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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王八官

  翠翠的婚事有了著落,徐灝也回到了永順,臨走前答應了翠翠不會不告而別。。到了城里,見到了仗義救人的趙主編。

  原來趙主編是吳景請來的幫手,同為讀書人,他不可能見死不救,對此徐灝不置一詞,不過晚上設宴對趙主編表示感謝。

  酒席上,徐灝談笑風生,頻頻舉杯勸飲,趙主編很是高興,不枉自己不辭辛苦的趕來。

  酒過三巡,漸漸言談變得開放。吳景說道:“最近永順鄉下發生了一樁奇事,上月中旬,有個村子姓蔣的老太婆,看見門口蹲著一個女尼,年只二十多歲,掩著面哭個不停。那老太太問怎么回事?尼姑自言是武昌人,一直在尼姑庵里修行,因與師姐師妹不和,被她們在主持面前說了壞話,主持信以為真,把她攆出了庵門。”

  當時尼姑楚楚可憐的哀求道:“老媽媽,我現在孑然一身,沒個棲身的所在,想想還是還俗嫁人的好,若有人肯收留我,將來嫁了人,所得聘金情愿悉數孝敬。唉!但是這世上,哪里有這么好的人,肯收留我呢?”

  俗話說貪小便宜吃大虧,蔣婆子一時利令智昏,心想如此年紀輕輕有模有樣的女人,怕沒有人要?聘金至少不得五十兩銀子?真是財神爺跑上門,可不能當面錯過了。

  她說道:“我看你也很可憐,沒地方存身,不如來我家吧,等我替你做媒,包你嫁給一戶好人家。”

  尼姑嘆道:“奴家是苦命人,好人家倒也不巴望,只求有口飯吃就夠了。敢問媽媽家還有何人?我跟您去不妨事么?”

  蔣婆子笑道:“我家里只一個兒子,一個媳婦,兩個閨女。我做了主,他們都不會說什么。你放心就是了。”

  當下尼姑非常歡喜,謝了對方,磕了一個頭,爬起來跟著進家了。

  蔣家人都很同情尼姑的遭遇,而尼姑也很是勤快,見了活計搶著做,尤其是善于裁剪縫補,稱得上是飛針走線,人也和藹可親,家里人都說老太太撿到寶了。

  蔣婆子很滿意。讓尼姑和兩個女孩子一起睡,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五歲,年紀輕輕最喜歡熱鬧,彼此間相處的十分融洽。

  尼姑不但會做細活,就連粗活也樣樣拿手,挑水掃地,淘米洗菜,砍柴做飯。似乎有著用不完的精力,兼且知書達理,生長在城市,模樣氣質皆非鄉下可比。把蔣老太婆歡喜的無以復加。

  沒多久,鄰村少年都得了消息,人人都想吃天鵝肉,你來求婚。我也來提親。

  蔣老太婆問尼姑中意誰家?誰知他一個都不愿意。鬧得蔣婆子說道:“奇了!這幾家都是好人家,田也有,房也有。牛也有,種的是自家田,怎么不愿意呢?”

  尼姑說道:“媽媽,我是個苦命人,不吉利,怎么敢害人家?只求嫁一個做長工的,苦渡一生夠了。”

  現在蔣老太婆的想法慢慢發生了轉變,相比五十兩銀子,何如家里有個這么能干的媳婦好呢?沒兩天替尼姑做了主,許給了自家的粗苯佃農。

  尼姑對此十分感激,遂認了蔣老太婆為干娘,白天在家里幫著干活,晚上依然和兩個妹子合睡,一個月也未和丈夫圓房,這在古時不算反常,沒人疑心。

  這一天,蔣婆子的兒子蔣大出去辦事,蔣婆子吩咐尼姑陪著媳婦睡。哪知到了半夜,尼姑竟然爬起來欲行非禮,蔣大的妻子驚駭欲絕,想要大喊救命,尼姑拔出一把鋒利腰刀,冷冰冰的刀背在婦人的脖子上一擱,唬的婦人馬上不敢聲張了。

  當晚任由尼姑為所欲為,折騰了整整半宿。第二天,尼姑自以為得計,婦人為了名節絕對不敢聲張,再說他也對自己的床榻工夫非常自信,呼呼大睡了。

  倒是這位媳婦不是那樣人,急急忙忙的跑去告訴了婆婆。

  蔣婆子喊聲哎呦呦,忙跑到村前村后,喊來十多個男人,一窩蜂的沖進臥房,把尼姑五花大綁,剝去了衣服一瞧,哪里是什么尼姑?竟是個有丁丁的男人。

  蔣老太婆氣得發昏,氣急敗壞的喊來兩個閨女一盤問,才知被玷污了好多日子,真乃賠了夫人又折兵,當場暈了過去。

  吳景最后說道:“縣里嚴刑審問,那假尼姑當堂供出,同伙還有七八個,都喬裝成女人,分道揚鑣出去行道,連大家閨秀騙到手的不在少數,天底下竟然還有此等奇聞。”

