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找事?找死
在卓一凡思索之際，老樵夫已經走到卓一凡跟前，深不見底的目光不經意的掃了眼卓一凡，緊接著走到雪羽松下，反手從竹筐里取出一只蛇皮袋，圍著樹周將里面的金色泥漿一傾而盡。
這似乎是某種肥料，但是沒有異味，隨著傾倒傳遞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澤，令人神宜不已。
“咦？”施完了肥老樵夫盯著卓一凡，突然呢喃出聲，旋即圍著雪羽松走了一圈，對卓一凡道：“小伙子…你做事還是太浮躁啊。若不是我家小羽在這里，現在你已去地府見閻王了。”
“你看的東西倒是有些奇異，我有點好奇，不知道能不能借小老兒一觀啊？”
卓一凡心中一驚，這老樵夫知道走火入魔，還懂得與雪羽松溝通，絕對是一名修者！
心中雖對老樵夫的身份十分好奇，但卓一凡始終面不改色，淡然的從懷中取出那只龜殼，雙手遞到老樵夫跟前，正色道：“請前輩指點。”
“我只是好奇而已。小老兒活了這么些歲數，大字兒都不認識幾個呢。”
看了眼卓一凡，老樵夫對這少年的爽快怔愣了一下，旋即咧嘴一笑道：“要說指點…實在不敢當啊，不過小老兒活了這么些歲數，控制心緒的經驗還是有一些的。人老了，若是還像年輕時候動輒作怒，對身子也不好，小老兒我還沒活夠呢。”
說完，老樵夫將小斧置在竹筐里，雙手取過龜殼，細細撫摸，旋即目露驚訝，上下打量了卓一凡幾眼，忽然道：“小伙子，好玉啊！能值天價！祖傳的吧？”
聞言，卓一凡差點倔倒，難道自己看錯人了？這老頭僅是凡人一個，如果是修者怎會講出這番驚世駭俗的話來？卓一凡心中暗暗搖頭，堅信這樵夫不是平凡人：“前輩說笑了。”
“呵呵…”老樵夫意味深長的抹了把白色胡渣，一邊將龜殼送回去，一邊道：“你的浮躁還是很容易治的，小老兒可以幫你。只是…”
卓一凡頓時目光一亮。
“只是…只是怕你不愿意啊。”老樵夫看著他。
“前輩但說無妨！”卓一凡激動道。
“好，你等著…”
老樵夫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卓一凡，伸手在懷中掏啊掏的，最后脫下草履倒出來一枚銅板，笑道：“我這一枚銅板，買下你這龜殼。自可幫你省去浮躁。”
卓一凡聽得一怔，看了眼老頭，轉身離開。心中呢喃不已，莫非這老樵夫只是個瘋子？自己真的看錯人了？不該啊！
沒走幾步，卓一凡驀然轉過身子，只見那老樵夫又恢復成一臉無喜無悲的神色，彎腰拾著干柴，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一樣。
卓一凡端著下巴看著對方，老樵夫卻是一點也不在意，拾著柴一路走來，等靠近卓一凡時這才抬起眼，驚奇道：“咦，小伙子你怎么又來啦？是不是回心轉意啦？我看你印堂發黑，心浮氣躁，只要你將龜殼賣給我，包你神清氣爽覓神蹤啊。”
什么叫又來了？自己方才不是一直站在這里嗎？
卓一凡深嘆一口氣，只感到自己真的認錯人了，竟然和一個老瘋子聊了什么久？
老樵夫目露可惜的盯著卓一凡遠去的背影，搖頭說道：“小羽啊，你也覺得可惜吧。明明是一個可以走向神路的人，卻是頑固不化啊。”
卓一凡身子驀然一頓，一種臨近死亡的危險促使他全身氣息自主狂盛起來。緩緩轉過身來，盯著老樵夫：“前輩究竟是何人？”
狂盛的威勢吹拂的四周植被皆向一邊傾倒。面對這股氣勢，老樵夫淡然一笑，沒有半點不適，若一座巨山，般若無動。那雙仿佛看過天地變更，歷史演變的老眸，透過一絲蒼涼之氣，淡淡道：“你我今日機緣已盡，若想再續前緣，便看你日后的造化了。”
聞言，卓一凡一語不發，他很后悔，為自己的遲鈍感到后悔。但心里卻很明白，知道這場機緣已經錯過。便是強求，終究也得不到上道。
“多謝前輩。”
卓一凡留下四字。緩緩背過身來，再也不看這老樵夫一眼。抬步緩緩朝玄村的方向走去。這次他走火入魔，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調節心境。玄村無疑是極好的去處。
想著玄村，他不禁砸了砸嘴，不知怎地，突然有點想念清葉茶的味道了。
“倒也不是無可救藥了…”
老樵夫看著少年的背影，蒼老的臉上，閃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接著他一掐指，暗暗掐算著什么，隨后嘴唇翕動，似乎在傳音。
卓一凡身子一頓，再回身時，發現老樵夫已經不見了。就像人間蒸發了般。
