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聽得莫名其妙。
自己什么時候賢淑有道了?哪位王子又要送自己禮物?
難道說,本石榴的名聲已經傳到了哪位王子的耳中了?
石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小小禮物,望石榴姑娘不要笑話才是。”女侍衛雙手恭敬地捧著盒子,奉向了石榴。
若是吳喆,是絕對不肯輕易接受這件東西的。
可石榴卻不同,作死向的代表,恨不得隨時躍上枝頭變鳳凰,每天都做著[天下王子都愛自己]夢的典型女子。
這種女孩的代表情況就是明明一無是處,但不知怎么的全天下的好男人都會像蒼蠅一樣涌到她身邊。不管是總裁,還是富家公子,哪怕是把別的女人肚子搞大了幾次的花花公子,再見到她后也會一改惡習,一心一意地…
咳咳,這些是另一個世界的說法。
反正石榴對于有王子身份的人喜歡上自己,除了有點受寵若驚外,居然沒有太多懷疑。這種情況在男子看來會是相當幼稚,但在很多女子自我感覺來說,卻是天經地義。
石榴自然而然地接過了禮物盒子,隨口問道:“你家王子殿下是哪一位?”
“我家王子還希望能適當地保持神秘感。”女侍衛故作神秘地一笑,略一鞠躬后身形向后倒退而去:“希望姑娘有暇時,能與我家王子一聚。”
女侍衛離去,居然都沒有說明到底是哪位王子看上了自己。
是開玩笑吧?石榴覺得有點奇怪。
哪有送東西都不表明身份的?
玄武皇的王子那么多,不知道是哪位在何時見過自己。
也許自己長得像他的已經過世的通房丫頭?或者是一見鐘情般地特別對胃口?
不猜了,先看看送的到底什么東西吧。
石榴干脆打開了盒子,頓時一張嘴就合不攏了。
在打開前一瞬間,她試著猜測盒子里面會是什么。
她想到了可能是某件首飾,也可能是某件玩物。但萬萬想不到,盒子里面放著的居然是昨日剛見過的那一件金玉鳳簪!
價值八萬兩銀子的金玉鳳簪!
她不敢置信地將盒子里的鳳簪取出來,瞪圓了眼睛看了半晌。
沒錯。半點沒有差別,就是昨日的簪子。
石榴嘭地一下將盒子蓋上,小心肝兒嚇得砰砰直跳。
她慌忙往四周看了看,似乎只有遠處那個周芷若往這邊瞧了一眼。很快像是不經意地挪開了視線。
好像周芷若根本沒注意,石榴揣測著。而且距離那么遠,她看也看不清楚吧?
做賊一般,石榴抱著盒子刷地蹲下來,重新將目光聚焦到手中的盒子里。
“真的啊…這真的是八萬兩的金玉鳳簪…”石榴喃喃著。
她甚至在一瞬間都考慮是否將簪子立刻賣了,然后到某個小地方當個富婆過一輩子。
別!別那么短視!石榴提醒著自己。
不知道哪一位王子會這么看得起自己,居然能舍得花這么多銀子買了如此貴的簪子送給自己。
昨日的那個書生打扮的人,就是受命去買了簪子給自己吧?
怎么昨日不當場買了送給我?石榴想不明白。
不得不說,石榴連這點都想不明白,也算是腦筋夠粗夠笨的了。
其實她若是腦子清楚。怎么還會胡亂開罪墨王子身邊的大美女周芷若?
絕大多數的智囊都是男子,而運籌布局、推理能力更是以男子為主,像石榴這樣的女子才是大多數的代表。
石榴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件事兒根本就不是跟她相關的,甚至也沒有動過將這件價值八萬兩的禮物退還回去的念頭。
這就是人的區別了。若是穆清雅碰上這事兒,一定會找吳喆商量。而扈云嬌卻不會輕易收下這禮物。更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接受其他男子的送禮。
石榴丟掉了盒子,卻又不敢戴上金玉鳳簪,因為太過招搖,只能貼身藏好。
她滿腦子都是這件禮物的事情,也不斷猜測對方的公子是誰,整個賞花過程中等于浮云般的存在了。
“王子殿下,小的已按照吩咐做好了。”女侍衛回稟在里許地之外休憩的大王子。
大王子點點頭。瞧向一旁的彌勒師爺。
彌勒師爺問了一下女侍衛關于石榴的回答,不禁贊道:“收了禮物也不動聲色,甚至沒有過于追問,看來她應該已經猜到了是大王子的禮物。”
“不會吧?”大王子訝道。
“因為她太過聰明,反而不需要太多的詢問和反饋。”彌勒師爺自信道:“能想出建碑贖兄之計的女子,如何會在這件事上犯傻?不看看對方送的什么就敢收下。甚至于只是問了一句[你家王子是哪一位]便不再深究?老夫估計這位石榴,在昨日已經隱約猜到了是我們搶買了簪子。聰明啊,聰明!”
