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再出發
“指揮中心，天鷹號請求起飛。”熟悉的球形全景屏幕、熟悉的指揮椅和熟悉的控制臺，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葉飛不禁有一種回到了長江號艦橋的錯覺。
劉工說天鷹號參照遠征軍巨艦建造，葉飛本以為指的是性能參數，等進了戰艦才知道，艦內的通道規格、艙室設置和裝飾風格幾乎與巨艦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巨艦的翻版！
葉飛暗暗揣測，這么做大概是為了節約成本，縮短戰艦的建造周期。不怪上面任命他當天鷹號的艦長，天鷹號的操控方式與長江號基本相同。如果從頭開始培養，戰艦至少需要幾個月的磨合才能遂行戰斗任務，可換上長江號的原班人馬，立即就能開動戰艦，發揮最基本的戰斗力！
“天鷹號，可以起飛，祝你們好運。”指揮中心的女調度員用最甜美的聲音祝福即將出航的勇士。
“天鷹號——準備起飛！”
“動力系統運行正常，啟用反應堆一至十二號！”
“啟動光學影像系統，全景屏幕顯示正常！”
“探測系統啟動，雷達正常、磁感儀正常！”
“控制系統運行正常，啟動常規引擎，動力輸出百分之十二！”
“打開裝甲氣閘——”
隆隆的機械聲中，車間中的空氣迅速抽空，接著天鷹號上方厚達百米的裝甲一層層解開，幾縷星光透過豎井般的氣閘射入井下。
“動力輸出百分這十八、二十四、三十三…起飛！”四艘突擊登陸艦和主力艦上的反重力引擎同時出力。巨大的天鷹號在蔣雪的操控下緩緩離開地面，穩穩地升入豎井。
天鷹號的操控系統比長江號靈敏得多，蔣雪精力高度集中，握緊方向舵的雙手穩如泰山，戰艦迅速上升，轉眼間飛出豎井之外。
蔣雪瞬間松了口氣，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細密的汗珠已經布滿了她的額頭。
“長江號升空完畢，所有系統工作正常！”葉飛立即將情況通報指揮中心。
“葉艦長，你現在指揮的是天鷹號。”無奈的調度員猛翻白眼兒。
艦橋里一陣壓抑的悶笑。葉飛好不尷尬：“抱歉抱歉。習慣了。笑個屁的笑，都給我憋回去！”
他不說這話還好，話一出口，大伙反而不再壓抑。直接笑出了聲。
葉飛想了想也自嘲地笑了：“娘的。才上新艦就鬧出這么個烏龍。指揮中心。天鷹號升空完畢，所有系統工作正常！”
“指揮中心收到，請到預定位置停泊。”
“明白！”葉飛肅然回答。“蔣雪！”
“是！”蔣雪駕駛戰艦轉了個小彎，不過十多秒的時間便飛到了月球基地上方，慢慢地降落到基地表面的停泊區。
戰艦剛剛停穩，早就等在停泊區的運輸車立即一擁而上，將早已準備齊全的物資裝備一股腦地送上戰艦。
以往戰艦補必須通過人力操縱機械設備完成，而高度自動化的天鷹號直接以機械臂接收補給模塊送入艦中，根據補給的類型分類運送，或送至彈藥庫，或運至給養艙。
除去物資之外，人員也是此次補給的重中之重，雖然天鷹號的標準載員是九百五十人，但實際上送入戰艦的人數越過了一千。
人吃五谷雜糧，難免有個頭疼腦熱，怎么也得帶幾個替換的人吧？
這一千人中長江號的原班人馬占了一半兒，不是長江號撤回來的人手不夠，而是沒有安置那么多人的崗位。
僅僅輕型空天母艦一艘飛船就占用了三百七十多人的編制，其中光是飛行員就有二百七十多人，是天鷹號全艦人員編制最大的單位。
另一個占用編制的大頭是突擊隊，每艘突擊登陸艦能夠搭載一個大隊的突擊隊員，除了原本的三個大隊之外，又補充了一個大隊的突擊隊員，大隊長代號狼崽。
僅僅這兩個單位，就瓜分了將近七百個編制，剩下的三百人分到各艦，就像一把撒進水里的沙子一樣連影都看不見。幸好剩下的戰艦應用大量的自動設備，少的只需要幾個人，多的也不過十多人就能控制全艦。
人員沒用多久便全部上艦，各部門的頭頭基本上全是原來的舊人，葉飛直接把人員安置的工作撇給手下，自己當了甩手掌柜。
但物資補給要麻煩得多，大量的補給流水一般送到艦上，可是小山般大的巨艦就像填不滿的無底洞，扔進多少東西都聽不見個響。
