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河被呂琴問的一怔,道:“我沒有不遵守諾言,云世界一直有給你出專輯的計劃,但好像一直是你的日程排不開吧?”
“嘻嘻,開個玩笑,你干嘛這么認真啊。”呂琴突然狡黠的笑了,扯開話題道:“你和徐諾最近還好嗎?沒被全國媒體開扒咱倆的事鬧別扭吧?”
杜星河微笑道:“放心,我和徐諾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自尋煩惱的。”他之前其實也有擔心徐諾會因為這事煩惱,畢竟,他一朝成名后,全國的八卦小報包括一些正統的媒體都在開扒他和呂琴之間的情事,搞的呂琴坐實了他正牌女友的位子,他擔心徐諾會有意見。不過徐諾現在已經看開了,而且她也懂得從云世界的角度出發去看問題了,只要有杜星河的真心,其他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愛怎么認為就怎么認為吧,她都不在乎了。她現在和杜星河一樣,只想云世界發展的更好,因為他知道,只有云世界真的成為一艘處波不驚的航空母艦了,杜星河才能真正從這些瑣事中抽脫出來,真正帶著她過上他們兩個都很想往的那種生活。
呂琴被杜星河這么講,心里酸溜溜的,道:“真不知道你們倆怎么那么好的,我想挖墻腳都挖不了。”
杜星河笑道:“呵呵,你就別老開這種玩笑了,我們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嗎?”
呂琴嘆著氣撅了撅嘴,也不好再矯情了。繼而和杜星河聊起了打網球的事,她很想知道杜星河怎么會打網球打的這么好的。
杜星河只用天賦加努力搪塞,并不想多聊網球的事。因為他對網球也沒什么可多聊的,反倒是音樂,他很想和呂琴多聊聊。
呂琴獨特的爵士唱法他很欣賞,得知到呂琴這次百強決戰的第一輪要唱一首他曾寫給她的《氧氣》,并且是重新改編版的。杜星河很好奇,很想趕緊就聽到。
呂琴見杜星河對她的音樂這么著意,心里也變得美滋滋的,她也想唱給杜星河聽聽,讓杜星河這個超級天才幫忙提點意見,于是就邀請杜星河去她房間聽歌。她已經把改編后的《氧氣》給錄下來了。就在她電腦里呢。
于是倆人又吃了一會兒飯,酒足飯飽后,就要去呂琴住的行政套間繼續聊天促膝長談音樂。
他們倆吃晚飯時,還不到八點,時間并不算晚。杜星河覺得去呂琴房間和呂琴獨處一室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聊音樂。
兩人離開盛唐宴,一起坐上電梯,正沉默的往樓上行著。
“叮。”
在6層的時候,電梯停了。
門開。
卻沒人在門外。
“叮。”
到7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門開。
門外依舊沒人!
按說一樓停了沒人,還有可能是巧合——有可能有人按了電梯后,忘記東西了。又回房去拿東西了,所以沒坐成電梯,但已經按了又沒法取消。所以只好讓電梯空停了。
可連續兩層都這樣,這就讓杜星河和呂琴有點納悶了。像四海這種五星級的酒店,安保措施應該很好的,住客的素質也都比較高,怎么會有人搞這種惡作劇呢?——這應該是惡作劇吧?
電梯里就杜星河和呂琴兩個人在,杜星河站在靠近按鈕的位置。他抬手又按了關門鍵,同時對呂琴道:“有點意思。連停兩層,下一層要再這樣。咱倆就換個電梯坐吧。”
呂琴同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是計算機界的超級女天才,信奉科學的力量,但身處在長安這種充滿了各種奇談怪說的古都之中,總聽身邊朋友講這邊的靈異事件,她心里是有點忌諱的。連續兩層的電梯都莫名其妙的停了,這讓她聯想到了有可能是有臟東西在作祟。
杜星河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才隨口講的一句換電梯坐。他自己經歷過比普通人更離奇的事情,并且真的見過王薄那樣的鬼魂,他是很忌諱這種事。
電梯門關上后,重新向上運行,兩個人的心情都有點異樣。
到了8層。
“叮!”
電梯果然又停了!
杜星河和呂琴都皺了眉,兩人并排站著,朝逐漸打開的門口看去,還是沒人!
杜星河覺得奇怪,走出去看了看,整個電梯間都沒人,樓道里也沒人,在搞什么啊?
