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第一次逛街就哭了
“給你個鏡子看看。”吳喆將桌子上的銅鏡拿過來。
悠悠郡主立刻湊上來仔細看，只是失望道:“看不太清楚啊。”
“宮里的銅鏡價格貴，又有人悉心照顧，自然看得清楚。”吳喆知道這個時代的銅鏡是要經常打磨的。客棧的銅鏡自然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而且還是比較上檔次的客棧才會有配置，但缺乏照顧好顧客消費設備的服務理念，能照出個人影就不錯了。
悠悠郡主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樣子，又原地轉了兩圈，覺得這身衣服雖然沒有原本的靚麗顯眼，但卻有種新鮮感。
“你當過年換新衣服啊？”吳喆笑道。
悠悠郡主一邊打量著自己的衣褲，一邊問道：“換新衣服？過年？”
吳喆想了想，答道：“對，一般人家的孩子可不像你，天天想穿什么就換上哪套。許多窮地方的孩子要過年才有新衣服穿，會開心的睡覺也不脫的。”
其實這是吳喆看另一個世界電影電視劇的印象，不過與這個時代也是雷同了。
“哦…”悠悠郡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也不說話，很期待地望著吳喆，大眼睛眨呀眨的。
長命鎖、玉鐲等首飾都已經除掉了，現在她的腦袋上裹著花布頭巾，若不是身形嬌小、模樣可愛，很容易被當成偷地雷的。吳喆心中想笑，但還是一拉她小手：“走吧，我帶你去過過平民的曰子。”
她的手有些粗糙，完全不同于幼兒的嫩滑，甚至比不得吳喆的手心柔軟。
這是衰老癥的表現之一，皮膚會越來越粗糙，就猶如上了年紀的人。
正心中惋惜著，吳喆卻覺得拉著悠悠郡主的手一沉。
居然是在開了客房門的時候，悠悠郡主突然抓著門邊停步了。
她呼吸有點急，站在門口怯生生地看著外面，有點不敢踏出門外。
吳喆微微笑著也不說話，就這么拉著她的手靜靜等著。
好半晌，悠悠郡主深吸了一口氣，與吳喆一起走出了房門。
從客棧的樓梯往下走，樓梯發出吱呀呀的聲音。
悠悠郡主嚇了一跳，往后退竄了一步。
“是樓梯木板的聲音，不是什么機關暗器啦。”吳喆耐心解釋。
悠悠郡主對這個都有點好奇，瞧著腳下的樓梯木板瞧個不停。因為在宮中可不會有如此工藝的樓梯，怎么能讓王室踏在上面有異響呢？
下到了底樓，是客棧的大堂，有幾個腳夫挑來了新鮮的蔬菜瓜果，正在和掌柜的結賬。。
這幾個腳夫光著膀子古銅色發亮的肩膀上搭了條擦得變色的破毛巾。
悠悠郡主看了一眼就連忙轉開視線，臉上有點泛紅。她覺得非禮勿視，怎么還有人光著膀子？
瞧著她的反應有趣，吳喆一邊往外走，一邊笑問：“你這小丫頭怎么還會不好意思？”
同時吳喆心中暗叫：真難得，一向自己被人叫小丫頭，現在咱也能光明正大地稱呼別人小丫頭了。
悠悠郡主扭著頭不去看腳夫那邊，低低斥責了一聲：“未經教化。”
“光著膀子就是未經教化？”
“書中云，以毛覆體，君子以衣覆體，蓋天有道化、人有教化。唯下九流者，裸而不知恥，無道無教，化外之物。”
“這就是未經教化的出典？”吳喆翻了個白眼兒：“我來告訴你一句，勞動人民是最美麗的。”
“啊？”
說完這句話，吳喆自己也笑：“這個太深奧了，其實也有嫌疑。不過有句話說得好，辛苦得來的饃最香。”
“饃？是什么？”
吳喆瞧著街頭考慮往哪邊走：“就是吃的。嗯，先別著急，之后會告訴你為何辛苦得來的最香。我們先逛逛街吧。”
這時兩人已經走出街頭，悠悠郡主猛然意識到自己暴露在所有人可以看見的視線中，頓時將腦袋一縮，好像生怕被人瞧見似的。
“這里可沒有人當你是郡主。”吳喆笑道：“你放心好了，就當看熱鬧地到處逛逛。”
悠悠郡主一開始連眼皮都不敢抬，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朝周圍瞥幾眼。
但正巧有個買菜大媽隨意地看了小蘿莉一眼，就把她嚇得躲到吳喆背后。
“別擔心，你其實一點都不顯眼。”吳喆笑著將她拉出來：“大大方方地向前走吧。如果有人看你，你只要不盯著他或刻意躲閃，就沒有人會特別注意你的。”
悠悠郡主謹慎地往前走幾步，大眼珠滴溜溜轉來轉去，好像生怕會有人搶劫她似的。
“你又沒有帶著金子珠寶什么的在身上，怕什么啊。”吳喆在她后背上拍了一把。
悠悠郡主被拍的向前踉蹌了幾步，但也漸漸習慣了，開始慢慢確認街頭上的行人并沒有注意自己。
