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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倩女幽魂

  此刻在腦海中重看了一遍《僵尸》,杜星河感到心情平和了許多。

  睜開眼,電梯里仍舊一片黑暗,點亮手機看看,已經凌晨2點了。

  電梯還是沒有轉好的趨勢。

  杜星河卻覺得不那么壓抑了。

  心態的轉變,讓這個密閉的空間變得不那么密閉。

  有很多時候,恐懼就需要更多的恐懼來治。

  被嚇的多了,也無所畏懼了。

  恐懼,究其根本,只是人類的一種本能罷了,它是一種逃避的沖動和無助的慌亂。

  有人說,人們的恐懼來源于對死亡的畏懼,也有人說,從本質上無知才是恐懼的源頭。這樣的推論確實能解釋許多情況下人們恐懼情緒的由來,不過,更多的時候,我們的恐懼顯得很無厘頭。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也許根本沒有為什么,我們只是單純的害怕。恐懼來襲的時候,花花草草也讓人覺得如惡魔的觸手一般面目猙獰。

  恐懼如影隨形,而又不一定是膽小的表現。越是勇敢的心,所面臨的恐懼也就越強大。說到底,恐懼只是與喜怒哀樂并列的一種內心感受罷了。

  只要適應了這種感受,也沒什么可恐懼的了。

  正所謂勇者無畏,智者無懼,杜星河就正朝著這種狀態努力。

  說回剛剛在腦海中放映的《僵尸》,這片對于喜歡看香港恐怖片的杜星河來說,絕對有紀念意義。可惜這個位面的特效水平還遠沒有達到上個位面2013年的水準,所以這種強調特效的片子,還沒法往這個位面搬。

  就他看過的這個位面的電影來分析,這個位面的電影特效水平應該接近于上個位面1998年的電影《風云:雄霸天下》,雖然已經有不少大場面了,但效果細究起來還是比較假的,所以杜星河腦海里的很多電影都還沒法往這邊搬。

  《山村老尸》中的特效水平比較低,這不是一部靠特效來撐場面的電影,往這邊搬沒問題,但《僵尸》這種需要特效來出彩的電影。就沒法搬了。即使杜星河蠻喜歡這部電影的。

  之前才和廖楠看過《茅山道士》系列電影,這個系列電影讓杜星河想起了上個位面更加經典的《倩女幽魂》三部曲。

  要說在這個時間往這個位面搬的最好的三部曲鬼片,那非《倩女幽魂》系列莫屬。這是香港電影最黃金時期出品的代表性作品,從內涵到外在都透著一股朝氣。即使是現在看來羸弱的特效水平。拿到這個位面。都不會顯得太落后。

  作為一個音樂人,杜星河對于《倩女幽魂》中黃沾撰寫的幾首插曲亦是十分喜歡。

  想到《倩女幽魂》的音樂,大部分人應該立刻就會想起哥哥張國榮唱的同名主題曲《倩女幽魂》。

  杜星河想起的卻是在這片子的另外一首插曲。由葉倩文演唱的《黎明不要來》。

  在當年(1987年),第七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中,《黎明不要來》擊敗了《倩女幽魂》,拿到了最佳電影音樂獎,可見這首歌的魅力。

  不過杜星河其實個人更鐘愛《倩女幽魂》這首歌,哥哥陽剛氣息十足的醇厚嗓音,一句“夢里依稀,依稀有淚光”唱得百轉千回,蕩氣回腸。黃沾之才,也著實讓人佩服。《倩女幽魂》的落魄無奈,《黎明不再來》的纏mián悱惻,很難想象是出自一人之手。

  其實,黃沾做這首《黎明不要來》,本不是為《倩女幽魂》量身打造的,是機緣巧合之下被徐克拿來做了電影插曲,竟然無懈可擊,這實在令人嘆服。

  既然電梯好不了,也不是很困,就算困,在這樣的環境里,杜星河也不能睡覺,以免出別的變故,趁著有這樣浮生偷閑的機會,他就從葉倩文這首《黎明不要來》開始,再重溫一下上個位面引領風潮的傳世之作《倩女幽魂》好了。