“玄村有難，速回…”
這句傳音，使他來不及多想其他。當即長身而起，一步邁出，步履如飛。
此刻，天邊血色殘陽下，朦朧紅霞透過兩座巨山的縫隙，傾灑下來，使玄村沉寂在一片紅暈里，仿佛是某種預兆。
夕陽西下的玄村，依舊一片祥和，各家各戶搬出長桌聚集到村中拼在一起，然后將各自的菜肴端出，與村人們一起分享。
“卓前輩不辭而別，幾天未歸，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村口，幾個大漢四處張望。
聞言，陳福對其中一個大漢暴了個栗：“胡說什么！”旋即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忽然眉頭一皺。
此時此刻，在村口兩道身影飄然而下，如鬼魅一般沒有任何聲響。仔細一看，才發覺那是兩個老道士。
“不好，通知村里，做好戰斗準備！”
陳福一直在修煉《大衍圖》，對危險的感知準確了很多，一看就知道這二人來者不善。
一個大漢聽令，連忙往回跑通知村人，而剩下的幾人則是關上了柵欄，舉弓迎對，目露警惕的看著兩名道士。
村口，這兩名老道士盯著這幾名壯漢，眼中露出驚奇之色。但立即，這驚奇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的輕蔑。
“我怎么感覺這村子里有人修出靈力來了？”其中一個年輕些的修士眉頭輕挑。
“呵呵，你們這些刁民，也想抵抗我等仙士？我等拂塵一抖，必令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年輕道士不屑道，旋即面色一靜，看向邊上那名年長些的道人：“師兄，這村子有詭異，要不要先抓個舌頭問問？心平氣和的與這些野民說話，他們根本不知厲害。”
“全交給師弟了。”老道士一擺拂塵，道貌岸然的道。
話音剛落，年輕道人便是抬手揮動拂塵抽來，一抹靈光閃掠，呼呼幾聲，村口那四只有幾百公斤重的柵欄全被掀飛，轟轟幾聲，砸落在地上。
玄村人還不及反應，那年輕道人已經絕塵而至，踏著清風，甩著拂塵將一邊的陳福一卷而起，輕輕向后一揚，將他拋到老道士腳邊。
玄村中所有人都升起一股無力感，剛一見到，就知道這兩名道士不簡單，絕對是那姜王府派來的強者，為報上次的一箭之仇。
“你們以為自己變強了，就能與仙人叫板了嗎？依舊是一群螻蟻而已。”年輕道人冷笑，一腳踩在陳福胸口，陳福不堪壓力，猛然噴出一口血水。
“交出你們背后那名所謂的仙人。我可以饒你們不死。”老道士冷漠開口。
“什么仙人…我們并不認識。”陸老村長顫顫巍巍上前道。
“老家伙，閉上你的嘴！”年輕道人臉上兇光畢露，一道拂塵抽過來，陸老村長飛起，嘴中噴出一大片血花。
“村長！”
村口一大群人沖上去，幾名壯漢將老村長圍在中央，紅眼望著老村長滿身血水，不知所措。
“放心吧，老家伙命硬，死不了。只不過給他個教訓而已。”出手的年輕道人大笑起來：“我與那群出爾反爾的家伙不同，交出你們背后的偽仙，我可保你們安然無恙，年年風調雨順。”
玄村人怒瞪著他們，幾個壯漢抄起兵器，打算上去拼命。
“都住手！”老村長捂著胸口，劇烈咳嗽。
“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你們。”年輕道人肆無忌憚，大聲喝道。
“不要啊！要殺，便殺了老朽，不要動村里的孩子！”老村長痛苦咆哮。
“那可由不得你！”年輕道人殺人成性，見到有人主動來找死，自然不肯放過。
呼的一聲，當即縱身而起，帶著颶風沖殺而來。
“不要！”老村長雙眼一花，悲痛的昏了過去。
“哧！”
突然，刺耳的破空聲響起，一道無形氣柱遠遠貫殺而至，散發恐怖的靈壓，洞穿了虛空。
那手握拂塵，滿面兇悍的年輕道人猛然將眼睛睜到極致，驚恐到了極點，瞬間發出咆哮。
“噗。”
然而，聲音立即戛然而止。他頓在半空中，那雙手難以置信的撫上胸口。那里不知何時多出一口拳頭般大的血洞，汨汨鮮血正從中不斷滴落而下。
關鍵時刻，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那具鬼面下，透射出股股陰冷到極致的氣息，令人不禁通身發寒。
“你…什么人！”
老道士即使再蠢，此刻也驀然明白過來，眼前此人就是將自己的師弟滅殺與無形間的恐怖高手。
“你們找老夫，有事？”卓一凡看著老道士，鬼面下，冷笑出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