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的李淳,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對面,是兩名十五級的高手。
十五級的道士,桃三十娘。
十五級的劍客,燕一一!
這是絕殺之局。
李淳嘆了口氣,“燕姑娘,我們好歹也是一朝為官,總有些香火情面,你真的要趕盡殺絕?”
他已經確認了這什么千年玉蚌珠的堅硬程度,不知道桃三十娘真的用了什么手段,當真如世界晶殼一般,若不等這道術消散,根本沒辦法突破一個世界。
哪怕是個小世界,那也不是一般的強者可以突破的。
——就算是白輕衣在這里,大概也只能等待,如今他在外面,只怕更找不到這小世界的所在了。
類似這樣的小世界,隱藏在無邊宇宙之中無數角落,想要找到特定的一個,就像是要在大海里面找一滴水一樣。
別說是白輕衣,就算是彌天世界的天帝加上所有的神祗,都未必能夠短時間內把他找出來。
所以…她們大概也壓根兒不在意李淳東拉西扯,拖延時間。
“對不起,你必須死。”
燕一一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我知道你是個人才,死去也是對彌天世界的損失,但是為了宰相的大計,你非死不可。”
李淳不死,太子就很難對付,太子不死,宰相就無法掌控局勢。
他不能掌控局勢,那應對末日的策略,當然也無法實施。
燕一一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她在江南看到了太多黎民百姓的痛苦,雖然這一次東夷人出奇地沒有大肆擄掠殺人,但是他們行軍的路上,照樣造成了無數的災民。
這種悲劇,她不想再看下去。
“大計?”
李淳摸了摸腦袋,“令狐宰相真的想謀朝篡位?”
燕一一苦笑,“宰相大人的計劃,你是不懂的。”
“哦…”
李淳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點了點頭。
“明白,明白。無非還是犧牲一小部分,為了大多數的那一套,我懂的。”
天下事,其實都是相似。
所謂大事,無非也就是犧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為大部分人謀福祉。
歷史上的梟雄崛起,往往都是以這個為口號。
但當真的那一小部分人犧牲之后,大部分人是否真的有了福祉,卻是很難考證。
所以…作為要被犧牲掉的一小部分人,李淳當然不會滿意。
“那如果,我不肯乖乖去死,偏要給宰相的大計搗亂呢?”
李淳眨了眨眼睛,瞧著桃三十娘和燕一一,嘴角帶著冷笑。
“所以我們今天來了。”
燕一一的面色不變,從腰間取出了一柄短短的劍,大約只有半尺來長,稱為匕首可能更加妥當。
“李公子,這一次,只能麻煩你去死一死了!”
她口中輕叱,短劍向前一送,化出一片晶瑩的光華。
就算是在這千年玉蚌珠之內,無有寒暑,李淳也可以感覺到一陣凜冽的寒意,朝著心口直刺而來!
劍刃如霜,劍招如雪!
風雪交加,在燕一一短劍刺出的軌跡上,竟然可以看得到冷凝的冰晶,仿佛是空中的水氣,在剎那間就被凍結成冰!
“好陰寒的劍法!”
李淳遽然一悚,臉上的神色也正經了一些,右手撈起莫毒劍,在空中橫著畫了一道。
兩股陰寒的劍氣相撞,在空中發出冰晶碎裂一般的聲音,燕一一后退三步,面色微變。
“李淳,你還可以出劍?”
雖然李淳仍然坐在椅子上,但他卻可以從容出劍,傷勢要比她們兩個以為的輕得多。
“僥幸,僥幸!”
李淳用的是太陰劍氣,苦修這么久,這劍氣也算是有所成就,用來抵擋燕一一的攻勢,總算是旗鼓相當。
他呵呵一笑,搖頭不已,“燕姑娘的劍法厲害,我只是隨便擋那一擋,真打只怕是不成的。”
燕一一和桃三十娘對視一眼,有點摸不準李淳的底細。
他在水陽關前,眾目睽睽之下,被素盞元平所傷,墜落天際,幾乎動彈不得。
這個傷勢騙不了人,而且燕一一也拜托桃三十娘向素盞元平確認過。
李淳的傷,十日之內,絕對無法恢復!
因此她才行險,做了這么一個謀劃,無論如何要在素盞元平與白輕衣大戰之前,干掉李淳!
但是…這似乎又有了變數。
任何事情,遇上李淳,總會讓人感覺很頭疼。
其實兩名十五級高手,一道士一劍客,一起出手殺一個十四級的劍客,已經是滿打滿算的優勢,但因為是李淳,若不是因為他受傷,燕一一還真不敢打保票。
“是不是素盞元平告訴你們,我的傷勢絕對不可能恢復?”
李淳慢悠悠地翹起了二郎腿,雖然他仍然沒有站起身,但氣勢卻是恢復了不少。
此言一出,桃三十娘和燕一一一起色變。
“你這話什么意思?”
燕一一面色冷冽,反問了一句,但卻難免有些色厲內荏。
“很簡單。”
李淳攤開了雙手,“他肯定是騙你們的!”
“胡說!”
桃三十娘勃然大怒,雙掌拍出,兩道火龍急襲李淳——她仍然是玩火符的高手,這一招含怒出手,威力更勝。
“一一姐,此人肯定是用了不知道什么辦法,恢復了一部分傷勢,在此巧舌如簧,挑撥我們與大尊,亂我們心志,不可上了他的當!”
李淳輕笑一聲,長劍連翻,將空中的烈火熄滅,瞇起眼睛笑了。
“騙你們?我被困在這千年玉蚌珠之中,騙你們又有什么用?難道說因為素盞元平騙了你們,你們就不殺我了?”
他冷笑一聲,“我只是覺得你們可憐,怕你們做了糊涂鬼,這才開口把真相告訴你們,不要不知好歹!”
“呸!”
桃三十娘大怒,還要出手,卻被燕一一拉住了。
“三十娘,不急,我來問問他!”
看到李淳胸有成竹的表情,燕一一心中打鼓,陡然之間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偏又抓不住。
“李淳,你到底想說什么?”
她若是不弄清楚,只怕心亂如麻。
“唉。”
李淳嘆了口氣,“同為燕家人,你比你妹妹還是差了點,要是她在這里,應該已經想明白了。”
他攤開雙手,指了指頭頂。
“第一,素盞元平是什么劍道?”
“第二,他怎么敢挑戰白輕衣?”
李淳淡然一笑,“這兩個問題想明白了,大尊為什么騙你們,也就明白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燕一一慘然色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