足足四個多小時的不間斷輸送，戰艦的倉庫才裝滿一半兒，耐住性子一直等在艦橋里的葉飛突然接到指揮中心的通訊，通知他立即起飛。
葉飛這才發現補給大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下來，頓時怒氣沖沖地質問：“只給我一半兒的物資，讓我上哪兒去？”
“葉艦長，基地供應遠征軍第六、第七和第八艦隊的補給，已經把底子掏空了，剩下的所有補給已經全裝到了你的戰艦上。”調度員好脾氣地解釋。
那么大的戰艦，補充一次需要天文數字的武器彈藥和食物物資，將這些物資換成貨幣，能讓最富有的銀行直接破產，也就是國家才有這份實力供養如此強大的艦隊。
“就算緩一緩那三個艦隊的補給，也得先給我補完不是？”葉飛知道這事兒調度員肯定說得不算，因此也不浪費唾沫星子跟調度員發脾氣。
遠征軍的主力艦基本上與天鷹號的體積相當，一艘的補給就差不多夠天鷹號用的了。
“葉艦長，上面有命令。要求你馬上飛往土星基地，到了那里，會把缺少的補給補滿。”調度員說。
“你不早說！各部門注意，馬上做好升空準備！”葉飛才不管到底是哪兒為他補給，只要物資足夠就行，“蔣雪！”
“收到！”蔣雪啟動引擎，天鷹號輕盈地緩緩上升，直到脫離月球的引力范圍。
換成地球，天鷹號的動力再強勁也不可能直接升入太空，但是月球的引力比地球小得多。所以戰艦才能在四艘突擊登陸艦的反重力引擎輔助下直接升空。
“指揮中心。我需要一條直達土星基地的航道！”葉飛毫不客氣地提出要求。
“請求駁回，脫離黃道平面，隨便你怎么飛。”通訊里突然插進了聶劍榮的聲音。
葉飛一聽是oss的聲音，立馬當了縮頭烏龜不敢再胡攪蠻纏。灰溜溜地指揮戰艦飛離黃道平面：“天鷹號。超光速引擎充能！”他故事為難調度員。是不想讓人覺得他好欺負。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給另外三個艦隊的補給充足，到了他這兒就只有一半兒。這不是門縫里看人么？這一回他要是屁都不放的就這么認了，下回沒準出什么妖娥子。
“超光速飛行三十秒倒計時——”
所有人立即固定自己的位置，都是天軍的人，就算不清楚土星和地球的實際距離，但是模糊的大致距離沒人不知道，這么短的路程還要用超光速？
“三、二、一——啟動！”
天鷹號突然消失在空中刺眼的七彩光芒之中，艦上的一千來人只覺得身邊的一切突然間像停止了一般，努力了好一會才恢復一點行動能力，不過沒等他們徹底恢復，戰艦就脫離了超光速狀態。
熟悉的土星基地遙搖在望，葉飛瞄了一眼時鐘，從啟航到脫離超光速，天鷹號只花費了七十六秒的時間，
想當年第一次到土星基地的時候，光飛船就坐了兩個多月，如今瞬息而至，實在令人感慨萬千。
“天鷹號呼叫土星基地，天鷹號呼叫土星基地，收到請回答！”
“土星基地收到，天鷹號，基地空港放太小，貴艦無法降落，稍候基地將派運輸艦運送物資上艦，請飛抵指定坐標等待接收。”
“明白。”葉飛回答，“蔣雪？”
“土星基地發來的坐標已經收到。”蔣雪回答。
“飛過去。”葉飛干脆地說。
很快天鷹號飛到了土星基地空港十幾公里外的位置停下，靜靜地等待。沒多一會兒，空港氣閘大開，十幾艘頭大肚圓的運輸艦飛出空港，直奔天鷹號而來。
“葉飛！”陰魂不散的聶劍榮又一次切入通訊，“土星基地有一批物資需要你親自接收。”
“是！”葉飛一陣納悶兒，連重力炮彈都不用他簽字，什么東西居然需要他親自接收？
飛到天鷹號身邊的運輸艦各找了一個對接艙門，將艦上的物資源源不斷地送上戰艦，只有一艘不慌不忙地靠在天鷹號艦腹。
葉飛趕到艦腹后，早已完成對接的運輸艦才打開對接的氣密閘，閘門剛剛打開，一個人就迫不及待地鉆進天鷹號。
葉飛看到這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影，頓時愣在當場，難以置信地驚問：“獸醫？”
“哈哈，頭兒，沒想到是我吧？”獸醫促狹地擠擠眼睛。
“我靠，你小子！”多年不見，葉飛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一個箭步沖上去捶了獸醫一拳，然后猛地抱住獸醫，狠狠地連拍他的后背。
