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回頭看了看閆恒志,展眉嘆了口氣道:“我想,我們可能失敗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在現場就好了,荒狼恐怕是回不來了,你知道么,你的價值原本就在于沒人知道你的身份。”
“老板...”閆恒志的心里一冷,身體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完全僵硬了,他驚恐的看著老者,張大的嘴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兒。
“一旦暴露了,你就沒有價值了,而且,對于我們來說,你這樣的人就是個累贅,毫無用處的廢物,我們是不養廢物的,另一方面,讓你活著則是非常危險的,所以,你的使命結束了,也就意味著你生命的終點到了。”
老者很認真的說道,語氣平和,仿佛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事實上,那就是一個簡單的事實,只是這個事實卻很容易被人忽略,雖然這個事實是如此的殘酷。以閆恒志的聰明,他應該早就能想到,或許,他只是心存僥幸而已。
“老板,不...”
閆恒志忽略了鼻端聞到的一股異香,驚駭欲絕的臉上忽然一松,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情緒,整個人像是沒有了靈魂一樣,眼睛卻睜得大大的,顯示出他還是活著的。
“好了,到陽臺上去,從那里跳下去吧,你的歸宿就在那里。”
老者翹了翹嘴角,抬手指向陽臺,陽臺的門沒有關緊,夜風吹動著厚厚的窗簾,成功的掀起了一角,露出了外面的幾盞孤燈,顯得遙遠而孤寂。
徐立權和張克鑫是一路狂奔下山的,幸好山路是水泥鋪成的緩坡環山路。不然這么在夜里狂奔,就算是有手電照明也夠嗆。
“喂,老徐,我們過了,路口在那邊!”
“沒錯。”
“我們車子在那邊!”
“我知道。現在來不及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方石朝這邊去了?”
徐立權沒回答,這個判斷依據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實上,徐立權朝這邊跑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在猜測,剛才站在山頂的觀星臺上一看,能直接看到的住宅區就是這邊這個。徐立權下意識的就認為如果還有操控者的話,這里無疑就是一個最佳的觀察和指揮的場所。
下了山,果然有一條路直通這個住宅區,等到徐立權和張克鑫一身汗的跑到小區側門的時候,發現原本應該有人值守的側門門崗里面沒有人,小區內卻傳來一些吵雜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夜里顯得特別的刺耳。
“翻過去!”
徐立權直接就爬門了,張克鑫身手更敏捷,兩下就翻了過去,兩人向著人影聚集的地方跑去。
“把現場圍起來,無關的人不要靠近,警察和救護車什么時候到?”
“不知道,總得要十五二十分鐘吧。”
“不要拍照。沒事大家都散了,別圍觀,這么晚了還不去睡覺!”
徐立權看了看保安圍起來的地方,中間似乎有個人躺在地上,隱約可以看到地面上的黑色陰影,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晚了?”
“什么?”
張克鑫扭頭看向徐立權,這才發現他像是從水里撈起來一樣,臉上的汗水正順著下巴滴落下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沒有時間去抹汗,而是皺著眉頭考慮著什么。
“走...”
“去哪?”
“方石沒在這里。”
在路邊看了一眼小區的分布圖。徐立權立刻朝著大門方向走去,經過大門口的時候,一亮警車閃著燈進了小區,徐立權想了想,跑到路上將警車攔下。然后出示了證件,低聲的交代了一臉驚訝的警察幾句,他跟張克鑫繼續向外走去,繞過小區道路的拐彎處,徐立權看到了拄著一根棍子站在大路邊的方石。
方石沒有回頭就知道了來的是誰,有些遺憾的說道:“遲了一步,讓他跑了。”
“沒有交手么?”
“沒有。”
張克鑫看了一眼方石的后背,發現他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了,看來他也是一路跑來的。
“知道死得那個家伙是誰么?”
方石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方石才緩緩的轉過身來道:“你們兩個要倒霉了,死得那人叫閆恒志,徐市長的秘書。”
“什么?!竟然...”
張克鑫大驚,徐立權眉頭也是一皺:“徐市長呢?”
方石聳了聳肩:“我怎么知道,你們自己去查吧,”
徐立權長嘆了一聲:“隱藏得還真是夠深的,想不到這次連這么深的深海都動了,看來那東西對于他們真的是很重要,方師傅,能告訴我們他們到底在找什么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方師傅應該明白的,我想方師傅跟我們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么?”
