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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寶刀未老

  二月十二日,徐灝參加修佛大會祭奠陣亡將士,沒有站在諸將之首的左側,而是以王族勛貴的身份站在三位王子身后。請加經典書友新群94947767

  徐灝的官職是遼東將軍,就好似遼王一樣是名義上的最高長官,可以管軍管政但不能事事插手。如今燕王派遣都督僉事房寬出任遼東總兵,進駐沈陽城,都指揮僉事孫巖出任錦州守將,擔任遼東副將,這二人控制著遼陽以北到山海關之間。

  也就是說整個遼東被一分為三,除了武將外每個人身邊多多少少有幾個宦官,而派來的官吏則屬于北平布政司和將領間的雙重管轄,調動軍隊需要得到燕王府的軍令,然后徐灝才能對房寬和孫巖下達命令。

  掣肘將領的軍權是必然的,對此徐灝沒有任何意見,房寬和孫巖絕不敢違抗他的政令,能做到這一點足以,經營自己的勢力是為了家族今后考慮,不是為了脫離燕王而獨立。

  此刻一身朱紫蟒袍的朱棣含淚宣讀了祭文,對所有將士說道:““奸惡集兵,橫加戕害,圖危宗祀。予不得已起兵救禍,爾等皆攄忠秉義,誓同死生,以報我皇考之恩。今爾等奮力戰斗,為我而死,吾恨不與偕。然豈愛此生,所以猶存視息者,以奸惡未除,大仇未報故也。不忍使宗社陵夷。令爾等憤悒于地下,興言痛悼,迫切予心。”

  朱棣說得動情處,忽然將身穿的蟒袍脫下,要當眾焚燒,張玉朱能等將領趕緊上前勸阻。

  朱棣流淚道:“將士待我情深義厚,我豈能忘記?焚此以示同生死,死者有知,鑒予此意。”

  望著熊熊燃燒的蟒袍,受到感染和袍澤們的死去,將士們也都跟著悲哭不止。徐灝看了眼目無表情的朱高煦和目光游移不定的朱高燧。倒是朱高熾神色悲傷流下淚水。

  徐灝暗嘆這不就是曹操因坐騎踐踏麥田而割須,劉備在長坂坡摔阿斗嘛?朱棣并不是在故作姿態或做戲,他確實是心痛于陣亡的將士,那都是誓死追隨的部下呀,豈能不傷心?徐灝的心情又何嘗不悲涼?當然這也是燕王高明的為人處世之道。

  面對哀傷的此情此景,觀者無不感動,那些親屬誰能不流淚?當即很多人喊道:“人生百年,終必有死,而得人主哭祭如此,夫復何憾!我等當努力上報國家。下為死者雪冤。”

  無數士卒神色從哀傷漸漸轉為堅毅,這不是奴性而是人性,他們是選擇了追隨燕王,但更愿意為知己者,為尊重自己的燕王去死,很多死難將士的家屬紛紛請求從軍,莊嚴肅穆的祭場上充溢著一派激越的壯志。

  夜晚,有些疲憊的朱棣招來幾個心腹,對徐灝問道:“遼東可抽調多少兵力?”

  徐灝說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三萬精騎。可惜女真人間相互敵對,又有朝鮮虎視眈眈,短時間內沒法征召大批女真騎士。”

  朱棣欣然道:“夠補充折損的騎軍了,這一次當一雪東昌之恥。”

  就算要長驅而入京師。前提是先得把幾支官軍給擊敗,使其失去了作戰能力。想燕軍已經和山東軍民互為死敵,不信燕王依然那么執著的非要拿下濟南不可,改變前進方向是最現實的選擇了。

  朱棣說道:“本王在前線殺敵。你一定要穩固住遼東局勢,朝廷冊封承認了朝鮮國主,必須要提防朝鮮國出兵。我已下令把所有戰船交給沐皙統率,阻攔朝廷水師前往攻打遼東。你還得防備蒙古人反叛,失去了糧餉供應,要盡可能的想辦法做到自給自足,不能讓遼東大亂。”

  “是!”徐灝沉聲道。

  從宮殿里出來,徐灝只身前往王府后花園,閣樓里,徐達閉著眼睛躺在太師椅上。

  “灝兒你告訴老夫,你大伯是死于徐汶之手嗎?”

  徐灝搖頭道:“不是。”

  徐達睜開眼來,說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灝說道:“歷史上大伯是被圈禁郁郁而終的,四叔是城破之日被建文帝親手用劍殺死。”

  “原來如此。”徐達兩眼無神的凝望著夜空,“你寫信警告過增壽,如果幸運的話,他不會死了。而以輝祖的固執就算沒有死于徐汶之手,早晚也得,唉。”

  徐灝低聲道:“其錯在我,如果不把您接到北平的話。”

  “不用說了。”徐達一擺手,“就算老夫留在京城,該發生的事都會發生,因為我太老了,老的無法阻止長子,無法改變皇帝和大臣們的想法,即使在戰場上,也無法最終打敗燕王,當世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你也遠遠不行。”

  忽然徐達站起身來,微笑道:“老夫余日無多了,最后親自送朱棣一程,也要朱元璋嘗嘗長子一脈斷絕的痛苦滋味。”