“停停停！”獸醫疼得哇哇大叫，“葉老大，你這是要謀殺啊？”
“胡說八道，我又沒使多大勁兒。”葉飛不滿地瞪了獸醫一眼，“你小子少跟我來這套！”
獸醫苦笑：“頭兒，你還當我跟當年一樣呢，這幾年一直在土星基地搞研究，我早就廢了，你這么使勁兒，我哪挺得住？”
葉飛一聽這話，頓時一陣唏噓：“哎，你說你好好的，非跑什么實驗室去干嘛？對了，到底是什么東西還得我來簽收？”他往獸醫身后看看，卻什么東西都沒發現。
“嘿嘿，東西在后面呢。你要接收的就是我！”獸醫摸了摸鼻子說。
“你？”葉飛大喜，“那太好了，你放心，到了這兒就算回家了，黑熊、猴子和剪刀都在呢，保證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把你再練回來！”
獸醫再次苦笑：“頭兒，我調進天鷹號，可不是回來當突擊隊員的。”
“啊？”葉飛疑惑萬分，“那上面調你來是為了什么？也對，你小子現在也是個中校了。我可沒有多余的大隊長給你做。”
“就你那幾個大隊長。還真不一定比得上我。”獸醫笑得奸詐，瞅瞅葉飛身后的幾個人，壓低了聲音說：“暫時保密，咱們先接收物資。回頭我再跟你詳細解釋。”
看到獸醫這副模樣。葉飛立即意識到事情不是那么簡單。馬上同意了獸醫的要求。
獸醫回到氣閘那里發了個信號，一隊人馬立即將一堆葉飛看不明白的儀器護送進天鷹號，送到了艦腹下預留的倉庫保存。
這個倉庫緊挨著突擊隊的空降艙。
別看有突擊登陸艦。但是天鷹號上并沒有取消登陸艙，登陸艙的位置和長江號差不多，都在艦腹正下方。
大批補給上艦，正是最忙的時候，就算沒葉飛什么事，他也不好長時間地離開艦橋，看獸醫還得忙活一會兒，他打了個招呼先回艦橋，返回的同時，將獸醫調入天鷹號的消息通知了黑熊等一干老兄弟。
幾個人立即摩拳擦掌，準備給獸醫來一頓教訓深刻的大餐。
真空環境下的無重力補給比月面補給容易得多，兩個小時后天鷹號所有的倉庫都填滿了，獸醫也將那些保密的物資全部搬進了底艙，并親手鎖上艙門。
從這個時候開始，除了他本人之外，連葉飛都無法開啟這處艙門。
“指揮中心，天鷹號補給完畢準備出發，請指示。”葉飛第一時間報告天鷹號的情況。
“天鷹號，可以出發，完畢！”
“天鷹號明白。”葉飛切斷指揮中心的通訊，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目標比鄰星，超光速引擎充能！”
“充能完畢，超光速引擎啟動倒計時…三、二、一——啟動！”
天鷹號再次消失在七彩光芒之中，由于位置距離土星基地太近，基地的通訊一度受到嚴重干擾，幸好沒有 天鷹號再次消失在七彩光芒之中，由于位置距離土星基地太近，基地的通訊一度受到嚴重干擾，幸好沒有造成嚴重后果。
鑒于超光速引擎啟動時產生的強磁場具有超強的干擾能力，接受教訓的天軍隨即命令任何戰艦在非戰時不得在基地近距離進入超光速狀態。
進入超光速狀態后的天鷹號速度一路飆升，沒多久便達到了七十六倍的最高速度。
速度提高了，進入超光速狀態時的異常狀態持續的時間也跟著加長了許多，足足過了一天，艦內人員的時間感才恢復正常，一切走上正軌，久別重逢的老戰友們終于找到了歡聚一堂的時間。
黑熊看見獸醫，上來就是一個熊抱，勒得獸醫骨頭咯咯直響，差點沒骨折。
剪刀和猴子也沒客氣，趁機一人捶了一拳，差點沒把獸醫揍得背過氣去。
等黑熊松開了獸醫，剪刀把一邊站著看熱鬧的蔣雪拉過來，橫胳膊摟進懷里：“獸醫，這是我媳婦，剛娶回家，”
“倆倒霉孩子，婚禮辦了一半兒就收到了歸隊的命令。”黑熊甕聲甕氣地說。
獸醫早就看到了蔣雪，聽倆人這么一說，頓時恨得咬牙切齒：“我靠你個剪刀，我還當你這是要介紹給我呢，沒想到你個禽獸都領家里去了！弟妹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些年一直泡在實驗室里的老光棍忌妒得兩眼直冒綠光，連聲夸贊剪刀走了狗屎運。