“我不跟出賣我的人合作。”
“方師傅,那是國家的敵人!”
“所以,你們可以將我賣給他們?要不是看在你們兩個在為國家工作,你們早就是兩個死人了。”
方石用他那紅紅的眼睛冷冷的看了徐立權和張克鑫一眼,徐立權苦笑,張克鑫心有不甘,但是卻沒法反駁。
“好吧,那方師傅跟鹿鳴山頂那人交手過程中發現什么沒有,任何都好,對我們很重要。”
“這人會一些華夏術法,也會西方魔術,但是本行是降神術,我稱呼他為薩滿教大巫他沒有反駁,你們如果有薩滿教的咒語資料,可以拿來讓我分辨。”
說完,方石轉過身去,婁景中的車子正好到了,方石一聲不吭上車而去,很快車子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徐立權搖了搖頭。抹了抹臉上汗水道:“這下我們真的要有麻煩了,該死的閆恒志,雖然他已經死了。”
“徐市長...”
“那個用不著我們操心,估計他就算沒事也會被牽連的,一個秘書就能做成這么一件大事。徐市長若是不默許他能成事?”
“徐市長現在肯定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你還有閑心管別人,不如先關心一下我們自己吧,走。”
“去哪?”
“回去搜閆恒志的家。”
“哦!”
婁景中看了一眼一身汗水的方石,見方石臉色不大好的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他有些猶豫,不過最后還是開口問道:“情況怎么樣?”
“在鹿鳴山頂設局的就是在公園與我交手的人。那人已經死了。”
“這么說大功告成了?”
婁景中重重的松了口氣。
方石沒有睜開眼睛,輕輕的一嘆道:“沒有,這人不是正主,而是一個打手,正主跑了,閆恒志...也就是徐市長的秘書自殺身亡。”
“跑了?正主?徐市長的秘書?”
“嗯。”
婁景中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整理好自己的思路。
“這么說...事情還沒完,他們還可能會再來?”
“肯定會來的,他們此來是為了尋找他們教中圣物,如今他們應該已經認定那東西就在我身上了,而且,我跟他們已經結下了死仇,你說能不來么?”
“那...怎么辦?只有千日做賊的。可沒有千日防賊的。”
方石沒出聲,婁景中扭過頭看了一眼,公路上的燈光很有規律的在方石平靜的臉上明暗交替的劃過,方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婁景中還以為方石不會回答了,方石卻忽然開口道:“我要出一趟遠門。”
“什么?!你...真的要去?”
“必須去。”
“可是,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總會知道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想清楚了,這可是玩命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去的。”
婁景中咧嘴笑了笑:“我以前一直都在玩命,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平淡了,平淡的人骨頭都松了。這種生活其實不是我要的。”
“嗯,那你回家收拾一下,兩個小時之后我們出發,開車走。”
“好!”婁景中興奮的應了一聲,腳下的油門踩得更深了。小面包車像是興奮的小獸,在公路上歡呼著狂奔而去。
清晨,天還沒有亮,夏雨瑤已經起來漱洗好了,正準備出門,手機忽然發出一聲鳴響,夏雨瑤奇怪的拿起手機看著,隨即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嘴也撅了起來,氣鼓鼓的將手機和手里的包包往沙發上一扔,轉身出門去了。
同一時間,陳必信也收到了一個短信,正要出門去敲方石大門的陳必信愣住了,將手機上的短信看了好幾遍,然后皺著眉頭轉身回了屋里,坐在沙發上沉思了半天,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又是一臉的遺憾。
這一天,方石的朋友們都先后接到了一條短信,方石正翹著腳在副駕駛位置上一條條的發短信,安排自己離開鵬城之后的事宜,等到他將最后一條發給盧旭東的短信也發出之后,才用力的伸了伸懶腰,扭頭看了看車外。
“到哪里了?”
“誰知道,大概在粵西某地,餓了吧,吃點東西?”
“嗯,也好。”
“誒,這里有家特色農家樂,就這里吧。”
“隨便,我不講究。”
兩人將車子停好,在主人家熱情的招呼聲中進了有些簡陋的館子,雖然這種路邊店衛生條件不怎么樣,不過東西的味道和價格還是很不錯的。
兩人正在用熱水清洗餐具,門外又傳來了招呼客人的小弟興奮的聲音,玻璃門一響,婁景中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怎么又是這兩人!?陰魂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