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方磊十分興奮的與姚穎雪、張友福探討著剛才的所見,方媽媽心軟,有些見不得玄智道人的慘狀,倒是不時的敲打著過于幸災樂禍的方磊。而一貫很活躍的夏雨欣今天則顯得有些沉默,一路上抿著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不時飄向腳步輕快的方石。
一直到了家里,方磊趕緊的將大門關好,沒有了外人在場,方磊才將心里的種種疑惑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哥,這是你做的手腳么?怎么做到的?好厲害!”
方石瞥了方磊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玄智道人可是一個真正的術士,你有啥資格藐視人家。”
“我哪里有藐視他,只是...”
“行了,反正他施法失敗受了傷,這里面肯定不是你的功勞,呵呵...”
“切...我就是好奇罷了。”
“是么?怎么剛才你跟友福說得好像是你將玄智道人打敗了一樣呢。”
“吹吹牛嘛,又不犯法...”
“禍從口出,媽說得沒錯,你還是留些口德吧,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可是很招惹仇恨的,無端為自己拉仇恨更是愚不可及,穎雪,以后你多管著點他那張無遮無攔的大嘴巴。”
姚穎雪高興的笑了笑,點頭道:“嗯,我會的,小磊,我們去幫阿姨準備午飯吧。”
方磊苦著臉被拽走了,夏雨欣卻坐在火爐邊的凳子上,用火鉗子塞了一塊蜂窩煤進去,然后將水壺重新裝滿水座上,這才抬頭看向方石。
“方石...”
“嗯?”
“你...剛才...那些感知狀態是常態么?是如何做到的?”
“不是常態。需要動用元神才可以做到,這其中的要點還是元神的強度和靈敏度,只要不斷修煉元神,你遲早也可以做到。”
夏雨欣眼神復雜了看了方石一眼:“那...我需要提高多少才能做到。”
方石壞壞的一笑:“大概翻個翻就行了。”
“什么?!”
夏雨欣大驚,這意味著方石現在的元神強度至少自己的兩倍。這家伙開始修煉才兩年不到,真是人比人要死啊!
“呵呵,開玩笑的,想要達到這種程度或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初步能觀察到氣息的動態,應該還是指日可待的。”
夏雨欣撇了撇嘴:“你這是變著法子來鄙視我么?”
方石抿嘴一笑。夏雨欣心里先有了成見,自己咋說都不討好,還不如不說。
夏雨欣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于敏感了,搖了搖頭道:“我...其實是妒忌了。”
“我知道。”
“哼...你才修煉兩年啊!算了,真是人比人得死,在你面前啥信心都沒有了。不過今天的共鳴是怎么回事?你主導的么?”
說道這個。夏雨欣又有些臉紅,那種兩人密切融為一體的感覺實在是太...太親昵了,更讓她難以說出口的是,她竟然很迷戀那種感覺。
“不是,應該是一種巧合,我也覺得很有趣,應該有深入研究的價值。”說道這個。方石有些興奮了起來:“你還記得聯合施法么?”
“嗯,傳說中的多人陣法?”
“對,我在想,這可能就是聯合施法的前提,精神共鳴,然后一同施法,絕對能施放出一個人難以完成的大型法術,或者極大的強化小型法術的效果。”
夏雨欣也是眼睛一亮,這確實是極有可能的,也是非常有深入研究價值的一個方向。
“確實如此。那,你覺得今天咱,咱們兩人是怎么形成共鳴的?”
“應該是元神的一致性問題,可能我們那時剛好心往一處想了,有時間我們一起摸索一下好不好?”
夏雨欣使勁的按奈住自己想要跑偏的思緒。嚴肅的點了點頭道:“可以。”
方石高興的笑了笑,拿起水壺給兩人的缸子里倒上開水。
“方石...今天你是怎么讓祭壇法術的氣息失控從而破壞了整個法術的?我都沒有感覺到你干涉了氣息的運轉啊?”
“其實是有的,但是我干涉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很少一部分?”