呂琴一個人留在電梯里,突然覺得怕怕的,她也跟著出來了。
“要不要換部電梯坐?”來到杜星河身邊,呂琴皺眉問杜星河,還不自然的挽上了杜星河胳膊。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就覺得慎得慌,必須依靠杜星河才能安心點。
杜星河也覺得氣氛相當的詭異,周圍環境靜的令人窒息。四海酒店的客房樓層確實很安靜,隔音效果很好,在樓道里只要沒人走動通常都很安靜,但就算再靜,也不應該靜到現在這種程度吧?如今感覺就像世界都靜止了一樣,除了他和呂琴搞出來的細微聲響外,再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在這樣奇異的狀況下,呂琴挽上他胳膊,杜星河也沒覺得不合適,反倒還覺得安心一些,畢竟,身邊還有個活人陪著,而不是他一個人面對這樣奇怪的事情。
“換一部坐吧。”
杜星河也決定換電梯了。兩人來到另外一部電梯前,按了向上的箭頭。
“叮!”
原來那部電梯的門本來關上了,但這時又開了。電梯間里一共有四部客梯,其間的系統是共同的,客人按下按鍵后,會有最近的電梯過來開門。剛剛那部電梯還沒離開,杜星河一按向上的箭頭,門就又打開了,這倒沒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杜星河剛剛背著身子按的。沒注意到那部電梯還留在八層。
呂琴回頭看了一眼,覺得那部電梯滲滲的,便對杜星河道:“我們等等,等那部電梯離開了再按。”
“嗯。”杜星河也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緊張,這種緊張來自出奇安靜的環境。整座大樓好像都變得死氣沉沉的了,一點聲音都沒有,這感覺實在太奇怪了。他還從來沒感覺過這么安靜的世界。
背后的電梯由于沒人進去,也沒人操作,很快門又關上了。杜星河和呂琴回頭看著那部電梯,想等那部電梯離開8層。他們再按下電梯按鍵。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部電梯關門后,上面的顯示屏一直顯示著8層,也就是說它一直停在8樓沒動。
等了將近兩分鐘,后面的電梯絲毫沒動。就在8樓停著,這讓呂琴覺得更慎得慌了,按理說,這個時間應該是酒店客人比較繁忙出入的時候,怎么沒人用那部電梯呢?而且不僅如此,這個電梯間中的四部電梯竟然沒有一部動的!全都停著呢!這也就是說,這么半天了,竟然沒有人用這些電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星河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個住滿了人的五星級酒店,晚上八點正是出去吃晚飯或吃完晚飯回來的時間。怎么會沒人進出使用電梯呢?
呂琴挽緊了杜星河胳膊,問杜星河:“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杜星河點了點頭,沒說話,又等了兩分鐘,見四部電梯仍舊沒有動的,杜星河決定不干等著了。他對呂琴道:“我們走樓梯,上九樓去看看。”
“去九樓看什么?”呂琴緊張的問杜星河。她現在有點發憷走樓梯,因為這安靜的環境實在太詭異了。
“看看九樓是不是也被人按了。”杜星河告訴呂琴。剛剛他倆上來的時候,6、7、8層全都停了,應該是被人從外面給按了。他懷疑9樓也有可能被人按了。這要是個惡作劇,那就太沒意思了。出于一種奇怪的直覺,杜星河覺得現在他們面臨的問題要比惡作劇麻煩的多。
帶著呂琴,兩個人走進樓梯間,爬樓梯上了酒樓。
樓梯間里也是靜的嚇人,兩個人的腳步聲甚至會有回聲的那種安靜,他們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到,這種過于安靜的滋味,讓他們都不愿多講話,呂琴緊緊的挽著杜星河胳膊,寸步不離的跟著杜星河一起上樓。
來到9樓后,出了樓梯間,進到裝修豪華的客房走廊,昏暗的走廊廊燈映著深紅色的地毯,顯得整個樓道里都死氣沉沉的,依舊是沒有任何人的影子,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杜星河帶著呂琴來到樓梯間,就見這層的電梯并沒有被人按下,電梯按鈕都暗著。看到這一幕,杜星河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很愚蠢的錯誤,剛剛他判斷9樓的電梯按鈕也有可能被按下——這是不可能的,因為9樓的電梯按鈕被按了的話,剛剛停在8樓的那部電梯就會上來了,而剛才樓梯間里的四部電梯都停著,這就說明整棟樓都沒有人按電梯按鈕。
呂琴已經從挽著杜星河胳膊的動作變成了一手挽杜星河胳膊另一只手緊握上杜星河手了,感受著杜星河有力的手掌握力,她才能覺得安心點,她小聲問杜星河:“你有沒有覺得這酒店里安靜的有點可怕啊?這是你搞的惡作劇嗎?把所有人都支走了?”