  而此種事徐灝屢有耳聞,不算什么新鮮事,最有名的當屬將來明憲宗時期的采花大盜桑沖,創下了十年間奸淫良家婦女一百八十二人的駭人記錄。

  趙主編緩緩說道:“此乃被蒙騙,情有可原。長沙有個官員姓季,以前做過一任知縣,被彈劾丟了官,沒幾年窮了,連飯都吃不飽,竟把兩位姨太太押給了青樓,現在還沒有期滿呢。

  最近姓季的謀了個缺,搖身一變官腔十足,要告青樓買良為娼,人不但要送回來,還得賠償一大筆銀子,人家求他不要鬧,他越發鬧得起勁了,這算什么?這樣不要臉的人做官,實乃百姓之禍。”

  徐灝早就麻木了,官場上無奇不有,獻妻求榮的都不叫事,送小妾當妓女算個啥?地位等同于半個豬狗,當然明朝的風氣已經保守多了,婦女的地位也提高了些。

  宋代之前想送誰就送誰,叫她給陪誰睡就陪誰睡,人人習以為常,如果敢把正室送去當妓女,絕對能上頭版頭條,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陪坐的一個秀才不知吳景和徐灝的底細,以為彼此身份一樣,說道:“做官之人,最喜歡罵人王八,混賬王八之聲不絕于耳。這位縣令把自己的小妾押到了堂子里,不知他坐起堂來,還罵人是王八么?”

  另一個秀才說道:“他要是敢罵我,我一定要問問他,你自己是什么東西?”

  趙主編說道:“他罵王八,他自己就是真王八。我再說個笑話,咱們的布政使大人姓王,排行恰巧第八,背后人家都稱他王八。”

  徐灝知道大戲來了,不管趙主編和吳景與右布政使之間有什么過節,從笑納下屬的妻子,派捐等事上無不說明,此人已經不適合繼續做官了。

  當然徐灝沒有權利去罷免官員,何況還是此種位極人臣的封疆大吏,所以他一直在等。現在趙主編能提供彈藥,再好不過,在這件事上頭,大家的利益一致。

  吳景人在官場不好多說,趙主編沒有任何顧忌,今日在座之人除了徐灝外,全是他的門生,是以說道:“王大人做了半輩子官,積攢了不少錢,因近來宦海里頭風波險惡,所以躲在家中享受清福,什么事都聽從傅大人的。他一生除了好色之外,別無他好。娶了十多個小妾,左擁右抱,其樂無窮,占盡了人間艷福,哪里曉得六月債,還得快。

  他有個閨女,不知是哪一個姨娘生的,天生風流多情,大有父風。十三歲起就和家里的一干年輕家丁有染,結果有了身孕。王大人以為女兒生了病,急忙忙延醫診治。

  醫生是長沙的名家國手,診了脈后暗暗好笑,隨便開了幾味安胎藥,笑說令愛的病不妨事,隔上一月兩月就會好的,愛吃藥呢,吃吃也好;不愛吃呢也不妨事。

  可笑王大人被蒙在鼓里,眼見女兒的肚子一天一天的鼓脹起來,猶自認為得了怪病,四處求醫問卜,為此忙得不亦樂乎,而家里的仆婦看出苗頭來,說大小姐的肚皮,不像是臌脹的病,倒像是胎脹,怕不到一年,要替您添一個外孫來呢。

  王大人怒道:‘胡說,大小姐又沒有出閣,怎么會懷孕呢?’”

  說到這里,所有人都笑了,神色間充滿著對王八布政使的鄙夷和幸災樂禍。酒桌上永遠是發泄不滿,譏諷他人的最佳場合。

  王家的仆婦稍有姿色的都和老爺有一腿,人人不怕他,撇嘴說道:“老爺若不信,瞧下去是了。”

  王大人怒發沖天,咆哮道:“難道是她等不到出閣,就干那沒廉恥的事情么?她又不出門,同誰干的丑事?”

  下人們紛紛搖頭,有人悠哉哉的道:“這是關系名節的事,誰敢亂說?老爺您去問問小姐好了。橫豎小姐出不去,但是府里亦不見得就老爺一個人是男子。”

  王大人怒道:“家里除了我,只有老太爺。老太爺七十一歲的高齡,并且那是他的孫女,怎么可能?”

  有位的楊嫂子笑道:“老太爺自然不會,但是老太爺去年,怎么又會添了個九老爺來呢?”

  “老九是姨娘生的,姨娘不是剛剛十六歲么?”王八的表情顯得頗有些古怪,沖天的怒氣似乎不翼而飛了。

  楊嫂子瞥了他一眼,撇嘴道:“姨娘一個人就會生兒子不成?”

  王大人聽了,頓時手縷長髯微笑不言,惹得楊嫂子驚奇的道:“敢情又是老爺干得不成?”

  “別胡說八道的排揎我,沒有的事。”

  義正言辭的說歸說,問題是王大人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狐貍吃到雞的神氣。(

夢想島中文    平凡的明穿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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