大伙一起鬧慣了不覺得有什么，然而蔣雪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這話聽得她直皺眉頭。
葉飛趕緊打個圓場：“蔣雪，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幾個鬧慣了，你別往心里去。”
蔣雪趕緊搖頭：“沒有，我沒事。”
心痛媳婦的剪刀一把扯住獸醫：“你故意的是不是？再敢亂開玩笑，我就把你的裸照發網上去！”
獸醫滿不在乎地咧嘴大笑：“騙鬼呀，你哪有我的裸照？”
“哼哼！”剪刀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當我這對眼睛是干什么的，透視而已，小兒科！”
獸醫聽了這話一下子愣住：“不是吧，都自己兄弟，鬧著玩你動什么眼珠子！”其實他一個大男人根本不怕，裸照就裸照唄，不過是意識到剛剛的話確實欠妥，為了給剪刀面子才這么說。
獸醫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蔣雪聽了這話當時便柳眉倒豎，粉面含煞地咬牙切齒：“朱志強，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啊？沒，沒事啊！”剪刀一下了慌了。
“沒事？”蔣雪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說，你都偷看過誰？”
計劃不如變化快，急轉直下的形勢立馬驚呆了所有的人。
連葉飛都是今天頭回聽剪刀說起機械眼還有透視功能，想到所有人在剪刀眼里都是一副光溜溜的模樣，頓時心里一陣膩歪，僅有的一點同情立時不翼而飛。
“沒，沒啊，我看誰去啊，艦橋上就你一個女人…”
蔣雪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就我一個女人，你就可勁看是吧？”怪不得她總覺得剪刀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兒，居然被他看光了好幾年。
哪怕剪刀現在是她的男人，以前的事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使勁使勁，不用給我面子！”葉飛幸災樂禍地架秧子起哄，其他人也一樣興致勃勃地瞪圓了眼睛看熱鬧。
葉飛這么一說，蔣雪臉上頓時一紅，扭耳朵的手不由地放松了一些。
這里除了獸醫，哪個不知道蔣雪一直是冷冰冰的樣子？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感覺到耳朵上的勁兒松了，剪刀趕緊趁熱打鐵：“老婆，我真的沒有啊，再說了，咱們都是夫妻了，我看幾眼又有什么…哎哎，放手放手…救命啊——”
“哈哈，你就忍著吧，誰讓你嘴不嚴實呢！”葉飛戲謔地說。
剪刀好一頓告饒，許下了無數不平等條約才哄得蔣雪放了手，呲牙咧嘴地一個勁兒揉著耳朵，還不忘記給獸醫一個兇狠的眼神。
一番插科打諢的笑鬧沖淡了數年分別帶來的陌生感，獸醫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眾人中間，大伙也覺得獸醫還是那個獸醫。
葉飛不失時機地問道：“獸醫，你帶來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天鷹號從上到下就沒有他這個艦長不知道的地方，唯獨那個倉庫里放的東西是什么不清楚。
獸醫環視一周，收起笑容輕輕地說：“相信我，該說的時候肯定會告訴你，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至少給點提示吧？”葉飛不死心地問，“哪怕一點點。”
“這個可以。”獸醫說，“是一種實驗性的武器，具備使用條件的時候，我自然會提出來，如果沒碰上合適的機會，說不定還得原樣帶回土星基地…我只能說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