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當然不是乞丐,但李淳也懶得跟她多廢話。
他最討厭就是裝酷的人了,尤其是這種冷得像冰一樣的人。
他學劍的目標,是溫暖而包容,目光遼遠的銀發——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他沒有聽瑯寰玦說過一句話,卻并不覺得他是那種一言不發,以劍代言的冷酷男子。
相反的,真正想要登臨劍道絕頂,必須要陰陽正反無所不包,也必須有一顆豁達與包容之心,要是一味的求酷求冷,李淳只能想到那個冷笑話。
“從前,有個劍客,他的劍很冷,他的人也很冷…于是,有一天他冷死了。”
不喜歡這種人的話,態度當然也不會很好。
尤其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李淳可不想多惹麻煩。
那女人卻并沒有他的語言而動怒,只是眼珠微微一轉,表示她還是個活人,她絲毫沒有搭理李淳,而是默默地悶頭往天爐鐵鋪里面走。
“喂喂!”
李淳趕緊伸手相攔,“朋友,要有禮貌,私闖民宅是犯法的,我可沒有請你進來。”
他擋在正面,那女子卻像是完全沒看到他一樣,直直地朝他走來,挺翹的豐胸幾乎要撞到他的胸膛之上。
“站住!不然你可要吃虧啦!”
李淳哇哇大叫,但雖然這么喊著,他可沒有避開。
——這可不是有心占便宜,對方自己要撞上來,那可不怪他——這也不算對不起遠在萬里之外的未婚妻吧?
就在李淳還在齷齪的想著不知這位姑娘的是冷冰冰還是熱乎乎的念頭,卻陡然覺得一股龐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就如雪崩而下,無可阻擋,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使出驚鴻劍法之中的巧勁,這才穩穩站住,心頭大驚!
這女子,竟然是一個高手!
這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這種武功從上古時代一直流傳下來,從未被淘汰,也可以說明這武功的生命力。
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十分實用,畢竟對于高手來說,不可能每次都要對著遠不如己的對手出招,而有些人又像是蒼蠅一樣討厭,那就用這門功夫讓他們沾上來就摔個七葷八素,久而久之,自然沒人敢來捋虎須了。
可以說是高手風范的必練武功,李淳也琢磨著以后內力高了,可以練上那么一練。
高手是武學,當然對內功的要求極高,差不多至少要級的劍客,逼近修者邊緣,才能開始修習這種幾乎違背物理定律的武學。
這女子竟然會這種武功,內力如此深厚,那不是意味著她至少是級的劍客?
——本來見了云神君之后,李淳對所謂的少年天才都不太在意,他在寒露之會上見到的,除了神秘莫測的武大小姐之外,信隱君也不過如此,但這女人的年紀,頂多也比他們家云神君差相仿佛,居然能到這個修為,李淳還是吃了一驚。
對普通人來說,這樣的高度簡直就如天塹一般,怎么會隨隨便便就遇上一個?
那女子見李淳在一震之下竟然沒有跌倒,也是微微吃驚,但仍是沉著臉,施施然走入鐵匠鋪中,看到一副亂七八糟的景象,廢料四處亂放,原本的兵器架已經撤空,不由得面色更冷。
“喂!我說姑娘你到底打算干什么?要是還不說明來意,我可要報警啦!”
李淳對高手的態度還是相對客氣些,不然早就掄起大鐵錘趕人了。現在他有信隱君這關系,元信也是他的小弟,召喚城防軍就根玩兒似的,雖然對方是高手,他也不懼,大不了喊人幫忙,怕什么?
那女子目光淡淡在屋內一掃,卻是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張紅紙,輕輕地拍在桌面上,說了唯一的兩個字。
“取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