試著往前走幾步，還真的沒有人盯著自己。
這種感覺真好！
悠悠郡主笑了，開始往前走。
她喜歡這種不被人盯著、注意著的感覺。在宮中時刻都有兩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若不是蕭若瑤來，身邊還會像平時那樣圍著人照顧。
現在走在大街上，沒有人在意著自己，好像一身都很輕松。
“你走路可以更隨意一點哦！”吳喆趕上來，略躬身對小蘿莉道：“悠悠你走路太正式的，一般人不會這么走路的。”
悠悠眨了眨大眼睛，沒反應過來。
吳喆示意讓她看看周圍人，然后又自己做演示走了幾步。
“哦——”悠悠這才明白，自己走路還真的和平民有點不一樣，好像時刻都在[端著]似的。
沒錯，就是有點像是裝腔作勢的感覺。
原本一身華貴服飾的悠悠郡主，在宮廷中如何都是一種高貴。
但現在換上了貧民裝，還用碎花布裹頭，若是還這樣趾高氣昂地走路，根本不是有什么氣質，而是一種很裝十三的感覺…
這就好像街頭一個穿大褲衩子、T恤衫的女子，居然在晃晃悠悠走T臺貓步一樣。
悠悠郡主趕緊修改自己的走路方式，一時間就好像不會走路了似的，令吳喆幾乎當場要笑出來。
街頭行人也有瞧著她們兩個異樣的，但都以為是姐妹兩個在嬉戲，根本不當回事兒。
悠悠郡主何等聰明，很快就將自己的舉止調整得和平民接近。吳喆帶著她在街頭看各種熱鬧。
街頭間來來回回，每個店鋪小蘿莉都要進。
因為這一切對于她都是新鮮的，全是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在布匹店。
“哇，原來這就是布墩，這就是尺頭。”
在玉器店門口。
“呵呵，這個胖瓷佛好可愛。”
在雜貨店門口。
“嗯？這就是簸箕嗎？哦，那么旁邊這個是米桶？”
“不是，那是馬桶…”
“哇——”
在飯館門口。
“哎呀，這是活的羊嗎？”
“對。”
“長角的就是公羊對吧？”
“沒錯。呃…除非是美羊羊。”
“嗯？”
“沒什么。”
在驛站門口。
“哇？這一坨坨的圓東西是什么？有點粘手，好像金絲餅似的。”
“別碰！那是剛被拉出來的馬糞啊！”
“啊——真的？嗚嗚嗚嗚…”
TT眼淚汪汪，已經抓了滿手…
找了一間飯館后廚洗了手，小蘿莉眼中銜著淚水不斷聞著手，生怕還有味道似的。
吳喆找女妝店用胭脂香粉幫她撣了撣，這才令她眼淚止住。
遠處代替齊王和齊妃，始終暗中盯著的世子，偷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但笑著的同時，世子也有一種莫名的哀傷在心頭。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了。
整個東大街，除了刻意避開的長恨閣地段，基本被逛了個遍。
“你餓了嗎？”吳喆問了一句。
“沒餓！我們繼續逛街吧！”悠悠郡主有些累，但精神卻仍然抖擻。
這一下午比她任何一天都要過的充實，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數不盡的新鮮東西。
但她一件都沒有買，光顧著看了，倒是也沒有想到過占有，只是奔來跑去地瞧個不停。此刻她渾身是汗，卻不查覺汗漬難受。
“真的不餓？”
“不餓。”小蘿莉挺著癟癟的小肚子叫道。
吳喆笑著彎下腰，將耳朵貼到她腹部。
“做什么？”悠悠郡主下意識地往后一躲。
“我還以為你的肚子會很配合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沒有想到它還挺為你爭氣啊。”
悠悠郡主臉色大紅。
平曰里可沒有人敢指責她的不是，哪怕是齊王、齊妃都不會過于苛責。
可自打與吳喆見了后，悠悠郡主可不止一次被她譏諷說謊了。
“好了，我們去吃飯吧。”吳喆笑著拉悠悠郡主找了間面館。
面館不大，生意卻不錯，七八張桌子有五張滿了。
吳喆帶著悠悠郡主坐下，小老板兼任伙計過來問吃些什么。
“有什么最便宜的面條嗎？”吳喆故意擺出一副窮嗖嗖的樣子。
老板卻沒有想那么多：“陽春面，小碗的，二個大錢一碗。”
“那就兩碗陽春面！”吳喆心中有點覺得好笑。小時候學的課本中就有這個經典的面式，想不到這里也有。
小蘿莉說是不餓，卻一臉期盼地瞧著老板娘下面條的方向，鼻子還偷偷一聳一聳，聞著周圍的香氣。
吳喆心中卻說了聲抱歉：咱要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