杜星河側低頭苦笑著看了呂琴一眼,道:“我哪有那么大能量把所有人都支走?我也覺得這酒店里安靜的過分了。走,去10樓看看,我們公司的幾個工作人員都住10樓,去看看他們在不在。”
杜星河帶著呂琴再次走進了樓梯間,從樓梯間上了10樓。
和9樓一樣,10樓依舊安靜的像墳墓,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中,走廊廊燈的燈光在他們眼里都變得詭異了。
呂琴緊緊的抱著杜星河的手臂,這也算是揩杜星河的油了,但她是真的有點害怕了,才這么緊抓杜星河的。杜星河能感受到呂琴的緊張,他本人也有點緊張,因為他越來越覺得事情朝著超過他想象的詭異方向發展了。他掏出手機,想給廖楠打個電話。問問廖楠在不在樓里,但這時他的手機完全沒信號了。
呂琴見杜星河手機沒信號了,趕緊從自己金光閃閃的小手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機查看,她的手機也沒信號了!
他倆用的手機都是這個時代最前端的科技產品了,之前在四海酒店里基本無死角。除了電梯里沒信號外,其他地方都有信號,但現在,兩人的手機竟然完全都沒信號了。這讓兩人的心情變得更加復雜了。兩人端著手機對視一眼,沒做交談,但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種未知的緊張神色。
杜星河記得下午回到酒店入住時。包括葉薰在內的幾個工作人員都住在10樓,他便趕緊去那幾個房間找人。
“啪啪啪!…啪啪啪!…小鄭!梁子!…啪啪啪!…啪啪啪!”樓道里回蕩著杜星河的叫門聲,但屋里面根本沒人回應。
杜星河又來到1006房間門口,敲葉薰的房門:“啪啪啪!…啪啪啪!…小薰!…葉薰!…啪啪啪!!!”他拍門的力氣非常大,到最后幾乎都是砸門了。半個小時前。葉薰才從盛唐宴離開的,她累了一天,肯定會回自己房間休息,可現在怎么沒人呢?
呂琴看怎么都找不到人,便提議:“我們去一樓大堂看看吧,我覺得這事有點離奇了,人都去哪了呢?”
杜星河也覺得好離奇,便問呂琴:“坐電梯下去?還是走樓梯?”
呂琴猶豫了一下。講說:“坐電梯吧,走10層樓太累了。”雖然平時都有健身,每天都跑步。她并不是一個爬不了樓的人,但由于這晚她穿的是偏硬的高跟涼拖鞋,不好走樓梯,所以她決定鼓足勇氣去坐電梯。
杜星河帶著呂琴來到樓梯間,將停在八樓的電梯按上來了,兩個人走進電梯。按了1樓大堂的按鈕,門關。電梯緩緩下行,發出了粗重的機械聲。還有點吱吱嘎嘎的,好像要壞了似的,和剛才安靜高速的運行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感覺到這種差別后,杜星河突然就覺得這電梯有問題,剛剛他和呂琴從盛唐宴出來時,領班經理一直給他倆送到了電梯口,畢恭畢敬的送兩人進了電梯,那時樓道里還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呢。而等他倆進了電梯以后,就再沒看到其他人了,仿佛這部電梯給他倆帶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電梯吱吱嘎嘎的下行著,杜星河的思想也在飛快的運轉著。
越想,杜星河越覺得這次事情可能大條了,經歷過許多電影亂入事件后,杜星河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可能進入《寂靜嶺》那樣的異世界了,他可能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亦或者,這又是像前不久才做過的那個姜佑麗被山村老尸附身的夢一樣,他又進入離奇的夢境了?