  當晚徐灝返回家里,告別親人踏上了前往遼東的旅途。

  二月十六日,朱棣率軍南出,二十日燕軍進駐保定城,派出朱能率兩萬騎兵前往真定迷惑吳杰。吳杰遣快馬通知屯兵德州府的盛庸,盛庸隨即帶兵北上。

  三月二十日,兩軍于夾河兩岸安營扎寨,相互之間距離四十里路。

  將領們紛紛前來帥帳,赫然發現燕王身邊坐著個蒙面人,燕王沒介紹其人是誰,而是精神奕奕的直接對諸將指授機宜。

  那蒙面人抽出一支令箭,在地上給將領們畫了一幅軍陣圖,燕王親自為其解說,鬧得人人都驚訝萬分,猜不出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這一次作戰方略講解的異常透徹,蒙面人比劃親衛組成隊伍,逐一教授行軍戰法,讓將軍們都為之心悅誠服,學到了很多戰陣學問,朱棣反復申令約束,堪稱起兵以來最詳備的一次戰前會議。

  二十二日,十萬燕軍鴉雀無聲的列陣,朱棣一聲令下,全軍隨著沉悶的鼓聲前進,中午時分越過夾河在對岸停下了腳步。

  此時盛庸指揮十五萬官軍列陣以待,陣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火車火器,強弩投石器等。

  半個時辰后,朱棣下令一萬騎兵載著步卒五千率先沖陣,即將交鋒時,步卒翻身下馬揮舞著事先制造出的標槍,長達六七尺末端橫貫鐵釘,釘末有鉤,朝著官軍左掖沖去,官軍疊盾自蔽。

  鋪天蓋地的標槍貫穿楯中,使得官軍一時難以拔出來,動則會受到牽連,使得盾牌陣失去了作用。

  突然間,五千步卒亮起火槍齊齊開火,悴不及防的火器陣地上的官軍被殺傷一片,緊接著數百門的火炮對其展開無情洗禮,呼嘯而來的炮彈猶如死亡使者,帶來的血與火,徹底使得官軍的火器被轟炸的粉身碎骨。

  一萬騎兵冒著炮火乘勢殺入了敵陣,勢不可擋的直搗中軍,因前方被狂轟亂炸,心驚膽戰的盛庸趕緊下令回撤。

  朱棣眼看敵陣煙塵騰起,知道是往后退敗了,派出張武等多位大將并進。

  官軍敗師如潮,但也有多路官軍將領拼死抵抗,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混戰,都指揮莊得、驍將楚智,猛將皂旗張等先后陣亡。這一仗直打到天色昏黑,才各自退兵還營。

  四野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一彎如鉤的下弦月高掛天際。當紅日漸漸露出了地平線,平原上的日出壯美絢麗。

  朱棣父子的三千營將士飽餐一頓,牽著戰馬觀賞著緩緩升起的太陽,四周都是散亂的旌旗,橫躺豎臥的士兵,帳篷染上了鮮紅的光彩,戰馬低頭啃食著青草。

  朱棣父子竟然是夜宿在官軍大營里,面對到處都是的敵人,朱棣一聲長笑,翻身上馬朝著巡邏的士卒走去。

  眼見一驃人馬神色從容的穿營而過,為首之人氣度不凡,沿途官軍校尉都沒敢阻攔,還沒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三千騎士策馬開始奔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筆直沖向了中軍大帳。

  當一面燕王戰旗隨風豎立起來后,等待已久的燕軍立時歡呼震地,火炮齊鳴中,軍士無不踴躍爭進。

  忽然一股東北風吹來,沙埃大起砂礫擊面,使得倉促應戰的官軍被逆風閉目,無法前行,反之燕軍則順風大呼,全軍迅速襲來。

  鉦鼓之聲震地,官軍大敗,紛紛棄兵而走,燕軍追至滹沱河,踐溺而死者不可勝計,盡獲官軍器械輜重,被手下拼死救回來的盛庸只得退保德州。

  想此役之初,連勝的盛庸頗有驕意,認為此舉必摧滅燕軍無疑。因此諸將隨身攜帶了金銀器皿及錦繡衣服,準備攻破北平時大舉宴會,及至戰敗,所帶物品盡為燕軍所得。

  反觀東昌之役,燕軍慘敗且折大將,眾將士無不欲復仇血恥,故人人奮勵,個個敢死。而官軍之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與盛庸互為犄角的吳杰等未能發揮作用。

  再來就是楊文遼東軍的被滅,歷史上曾屢次威脅過燕軍的平安徐輝祖又先后死亡,最重要的此戰真正的幕后指揮者,乃是當年無敵于天下的徐達。

  吳杰擁十萬之眾,本欲與盛庸合兵,但軍行至離盛庸八十里,聽說盛庸已敗,身后追著朱能的兩萬騎兵,無奈退回了真定。

  如果說雙方激戰時,吳杰敢于率眾助戰的話,勝負實未可知。即使庸軍戰敗之后,吳杰等赴援,以久蓄精銳之師出擊爭戰疲憊之旅,轉敗為勝也是可能的。

  至于交戰之中狂風驟起,而燕軍恰值順風,就非人力所能逆料了,總之此戰令朱棣對寶刀未老的岳父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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