  厚重的音樂聲在杜星河腦海里浮現,葉倩文如泣如訴的演繹出了寧采臣與聶小倩之間驚天動地、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黎明請你不要來就讓夢幻今晚永遠存在留此刻的一片真伴傾心的這份愛命令靈魂迎入進來請你喚黎明不要再不要來現在浪漫感覺放我浮世外而清風的溫馨在冷雨中送熱愛默默讓癡情突破障礙不許紅日教人分開悠悠良夜不要變改不許紅日教人分開悠悠良夜不要變改請你命黎明不必要再顯姿彩現在夢幻詩意永遠難替代人闖開心扉在漆黑中抱著你莫讓朝霞漏進來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一襲粗布青衣,一頂破敗小帽,一雙踏破的布鞋。世事多舛,飽讀詩書的寧采臣空有一身青春才學,卻無用武之地,以致被賣畫的小販譏諷為“品位高,身份低”。為了生計,不得不背著行囊四處收賬。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丟失骨子里的那份可愛。他天真,迂腐,卻也至情至性,積極樂觀,生不逢時屢屢碰壁,卻沒有一絲消沉,縱使是路遇殺人劫匪,也能頻頻道出:這是愛的世界,不是刀劍的世界啊。

  她,聶小倩,是客死他鄉的冤魂,流落荒山的女鬼,專門吸食青年男子的精元。然而這并非出于她的本意,每每傷害路人之后她的內心都會被無盡的自責與哀痛折磨。她美麗,善良,雖然迫于樹妖姥姥的淫威,雖然身邊所有的妖鬼都嗜殺成性,她卻依然孤獨地堅守著內心的良知,在那個污濁黑暗的世界中獨一無二。

  長夜清冷,月色撩人,水中亭,一襲白衣的小倩撫箏輕彈,又開始勾yǐn路人以圖吸食其精神。寧采臣被琴聲吸引。漫步亭中。當他看到小倩時,亦和大多數人一樣被其絕世容顏所迷。

  但是,無論美人如何眉目挑逗,投懷送抱。情愫未開的他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驚慌失措的亂轉。又是尋白紗,又是打噴嚏,讓小倩不知從何下手。

  正在二人哭笑不得之際。燕赤霞來打岔,不明就里的寧采臣拉著小倩跌跌撞撞一陣逃跑,三個人你追我趕,好一場鬧劇:一個在奮力逃命,另一個卻拎著琴追問不停,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偏還要去為伊人擋蛇,結果嚇得抱腳亂跳。

  縱然,人鬼殊途,她只當他是獵物,可是她內心卻有無法掩藏的良知,看著寧采臣對自己發乎情,止乎禮,為了救自己,戰勝恐懼,奮不顧身地與蛇斗,與捉妖師斗,她那顆死后孤獨冰冷的心第一次有了觸動,最后,她告別寧采臣時躍上樹的回眸一笑,真是叫人心動不已。

  人鞏戀一向不被世俗所容。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燕赤霞認定妖鬼全是殺人的惡魔,在沒有被寧采臣的真愛感動之前,他三番五次對小倩下殺手,欲處之而后快。而在小倩一方,以樹妖姥姥為首的妖精們又不斷苦苦相逼,想借小倩之手除去寧采臣。他們是愛的那樣艱辛悲苦,卻又愛的那么刻骨銘心。

  寧、倩之戀之所以如此美麗,是因為他們處于如此破敗的亂世,身不由己,無奈選擇悲劇。小倩對寧采臣說過,人有的時候比鬼更可怕,鬼有的時候比人還善良。燕赤霞也說過,人的世界太復雜,而妖魔鬼道反而黑白分明,活的自在。在人的世界中,有貪慕虛榮的劍客,有財迷心竅的貪官,還有見利忘義的蟻民…而卻絲毫看不到人性的蹤跡,在這樣的環境里,天性耿直的書生注定是被排斥的,被邊緣化的。他在孤獨之中邂逅了心境與自己同樣孤獨的小倩,一見鐘情,相知相守,

  而聶小倩,山野冤魂,無依無靠,“千里柔魂,蓬游無依”,助紂為虐非她所愿,游轉于紅塵冥界之間,閱人無數,大多卻只求歡好,唯有寧采臣,以一顆赤子之心與她坦誠相待,而這發自肺腑的真心愛護正是她這個孤苦無依的鬼魂夢寐以求的,因此她為了情郎,亦不顧自身安危,多次舍命相護,可是他們終究也抵不過現實,扭轉不了悲劇的命運。中國人是崇尚悲劇美的,行走在悲劇的宿命中,事物的美才得以完全地展現,小倩與書生兩人的愛情才更是彌足珍貴。

  在杜星河的印象中,這是張國榮所拍攝的最經典的愛情電影之一,他與王祖賢的完美演繹,成就了八十年代最叫人難以忘懷的熒幕情侶。

  雖然世殊時異,物是人非,但每到再次品味時,卻依舊會為屏幕上那張眉目如畫的臉龐動容,依舊為這段人鬼絕戀神傷,張國榮,一個電影界的異類奇才,用出色的演技將一個落魄但對感情堅貞不渝的窮書生刻畫得入木三分,王祖賢的表演更是無人可及。她的聶小倩飄逸凄美,幽怨哀怨,卻又媚態自生,妖氣十足,一雙鳳目更是攝人心魄,甚至遮蓋了張國榮的光彩。屏幕之上,淡藍色的光影,蒼茫的霧氣,一襲潔白輕紗飛起,宛若降落凡塵的仙女。聶小倩一角也幫王祖賢樹立了在影圈中無可取代的“玉女”地位,并成為華語電影史上最為經典的女鬼形象之一。