上次做那個姜佑麗被附身的夢,之前就是一點征兆都沒有,他并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進入夢境,所有的空間和時間都是與現實無縫連接的,他根本無法判斷什么是夢什么是現實,以至于后來醒了他都覺得還在《盜夢空間》那樣的多層夢境里,根本無法抽脫。
現在又是這樣的狀況。
如果一樓大堂沒人,那杜星河基本上可以判斷出,自己可能又陷入一層奇異的夢境了。
“叮。”
電梯到一樓了。
大門緩慢的打開。
一股冷風撲面吹進了電梯里,拂上了杜星河和呂琴的臉,卻沒傳進來任何的聲音,這種無聲的被冷風拂面的感覺,讓杜星河和呂琴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呂琴之前在電梯里沒牽杜星河的手,這時她又緊張的牽上了杜星河手,杜星河感受到呂琴柔軟小手傳遞過來的熱量,心情稍微鎮靜了一點,他讓自己身體里的蠻力電流處在了一個很警覺的循環速度上,整個人就像一頭弓起背隨時準備攻擊的豹子,謹慎的帶著呂琴走出了電梯。
由電梯間拐向大堂,一眼望出去,整座四海酒店的大堂都空無一人!四海酒店大堂正中央的天花板上吊著一定巨型的中式復古雕木千燭燈,里面嵌著上千個小燈泡,全打開后,會把整個大堂照的金碧輝煌。特別氣派。
但這時,這頂巨大的雕木燭燈只亮了不到10分之一的燈泡,還有很多燈泡時亮時滅,這給酒店大堂照出了一種詭異的光影。
前臺后面墻上的照明燈虛亮著,但前臺沒有任何的工作人員。
前臺對面的客人休息區里也沒有人。
再從玻璃墻和旋轉大門看出去。外面的路燈亮著,原本繁華的大街上,竟然沒有一輛車!也沒有一個人!
所有的生物都像蒸發了一樣!
呂琴看到這樣的場景,瞬間就有點腿軟了,呼吸都要窒住了,緊握著杜星河的手開始隱隱的顫抖。她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了,問杜星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呢?!”
杜星河哪里回答的了呂琴的問題?因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
自從在夢中和“雷團”有了那次交流后,杜星河的世界觀甚至處世觀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有很多時候,他都搞不清楚什么是真實的。什么又是虛幻的。
現在就是這樣,他覺得自己有可能又進入了深層夢境,但身邊這真實的觸感,包括呂琴慌張的眼神,都太寫實了,寫實的他無法相信這是一個夢。
但又有過上次姜佑麗附身事件的夢境體驗,杜星河又無法勸服自己說這不是一個夢。
這究竟是不是一個夢,他真的拿不準。
就算真的是夢。他也跟呂琴解釋不清楚。
于是聽到呂琴這個恐慌性的問題后,他只能強作鎮定的告訴呂琴:“先別慌,我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出酒店去看看。”
“嗯…”呂琴是個很聰明的人,但在這種離奇的事件面前,她有點慌了,大腦進入一種空白的無法思考的狀態,她現在只能跟著杜星河走,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說別的。
杜星河帶著呂琴走出了四海酒店。
外面是一片寂靜的夜。
間或亮著的路燈將空曠的雙向四車道的馬路映照的格外冷寂。
馬路上沒有一輛車。沒有一個人,連路燈下連一只蚊子都沒有。
路兩邊的各式各樣的高樓大廈里。有亮著燈的窗口,但大部分都黑著燈。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整個世界都像是沉睡過去了,而醒著的只有杜星河和呂琴兩個人。
呂琴有點要被嚇癱的感覺了,用雙手捂著小嘴,雙目圓瞪的朝周圍看著,想要找到一點生氣,但除了冷冰冰的死氣沉沉的建筑外,整個世界都沒有一點令人感到希望的存在。
“長安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有恐怖襲擊嗎?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呂琴用幾近是哭腔的聲音問著杜星河。眼前的一切,都太超出她的想象了,她甚至突然產生一種幻覺,她變成了一小段數據,游離進了一個龐大的計算機系統。
見周圍沒有致命性的危險出現,杜星河讓身體里的蠻力電流放緩了些,他的精神也放松了一點,告訴呂琴:“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我想這應該不是恐怖襲擊,我們可能被剛剛那部電梯帶進一個新的世界了。”
“嗯?”呂琴聽得一怔:“我們被剛剛坐的電梯帶進了一個新的世界?”她被杜星河這話講的驚呆在了當場,整個世界觀都有被沖擊到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我們去研究一下那部電梯。”杜星河不多解釋什么了,拉上呂琴,準備回到酒店里去研究那部電梯。就他的感覺,他覺得他和呂琴很可能是被那部電梯給帶進了像是《寂靜嶺》的世界。
就在兩個人返回四海酒店的大門口,正要進門時,杜星河警覺的從酒店大門的玻璃反光中看到馬路對面有個人影!
渾身一激!
杜星河立刻轉頭去看,就見在馬路對面的空曠廣場上,正站著一個穿著灰色大氅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