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若是因著這緣故,丁某人必須承認他有被眾多女孩追捧的原因。畢竟此時和現代社會沒車沒房沒愛情是不同,在這么一個紛亂的廣西,會殺人,能殺人,就意味著活下的機會更大,就意味著能保護自己的家庭。
盡管這讓丁一頗有點自得,但也讓他愈加地傷懷,一個正常的社會不應該這樣,這是一種生命得不到保障,秩序得不到維持的體現,這也愈加地堅定了他要重啟這華夏的信念。可是他并沒有沉溺在這種偉大的情操里太久的時間,因為劉鐵急匆匆地跑來:“不好了!先生,文胖子出事了,他們要殺了文胖子!”
文胖子并不負責任何定額的分配,因為丁一不認為他有這種能力,這不是人生經歷或是為官場閱歷可以彌補的東西,這是一個數字游戲,給每個瑤寨的定額,無論是兵員的定額,還是鹽、瑤族花布的購買額度等等,都是數字游戲。
瑤族,其實在這個年代并不叫瑤族的,他們自稱為 “勉”、“金門”、“布努”、“炳多優”、“黑尤蒙”、“拉珈”等等,對于自己的民族,則是自稱為徭族,而大明官府更習慣稱呼他們為“猺”。
單看這個反犬旁,就知道是一個帶著貶義的稱謂了。為啥呢?因為其他少數民族不提,單瑤族,開始他們并不是少數民族,古昔年也是華夏普通的百姓,后來就是因為拒交徭役。跑到深山老林過活了,所謂的“你離群索居,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民族!”這話用在瑤族身上,倒真的是十分適用。他們就真的成了一個民族。
所以,瑤族本來就是因為不服徭役才成為瑤族,要他們出丁,交稅之類,除非丁某人手下有十多萬大軍吧,要不然那是白日做夢。但丁一現在沒有條件去弄少民優侍的政策,當然就算他有條件。也絕不打算這么弄,所以,讓不服徭役的瑤族來服徭役。這是一個很需要技術性的活,也就是杜子騰和吳全義他們在玩的數字游戲。
比若一千人的寨子,要他們出多少兵為好呢?出兵就關系到功勞點計算,人家別的寨子出一百狼兵。這邊出個三十。必定正常來講,撈起功勞點就要比出一百的低效率許多,到時打完仗了,修路?得,排后邊吧。
但出兵多了,要是丁一打不贏,那侯大茍過來找瑤寨算賬,到時自保都成問題。誰也不能擔保丁一打得贏啊,這跟賭斗雞一樣。就算開咬前某一方勝算再大,也指不準一會輸了。
所以,還要預備著頭人們弄一些老弱來充數。每一個開出的數字,都要卡在頭人的敏感點,讓他們相較著其他瑤寨,覺得自己這樣吃虧了,而讓他們自己主動來爭,來提要求。很多由丁一這方面提出來,瑤人會翻臉的要求,由他們自己提出,就很平淡了,例如說瑤族花布的定購量,排瑤的頭人就提出了:泡過水后,用牛來拉,誰的布先裂,就為最低等,依次類推,收購的價錢得不一樣!
于是丁一壓根就沒讓文胖子來弄這些事。
結果呢?劉鐵咬牙切齒地罵道:“文胖子真是,枉得平時弟子們還喊他一聲叔,這勾當真是,唉,太無恥了,人神共憤啊!”原來,文胖子趁著整個瑤寨都在忙的當口,把瑤寨兩個寡婦給強暴了。
“先生,最讓人發指的,他居然給人捉奸在床!”劉鐵整一個道德楷模的模樣,說著唾沫橫飛,指手劃腳,混然不記得當初沒當上二管家之前,去偷看丫環洗澡的人里,也有他這一號人物。
丁一聽著本來那點出于關心,而略有些動容的表情倒就松弛下來了:“怎么?這事文胖子是被枉冤的?”若真的文胖子干出這等樣事,該怎么處置,丁一自然是要處置,但要是文胖子沒干這事,丁一必也不會坐視他被陷害的。
劉鐵這廝,話里明顯就夾槍帶棍的,因為以文胖子的身手,再怎么著,也不能在強暴寡婦時,被人活捉的,倒有可能被人撞見,直接把撞見的人和寡婦一并殺了是真的,東廠里做到顆管事的人,能手軟么?
