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誰是壞人
方石朝火堆里扔了一根樹枝進去，拍了拍手，笑瞇瞇的看著婁景中道：“在你身上我學到一個經驗。”
“什么經驗？”
“既然是對手，就沒有必要給對手留活路了，當時我如果直接控制住你，恐怕能做很多事吧，你說說，你們婁家的毒藥里有沒有類似的東西，能長期的控制一個人的毒藥？”
婁景中的臉色一沉，婁景香的臉色自然也不好看，看向方石的眼神也狠歷起來，張巧音被婁景香的眼神嚇了一跳，這時她才深刻的理解了方石的話，在這里唯一值得信賴的只有方石，張巧音下意識的向著方石的身邊挪了挪，婁景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頓時有些尷尬。
“有！不過，那種東西...未必就很可靠，現在的科技發達，毒藥什么的并沒有什么特別難以解除的，哪怕是蠱和特殊的微生物，也不是沒辦法對付。”
方石點了點頭：“這不要緊，只是個時效問題，如果我能控制你一兩天，恐怕你就能殺光劉家的所有人。”
“你...”
方石擺了擺手道：“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劉家真的想要魚死網破，先死的必定是他們。”
婁景中呵呵的笑了起來：“之前可能是，但是現在劉家可是已經跟太極宮搭上了關系，我聽說方師傅跟青城山有些關系，而青城山跟太極宮恰好不大對付，而且你想，如果有太極宮給劉家坐鎮出主意，你還能輕易的動劉家么？”
“哈哈...”方石也笑了起來：“如果這樣的話，劉家就更不會亂來了，否則太極宮的面子往哪里放？”
“太極宮？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太極宮真的講規矩，那劉家又怎么會給我錢讓我繼續對付你，甚至還提出讓你人間蒸發？”
“你敢么？你一旦這么做了，青城山過問的時候。你看看太極宮會不會拿婁家去當替死鬼？說不定，太極宮還巴不得你這么做，然后順便打了青城山的臉，又能將不大聽話的婁家給鏟除了。我可是聽說婁家是五斗米教出身，跟全真派的太極宮更加不對付。”
婁景中神色一凝，隨即明白方石定是從青城山那里得到了關于婁家的情況，也可能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一照面就痛下殺手。
“真的沒有合作的余地？”
婁景中還是不甘心的問道，方石的表情在火光中有些陰晴不定，讓婁景中的心也跟著晃動著。看著方石沉吟的樣子。婁景中不由自主的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也不是完全沒有。這次的事情讓我明白了另一件事，關系網真的很重要，我弟弟和巧音在山城，這個事實沒有辦法改變。我跟太極宮有很難結成良好的關系，所以...”
“方師傅放心，我們婁家可以承諾，只要方磊和巧音妹子在山城一天，我們婁家就保他們一天的安全，如若不然，我拿自己去償命。”
婁景中似乎生怕方石反悔，方石的話才出口，婁景中就急切的接上了話頭。想要將事情咬死，甚至不惜開出了極重的籌碼。
“哥...”
婁景香吃驚的叫了一聲，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哥哥為什么要這么拼命。
婁景中瞪了妹子一眼，沒有當過家的婁景香是不會明白，家族的重擔壓在婁景中身上有多么沉重。長久以來，這個重擔壓在婁景中心里，竟然成了他的心魔一樣，如果能從此解脫出來，婁景中什么險都愿意冒。
另外，婁景中肯定不會告訴婁景香，他對方石的期待是很大的，如果婁家走出大山，就必須向正道轉變，而在這個地頭上，想要進入正道可是需要有引路人的，方石背后的青城山無疑將是個非常合格的引路人。
婁景中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竟然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就能轉了這么多的心思。
“婁景中，其實我能交易的籌碼不止一個哦，你想清楚了！”
婁景中一怔，下意識的扭頭四顧，隨即臉色大變：“你，是說...這個陣局的變化...是，是你做的？”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天地時序自己的變化不成？”
看著似笑非笑的方石，婁景香此時也明白過來，同時，她還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事情，為什么張巧音這個普通人，長時間的呆在這里竟然沒有覺得不適，老實說，她自己都有些難受，不得不耗費精神力來抵御這里紊亂暴躁的氣息。
這一切的唯一解釋就是方石，事實上，方石在見到張巧音的時候，就將自己的手串戴在了張巧音的手上，方石一直在借助那個手串用自己的精神力維護著張巧音，這種情況要說是方石在分神保護張巧音肯定沒錯。
只是，這一切婁景香都沒有看出來，似乎婁景中也沒有看出來，由此可見，方石的修為明顯還要高出兩兄妹一個層次，再想到偌大的天然陣局竟然被方石輕巧的改變了，自己和族中長輩竟然不明所以，這實在是讓人深刻的感到無力。