大王子恍然:“原來如此。對對,她可能昨日就猜到了,所以才會接受了陌生人甚至不道明身份人的禮物。”
兩人全然沒有想到。偏偏石榴是笨到根本沒有想太多的程度。
大智若愚的反面,即為大愚若智,不外如是。
彌勒師爺心情放松道:“她既然肯接受這件禮物,那么很大程度上表明她很樂意與大王子殿下您接觸,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親近。想必爭取過來必不困難。日后有我和她兩位坐鎮,對大王子的龍騰之志大有輔益。”
“師爺大才。”大王子欣喜道:“那么今日這個時機,原本的計劃是否還要實施?”
“當然要實施。這位石榴智囊既然收了禮物,估計不會再干涉我們的行事。那么我們何不得寸進尺,再添一層更安穩的布置,如何?”彌勒師爺眼珠亂轉,嘿嘿笑道:“殿下您那里不是有外邦進獻的焚身散嗎?”
大王子不解:“那物可珍貴,在外邦也是難得。無色無味,乃是閨房之樂的藥劑,今日在此作甚?”
“毒物容易被墨王子查覺。而焚身散無毒,即便是月階高手都難以發現。悄悄撒到墨王子的酒水中,雖然按照他的修為猜測,哪怕飲下去也不至于傷到身體、迷亂心智,但令動作有些失措還是必然的。”
“這個…焚身散極為珍貴…也罷,便便宜了那獨孤墨!”大王子根本連墨王子都不稱呼,直接叫他的原名,答應了之后,又突然一拍巴掌:“我明白師爺的意思了。若是楚去香不爭氣失手,獨孤墨那家伙即便是救了楚二小姐,只怕也會因為藥性而對她毛手毛腳…”
彌勒師爺得意道:“正是如此!他們既然想要大肆宣傳英雄救美,我們就偏要宣揚一番色狼掠美!之前一番妙計辛苦構筑的名聲,便在今日土崩瓦解!”
“如此甚好!”大王子一陣大笑。
彌勒師爺思前想后,又提醒道:“若要讓墨王子飲下焚身散,需要一位言官…”
“言官?”
彌勒師爺點頭:“不錯,之前參劾過他貪墨的言官。還有,請王子安排您的護衛犀老去悄悄觀看,以他的目力,防備獨孤墨并不飲下加料的酒水。”
楚家二小姐是今日來這邊的眾多女子之一,但卻是吳喆安排的重要的女主角。
一群女子鶯鶯燕燕地在遠處賞花,自然不會直接過來尋墨王子。
楚家的一些家族當權者知道墨王子的安排,事先已經通了氣,但并沒有告訴楚二小姐。
“王子殿下,那邊那位就是楚家二小姐了。”豹老低聲提醒。
獨孤墨遠遠望見了,點了點頭。
他對于這位楚二小姐的觀感,只不過是個大姑娘而已。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別說不如之前一面之緣的美女宮小路,就連周芷若也遠遠不如。所以在他心里,只不過是個政治工具而已。
獨孤墨的心智雖然在吳喆面前相較遜色,但卻比尋常人機敏得多,也告訴豹老道:“多加留意,特別是那個楚家公子呢?”
“楚去香就在那邊,那個青衣白扇、與幾個讀書模樣的人正說話的便是。”豹老低語道。
豹老瞧著遠處侃侃而談的楚去香,不禁心中暗道就要對妹妹下手了,居然還這么鎮靜。
不經意間,豹老已經將吳喆的推測完全當成了未卜先知的事情,半點懷疑也沒有。
獨孤墨也是如此,畢竟之前的估算太過準確了,得到的收益也遠遠大于預期,難免對吳喆非常看重。
“墨王子!您也來賞花?”一位言官出現在了現場,滿臉笑容地拱著手過來:“今日在此巧遇,真是有緣啊。”
“啊,顧言官,真巧。”獨孤墨也是滿臉笑容,一點都沒有介意這是曾經彈劾過自己的人。
兩人客氣幾句,到了一處簡單擺設的露天席位上就坐。
有從人上了酒水、果盤等物。
“在下曾錯彈劾了墨王子,幾日來惴惴不安。”顧言官端起一杯酒,真誠道:“現在惶惶以一杯薄酒,聊表心中歉意。”
“顧言官客氣了。”獨孤墨也舉杯相迎。
兩人對干。
遠方隱蔽處觀察著的犀老皺眉道:“好生謹慎,居然不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