“對,我只是對很少的一部分氣息進行了強化和加速。”
“這...有用么?”夏雨欣的眉頭皺了起來。
“呵呵...當然有用,事實你也看到了,其實我也只是試試而已,卻沒想到效果竟這么好,我一直在想,所謂的風水反噬到底是怎么回事,從原理上說,一切都要歸結到八門陣,而八門陣的核心理論是世界是互相影響的,氣息也一樣,當時祭壇法術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于是,我嘗試改變一個局部,看看會對整個八門陣產生什么樣的影響,結果就是累積誤差越來越大,這也是風水反噬的根本原因,其本質就是在沒有充分的考慮全局的情況下試圖改變局部而遭受的聯動效應。”
夏雨欣仔細的思考了一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在增加玄智道人藏風局和與西山盤龍局之間的誤差?”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難點是你要看得出來哪一個才是對誤差影響最大的,只要在這個地方稍稍的加以改變,就能產生一個惡性循環,從而爆發強大的積累誤差,然后導致整個法術的失效。”
夏雨欣嘆了口氣:“最后還是要歸結為感知和計算,歸根到底還是元神?”
“沒錯,元神本來就是根本,一切的根本。”
夏雨欣鄭重的點頭表示贊同。
青羊宮道人泣血石溪村的神奇故事不脛而走,迅速的傳遍了十里八鄉,只一天的時間,石溪村的樹神香火又旺了不少,連比較遠的村子都有人來此上香求禱。連帶著松風觀也是人來人往,哪里還是當年那個冷冷清清的小道觀呢。
不過,來上香的人都沒有看到心目中的老神仙,這實在是有些遺憾,至于這位老神仙。如今正客氣的招待著兩個年輕的男女。
“方長老,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應該是貧道親自登門拜謝的,還要麻煩你親自上山,真是太失禮了。”
“沒事,這些小節不必在意。昨天那事發生后,你跟青羊宮恐怕要勢成水火,你可要早做打算。”
天青道長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這也是他們逼的,再說了,青羊宮與青城山皆出老君觀。乃是一脈雙仙,貧道已經決定了,想要將道籍轉到青城山上歸口,不知道方長老能否幫個忙,貧道不勝感激之至。”
方石看了天青道長一眼,呵呵一笑道:“這事求之不得,說起來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家鄉成了青羊宮的地界,以后回家還得先到青羊宮去拜山。”
“嘻嘻...就怕那青羊宮受不起你這尊大神,到時候拜塌了道觀可沒處說去。”
夏雨欣笑著說道,方石抿嘴笑了笑,接著道:“既然天青道友已經有了決定,此事宜早不宜遲,道友的注籍冊子在么?我這就拍個照傳給青城山云清道人,相信他會很快辦好一切手續的。”
“那就好,那就好。”
“另外道友的小徒也一并注籍吧,若是有暇。天青道友也可以去青城山聽聽講道會,或有收獲也說不定。”
“一定,一定,能有機會去聆聽云和掌門教益,貧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哈哈...”
方石說完再也沒提別的事情,天青道長心下大定,趕緊屁顛屁顛的取了自己的注籍證書出來,方石拍了照,又將天青師徒兩人的身份證件等等拍了照發給了云清道人,這事他自然會辦好的。
從此以后,這小小的松風觀就算是源出碧洞宗了,青羊宮想要再來伸手,那就要先問問碧洞宗的意見。
方石當然明白天青道長的擔心,不過他也沒有刻意去強調和保證什么,反正將來的事實會告訴天青道長,青城山碧洞宗真的是一個相當平和大度的門派,只要你不犯法或者犯忌諱,碧洞宗是不會來干涉你的。
弄好了這些,天青道長的心也安定下來,這下子自己算是找了個大靠山,看樣子還很可靠,再也不用擔心青羊宮會奪走自己的道觀了。
“方長老,那玄智道人情況如何?會不會很嚴重?”
夏雨欣撇了撇嘴,對于天青道長的假惺惺不以為意,方石笑著搖頭:“應該沒什么大事,不過是風水反噬造成了元神受損,如果他能放開心懷安心靜養,有個一年半載的就能恢復了,所以說,人還是不能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對吧?”
“那是,那是,方長老教訓的是。”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天青道長一眼,站起身道:“好了,事情辦完,我們也該告辭了。”
“那貧道送送你們。”
方石搖了搖手道:“不必了,你一出去,外面的香客恐怕又會傳出什么不好的說法,我可還想過個安安靜靜的新年呢。”
“呵呵...那貧道就失禮,方長老請,夏道友請。”
走到后院門口,方石忽然站住了,回身肅然道:“天青道友,將來這山下巍然成勢,主掌一方氣運,或有達官貴人們匯集于此,松風觀當有大機緣,你可要把握好自己,不可生了他念,一念錯則步步錯,到時候悔之晚矣。”
天青道長躬身稽首:“貧道謹遵教誨,貧道年紀不小了,不敢再心生妄念,只求問道于山,守心于觀。”
“如此最好,他日我再來與道友煮茶論道。”
“貧道隨時掃階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