婁景中也有些垂頭喪氣，如今自己的籌碼跟方石手里攥著的完全不對稱，婁景中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深深的怨恨，有時候不如人會讓人沮喪，有時候則會讓人仇恨，對于方石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自己的想法，婁景中很難讓自己不恨方石，只是，恨有用么？
隔著火堆，方石靜靜的看著臉色有些猙獰的婁景中，張巧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靠在方石身上了，她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被嚇壞了，想要在方石那里尋找一些安全感。
婁景香從張巧音的行為上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扭頭向哥哥看去，卻駭然發現自己的哥哥似乎已經陷入負面情緒的陷阱，這種情況也往往被叫做走火入魔。
“哥，哥！振作一些，不要輸！”
婁景中似乎根本就聽不到妹妹焦急的呼喊，仍然瞪著眼睛盯著方石，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動著，眼神里有股暴戾的寒光像火焰一樣跳動著，方石更是能清楚的看到他身邊的氣息正在瘋狂的聚集著。這些暴躁的氣息仿佛是聞到了腥味的鯊魚，正向著婁景中涌去，如果婁景中不能及時戰勝自己的心魔，那么他很可能會被這越來越龐大的陰煞之氣給毀了。
婁景香扭頭看了無動于衷的方石一眼，猛地一咬牙，直接沖到婁景中身邊，伸手想要給婁景中脖頸后面來一掌，但是婁景中很自然的將這個動作視為威脅，竟然一個輕巧的旋身躲了過去，然后警惕的看向婁景香。做出了一個矮身弓步馬。一副準備攻擊的架勢。顯然他已經神智不清了，竟然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認識了。
婁景香大駭，幸好婁景中的手被綁著，不然剛才他就可能會反攻婁景香了。婁景香的功夫稀松得很，術法也是半吊子，唯一值得稱道的只有風水之術，眼見著自己的哥哥就要走火入魔，婁景香急得額頭冒汗心火亂跳，但是卻又束手無策。
“方石，方師傅，求你幫幫我，巧音。幫我求求方石，請他幫幫我，只要能救下我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了！”
婁景香說著。竟然普通一下跪在方石和張巧音面前，滿是焦慮和絕望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方石，火光中，她眼眶里的淚水反射著刺眼的亮光。
“石頭哥...”
方石抬起頭看向婁景中，淡淡的說道：“今日果不過是前日因，做得壞事多了，自然要負責任的，我就猜啊，你們婁家肯定有很多走火入魔廢了功的人，是吧？”
“是，你猜的都對，我父親就是這樣死的，求你了，救救我哥！”
“也不是不可以，你欠我一個人情。”
“什么都可以，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想讓我的侄子再失去父親，讓我娘失去兒子了，求你了。”
婁景香急切的回答道，方石微微一笑，輕巧的甩了個望氣術過去，頓時將纏繞著婁景中的陰煞之氣驅散了開來，婁景中愣了一下，然后愕然的看向火堆邊上表情各異，動作也很奇怪的三人，最后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站了起來。
只是一怔而已，婁景中很快就明白自己的處境：“景香，我怎么了？你...你答應他什么了？”
“哥，你沒事了？太好了，你剛才差點走火入魔，我都要嚇死了！”
婁景香撲到哥哥身邊，帶著哭腔說著。
婁景中用肩膀輕輕撞開妹妹，走上兩步，盯著方石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引導我走火入魔，是吧！你對我妹妹做了什么？你不是正道中人么，為什么這么卑鄙？！”
“我？呵呵...你忘了這一切都是你們引起的，現在你反過來指責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哦，也對，你們邪道中人的思維模式就是這樣的，總是以自我為中心，錯都是別人的。”
“你...好吧，我錯了，我向你道歉還不行么，你想要殺我也隨你，但是你別禍害我妹妹，她跟這事沒關系，她也不是邪道中人，我們婁家有家規，女性不得從事非常事務，求你放過我妹妹，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張巧音吃驚的看著一臉焦急和暴躁的婁景中，不管怎么樣，婁景中是個好哥哥，雖然張巧音還挺怕婁景中的，但是心里卻也難以壓抑的對他產生出一絲佩服和好感，同時她也想要開口求方石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嗤了一聲道：“切，怎么好像我到變成壞人了，明明你們才是邪道，你這是在演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