  這里還不得不提另一個出彩的角色——燕赤霞。倩女幽魂是情和俠的故事,情有人鬼曠世之戀,俠,也有曠世奇俠,燕赤霞。電影中的燕赤霞,鐵劍虬髯,獨處于江湖之遠,卻心憂天下。憑著正義的信念和一腔熱血,以維護正義斬妖除魔為己任。他是非分明,嫉惡如仇,成為寧采臣這樣同樣存有正義和良知的民眾的保護者,也是貪官污吏黑惡勢力的對抗者。

  寧采臣和聶小倩的真摯感情著實動人。但是寧采臣只是懦弱的書生,盡管遇事總是奮不顧身一往無前,卻永遠斗不過妖魔鬼怪,還被縣衙的小吏挾持,在這里,“妖魔道”的真正維護者就是貪官和妖鬼都不敢招惹的燕赤霞。他雖然少年被塵世所累,歸隱荒山,口口聲聲說不理外事,然而每當惡勢力出現的時候他卻從不置身事外,每每總是他舉著仗劍奮力除魔。嘴上說不管寧采臣。卻不但三番四次救了寧采臣的性命。而且進一步拯救了小倩,又盡最大努力剿滅了千年樹妖和黑山老妖這兩大黑惡勢力。他是為了人間的道義而戰,他的付出和自己的利益沒有任何關系,有的只是平復自己那顆因為俠義而激烈跳動的心。

  午馬的燕赤霞。仗劍高歌。豪情萬丈。而在電影之外為他替聲的,正是另一位聲樂界的天才——黃霑,他是現實中的的燕赤霞。是一位真正的俠者,《道道道》這首歌,是他與徐克邊喝酒邊聊,聊出來的作品,真是高山流水般令人神往的佳作,林青霞回憶過,黃霑有一次在喝酒時說,死是不值得傷心的,他要錄一盤帶子,一開場就哈哈一陣大笑,然后告訴大家不要悲傷,要開心,準備錄了等到自己葬禮上放給大家看。林青霞說,每次提到黃霑,總是想起他那滄海上的一聲笑。

  而我們,也是如此。同樣生活在現實的我們也許永遠不會有這樣的瀟灑,不會有這樣的笑對人生,笑對死亡的俠者氣魄。

  故事總會結束,黎明還是要來的,人鬼殊途,這是誰也無法逆轉的事實。因此朝陽一出,身為鬼魂的小倩只能躲回骨灰盒中。“想不到…不能見你最后一面,你要保重啊!”有qíng人在歷盡艱辛與磨難之后,等到的不是長相廝守白發終老,等來的卻是碧落黃泉永不相見,相愛卻不能相守,此情此情,叫人情何以堪。

  電影的最后,小倩回到了骨灰盒中轉世投胎,寧采臣和燕赤霞策馬揚鞭云游四方,一段人鬼癡戀終于落下帷幕。

  那一生,那一世,他遇到她,念著,愛著,等著,陰陽相隔,而今便是償還了這份情,多年以后,她還會不會記得曾經有個男子,為她低眉俯首,為她秉燭夜談,為他頻頻落水,為他,折袖斷腸。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紅塵里美夢有幾多方向找癡癡夢幻中心愛路隨人茫茫人生是美夢與熱望夢里依稀依稀有淚光何從何去去覓我心中方向風仿佛在夢中輕嘆路和人茫茫  片尾字幕滾動著,再次聽到哥哥的《倩女幽魂》,杜星河感慨萬千。其實有個花絮,張國榮之所以被人稱為“哥哥”,正是來自《倩女幽魂》這部電影。因為小倩呼喚寧采臣用了“哥哥”兩個字,劇組人員便跟著效仿,而且張國榮也非常喜歡這個名字,久而久之,大家都這么稱呼他了。

  這電影背后還有一件小事不得不說一下,在影片拍攝前,當時名氣尚小的王祖賢向徐克的妻子施南生打電話要求試鏡,但是當時的施南生根本沒有考慮到王祖賢,便婉言拒絕了王祖賢。后來王祖賢親自找到徐克導演要求試鏡,導演終于答應讓祖賢試裝,試鏡時造型幽美恰到好處,后來徐克決定王祖賢飾演聶小倩,這才成就香港電影史上最美的一個女鬼傳說。