很明顯劉鐵就是故意欲揚先抑,擔心丁一覺得,自己是幫文胖子說話,所以故意留了這么一個漏洞,來提醒丁一。這時被問到,劉鐵也知道不能再藏著掖著了,馬上就竹筒倒豆子把他了解的都說了出來:“先生,這個弟子也不曉得,只是覺得那兩個瑤族女人,還不如文家嬸嬸好看呢,文叔雖說平時猥瑣些,好去青樓玩什么‘金蓮盞’,但也不至于到這地步啊!”所謂金蓮盞,就是讓歌妓脫下鞋來,將酒杯置于鞋中,因為纏過的腳,喚作三寸金蓮,所以就美其名曰:金蓮盞。
聽著這話,丁一不覺啞然失笑,這話糙理不糙啊。
但是劉鐵這家伙馬上就摘出自己來:“不過也說不好,所謂家花不若野花香,就憑文叔喜歡玩金蓮盞這趣味,指不準就好這口也說不準啊!”看著丁一瞪過來的眼神,劉鐵馬上就閉上了嘴,因為他感覺到有點影射到丁一了,因為大師母柳依依,大伙不都覺得鬼一樣么?自家先生不止一次表示,大師母便是他心中的美人,這趣味也真夠特別的。
不過丁一倒沒有劉鐵腦洞開得這么大,一時也沒想到這節,只是起身對他道:“帶路吧。”
不用帶路,那邊人聲喧囂,卻是一眾頭人押著被塞了嘴的文胖子過來了,邊上那兩個,想來就是被“強暴”的寡婦了,只不過看不出半點受害者的傷悲來,倒是一臉的喜氣洋洋,似乎路上撿到金元寶也似的,看那身段模樣,劉鐵還真說得沒錯,文胖子的媳婦,那真的要比這兩位強多了。
“丁大兄,你說話是算數的。”那些頭人里,排瑤的頭人就先開口了,一上來就明顯要用話把丁一扣住,“你說瑤人下山去,便要守你的規矩;漢人上山來,也是要守規矩。我不曉得,爬上寡婦的床,這事在丁大兄的規矩里,該怎么處置?”
看著文胖子,丁一就知道他是怎么被捉住了,這廝赤條條的,真是全身上下不著片縷,大約就是在辦事時,不知道被誰把衣服收了去——若在府城,還能跳窗而逃,翻進誰家院子里偷身衣服——這瑤寨里,那不好意思,深山老林之中,只管逃吧,是去找老虎借身皮,還是去尋五步蛇借個蛻下的皮鞘?再說赤著身子,那些樹枝荊棘,大約是不會自動避開的,只怕跑不上百十步,就全身血淋淋了。
丁一望著那些頭人,卻是笑道:“你們也真干得出,文胖子還一個勁吹噓跟你們交情多好,你們卻弄了這么個套子來讓他鉆,還真是好交情。”這種明顯的套子,丁一要還真去跟人一五一十講條件,那真是腦子進水了。
那些頭人畢竟是瑤人,還是比較直率的,聽著都臉上發紅,并且他們驚訝地望著丁一,因為出乎他們的意料,丁一非但沒有慌,而且一語就把其中的關節道破了,把他們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揭穿。
不過這事顯然他們商量過了,仍由那排瑤的頭人,漲紅著臉強撐著開口:“丁大兄,不論怎么說,文胖子就是把人睡了,一睡兩個,你要不信,叫她們脫下褲子讓你驗,文胖子弄出來的東西還在…”
“行了,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說吧,你們想怎么樣?”丁一忍著笑擺了擺手,示意那些頭人別再往下演了。瑤族頭人們眼神里更加流露出來欽佩的神色,他們一時沒想懂,丁一為什么如同能讀心一樣,便知道他們有條件要提?
那排瑤頭人張了張嘴巴,突然回過頭去對其他的頭人,用瑤話說道:“丁大兄怕是有讀心的法術,被他看破了,要不算了吧?”他們并不知道,這幾天丁一已勉強連聽懂一些瑤話了,所謂民風淳樸,大致也就是這樣吧。不過那些頭人卻有幾人還在起哄,說反正丁一讓他們提條件,就提一提嘛,于是那排瑤的頭人便紅著臉說道,“我的小兒子,給你當護衛,做得不好,任打任罵就是;每個寨子里,你要帶一個女人走。”
“就這樣?”
“那個、那個,丁大兄,能不能先支點鹽?”
丁一長嘆了一聲,卻對他們說道:“先讓文胖子過來,我問他幾句話吧。”那些瑤族頭人便嘻嘻哈哈地把文胖子解開了,那兩個被他“強暴”的寡婦,倒是拿出衣服來,就要幫文胖子穿戴,倒是文胖子這臉皮比城墻厚的家伙,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謝絕了她們的好意,自己把衣服套上就匆匆跑過來。
“侄少爺…”文胖子低著頭,喃喃地叫一聲。
丁一無奈地問他道:“你也不是沒分寸的人,怎么干得出這種事?”
文胖子居然低聲說道:“本來咱家還能把握得住,可她們一脫衣服,那個毛發茂盛,咱家就把持不住了…”看來果然還是怪異的癖好啊,丁一真不知道打他一頓好,還是打他一頓好。反正,真的就是想把這廝痛打一頓就對了。
“這兩個女人,你想怎么辦?”
文胖子笑嘻嘻地說道:“那就養在瑤寨,咱家有空就過來看她們便是,跟著侄少爺,不貪污也有許多銀子拿,又不是養不起…”
“那成,我回去就跟文嬸子說說你養了兩個外室。”
“侄少爺您慈悲啊!”文胖子一下就跪了下去,抱住丁一的腿嚎道,“跪搓衣板好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