自己的兒子跟人命關天有什么關系?不會是去做什么危險的事情吧?
想到這里方媽媽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站在沙發旁看向陽臺上的兒子,忽然覺得自己對兒子有些陌生了。
方石這時已經打完了電話,轉身打開陽臺門,看到媽媽正站在客廳里擔心的看著自己,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媽,是有個人中了毒。需要我去幫幫忙,您不用擔心。”
“哦...”方媽媽松了口氣,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兒子什么時候又有了解毒的本事,不過既然人家找上門來,肯定是有道理的:“那你趕緊去吧。人命關天,能幫上忙一定要盡力。”
“我知道了。”方石笑著點頭:“如果我晚上趕不回來,我再給你打電話,出門記得帶鑰匙和手機,要是找不著路了,就問警察,給他看你手機里的地址。”
“去,你媽還沒有老糊涂呢,趕緊走你的吧。”
“還有啊,買菜的時候別省錢,鵬城的物價貴可是工資收入也高。”
方媽媽臉一紅,這死孩子,當著客人的面胡說什么呢。
“好了,我都在知道了,趕緊走,一會大志媽會過來帶我去逛逛,你別操心了。”
方石點了點頭,扭頭沖著法言道:“走吧,和尚。哦對了,媽這個和尚叫法言,以后見了他要小心,這和尚說話不大靠譜。”
法言差點一跟頭載地上,這方石對自己得有多大的怨念啊,不就是稍微隱瞞了一些事情嘛,用得著這么念念不忘的么。
方媽媽倒是很認真的看了看法言,點了點頭嘀咕道:“看上去挺老實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石與法言上了電梯,法言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
“我已經知道了,剛才云和掌門打了電話來,天臺山的正信道長已經跟她聯系了。”
“哦...那就好,不用貧僧這個信譽不好的人多費口舌了。”
“呵呵,難道你信譽好么?”
法言哭笑不得,不過心里倒是松了口氣,既然云和道人已經給方石打了招呼,方石肯定會盡力而為了,自己也算是將這事辦好了,對方丈也有交代了。
“說起來,她跟你們方丈有關系?”
“故人之后。”
“哦...”方石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法言看了方石一眼,暗暗猜測著方石的想法。
下了樓,法言的車子就停在小區的路邊,一個年輕和尚正在跟保安理論,見到方石和法言走來,年輕和尚指著兩人跟保安說著什么,那個一臉不情愿的保安這才不再糾纏。
法言走到車旁,很客氣的向保安道了個謝,那年輕的保安態度頓時和緩了很多,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方石,這才讓到一邊,看著方石等人上車離開。
“說說具體情況吧。”
車子里的空調一直沒停,盡管外面氣溫很高,車里還是很舒適的,不過方石還是不喜歡車里的那些香燭的煙火氣。
“其實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個丫頭不知道跟那個邪道的家伙結了怨,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中的蠱毒,直到蠱毒忽然發作,她才發現不對,于是她找上了方丈,只不過方丈對這種未知的蠱毒也束手無策。”
“沒有去找那下蠱的人?”
“她不肯說。”
“不肯說你們就不知道?”
法言尷尬的一笑:“不肯說自然就不知道,知道也不知道。”
方石撇了撇嘴:“真是個倔犟的家伙。”
法言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道:“可不是么!”
“她現在情況如何?蠱毒是什么時候發作的?”
“昨天,到現在大概不到三十小時,為了壓制蠱毒的發作,從昨天晚上開始,方丈師兄讓她進入了龜息狀態,蠱毒,不,因該是蠱蟲,現在蠱蟲還在快速的繁殖,沒有找到有效的治療藥物,只能用金剛咒能稍微壓制一下。”
車子開得飛快,絕對是超速了,而且還沖了幾個紅燈,在鵬城這種全監控的城市,這種違章是跑不掉的,不過人家和尚一點也不在乎。
三十分鐘左右,車子就上了廣法寺的盤山路,車子從三三兩兩的香客身邊飛馳而過,惹得大家驚訝不已。
車子直奔后山禪院,一直沖進了院子才停下來,法言和尚帶著方石從角門進去二進,方石才發現,這個二進院子居然很是幽靜,而且氣機活躍充盈,絕對是一個不錯的居住之所。
法言帶著方石來到一個廂房門口,門口有個小和尚守著,見到法言到來,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向法言行禮,口稱師叔。
“怎么樣?”
“方丈他們還在誦經。”
法言點了點頭,這點不用他說,誦經聲在門外就能聽得見。
法言將大門緩緩的打開,木門發出一聲輕微的摩擦聲,方石抬眼看去,卻被一扇屏風擋住了視線,不過房間里那些規律性極強的氣機顫動,方石卻看得清清楚楚,這種陽罡屬性強烈的氣機,應該就是金剛咒所形成的一個共鳴場,氣機極有規律的伸縮,像是在呼吸,又像是潮起潮落。
這是多人組合的施法,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陣法,注意是陣法不是法陣。
法言和尚跨過門檻走進房內,然后站在門邊伸手延客,方石跟著進去,法言帶著方石向屏風后面繞去,小和尚趕緊上前將門重新關上,然后老實的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繼續他的任務。
繞過屏風,四個分坐四象的老和尚進入了方石的視線,而在這四個閉目誦經的和尚中間的矮榻上,一個身穿緊身運動短背心和短褲的女人仰面閉目躺在上面,她的四只肩膀還有肚臍部分都裸露在外,當然,方石知道不是這些和尚也喜歡這個調調的,而是為了方便治療。
方石掃了四個仍然在念經的和尚一眼,其中一個是方丈大師,其他的都不認識,看起來,這廣法寺還是頗有些根基的。
隨后,方石將目光集中在了躺在矮榻上的女孩,這個面目清秀英氣,剪著一頭短發的女孩,正是跟方石見過兩次相談甚歡的天臺上菁英杜尹妍。
只不過,此時她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勃勃英氣,秀美的容顏蒼白得嚇人,沒有血色的嘴唇仿佛沒有了生氣,臉頰側面到頸部有著一條條猙獰的青黑色紋路,這些紋路似乎是從心口延伸出來,像是有生命東西一樣向著頭部生長。
法言和尚沉沉的看了方石一眼,見方石不出聲,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心里不由得有些揣揣。
“方師傅,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