  在杜星河還沒穿越前,2011年時,新版由葉偉信執導、劉亦菲飾演小倩的新版《倩女幽魂》在內地上映,在同一個月,87版《倩女幽魂》復刻上映,作為一部20多年前的電影,舊版的《倩女幽魂》票房自然不能盡如意。

  杜星河在那個月,在大屏幕前將兩版的《倩女幽魂》都看了,有了對比,他才發現到老版的《倩女幽魂》是多么的經典。即使之前也已經看過很多遍,但再看的時候,他還是禁不住被牽著走。被傾倒,被打動,這就是所謂的經典吧。

  此刻在封閉的電梯里再看一遍,杜星河還是有種被打動的感覺,被電影打動,也被音樂打動。

  其實細究起來,87版《倩女幽魂》來來去去就這么幾個人物,就這么幾個場景,無論道具、特效,都顯得簡陋。如果換到后來的某一部電影。多半逃不掉被觀眾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命運。但不是這一部——這不是因為懷舊。

  看過了這么多遍之后。和新版《倩女幽魂》再一對比,杜星河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87版《倩女幽魂》的每一個鏡頭都散發著強烈的自信,這種自信是絕對把創作者自身凌駕于種種技術手段之上的。

  電影里燕赤霞以氣御劍。電影外則是徐克以氣御劍。

  這種氣說來玄妙。卻正是點石成金之源。

  87版的飽滿、充沛、純粹、有力。令得只三兩處景匆匆交代的小環境,儼然便是人鬼難分的大世界,讓觀眾沉浸于其中寧采臣和聶小倩的愛恨糾纏。為之魅惑,為之感動,而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這種動人的力量,正是根源于創作者的大氣魄。

  至于新版的《倩女幽魂》,在技術上自然要比從前高了許多,但世易時移,編導的心氣與二十多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工麗的畫面背后,是劇情、人物和境界上的蒼白無力,元氣盡失——當然這未必是葉偉信的問題,新版連一個鬼字都不能講,而不得不曲解成所謂狐妖,其他足可想見。

  打一個比方,87版好比是一個灑脫的行者,用舍由時,行藏在我,絕不看他人臉色,但又絕對相信自己的作品對觀眾有著足夠的吸引力;

  而相比之下,新《倩女幽魂》則像是一個托前人之缽到處混飯吃的紈绔,或許衣著光鮮,但處處流露出搖尾乞憐之態。

  要知道,有尊嚴才有藝術。

  在上個位面,姜文拍《讓子彈飛》,說“站著就把錢掙了”。

  87版《倩女幽魂》也是如此,站著就讓你笑了,讓你感動了。

  新舊兩版一跪一站,姿勢不同,力量當然也就不同。

  87版《倩女幽魂》的充沛不止是徐克的。

  所謂盡皆過火,盡皆癲狂。

  香港電影的氣派,就是從這肆無忌憚里來的。落了下乘的,自然會變成毫無章法的亂燉;但那種藐視一切的驕傲,突破一切繩墨、以氣御劍的香港電影獨門武學,也正是得益于此。

  午馬版的燕赤霞能在《倩女幽魂》里高歌一曲,不僅不會讓人感覺突兀與好笑,相反,你會在其中體會到一種逼人的元氣淋漓和發自內心的感動。

  87版燕赤霞的不可超越不僅是屬于午馬的,更是屬于那個自信而張揚的時代的。

  不是故意貶低新版的《倩女幽魂》,從舊版到新版的這二十多年里,創新的不止是技術,老去的不止是演員。

  有一個詞叫做“地氣”,好電影要接得住地氣。什么是地氣?地氣不是基情和三角戀,不是人造的流行語,不是什么網絡上扒的段子…要不然,一部古裝的,講才子佳人妖精狐鬼故事的電影,有什么地氣?

  其實“地氣”兩字,說到底是“現實”這個詞的變體。所謂“畫妖畫鬼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木三分”,前一句是說形式技巧,后一句說的才是立僧根。

  87版《倩女幽魂》之所以超越時間,成為經典,其原因之一就在于它并不以虛幻的人鬼戀故事自限,瑰麗浪漫之外,憂憤深廣,寄托遙深。

  然而這種創作的自由度,卻不是后來的電影人能享受到的。原因自不必多說,寫鬼無非是寫人,審查制度不讓你寫鬼,不是怕你迷信,說到底是身歪偏要樹正影,怕你含沙射影借鬼諷今。

  艾青說“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可惜上個位面的所謂地氣,早已不是土地之“地”,而是自我閹割畫地為牢之“地”。在這樣的現實面前,上個位面的電影人縱使不服,又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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